坐馬車慢來莆田一步的藍金花還未下車就聽說了這事,趕緊讓車夫駕車過來了,她一看屋脊上站着的兩人,一個五毒教都卻步卻必須打好關系的日月神教的教主,一個是她才尋到的讓她心動的男人,一着急,她就自馬車上躍上了屋頂,嬌聲道:“東方教主和原公子這是在做什麽呢?兩位當真是奇人,在屋頂之上叙舊,隻怕也就是兩位才能做得出來的。小女子一路從苗疆而來,早就仰慕兩位的大名了,不如讓我做東,請兩位喝酒,也不誤兩位叙舊了。”
原随雲不認識藍金花,東方不敗也不認識人,不過從藍金花的話和她的衣着裝扮上就猜到了她的身份,當即和原随雲一樣目露冷光看了過去。
被兩人氣勢所懾,藍金花不由得退後兩步,什麽話都不敢說了。卻不想片刻後,原随雲和東方不敗都向她拍出一掌,掌風洶湧澎湃仿佛雷霆震怒,逼得藍金花胸悶悶痛,極爲狼狽地自屋頂落下。
藍金花咳出一口鮮血後好不容易才站穩,目光掃過福威镖局的人,最後落在了唯一坐着的身影之上,真是紅衣青色披風的花逐月。
藍金花一怔,随即想起手下人打聽來的消息,說是原随雲有了妻子,武功也不錯。莫非就是眼前這女子?
花逐月感覺到藍金花的打量的目光,隻偏頭掃了她一眼,暗自詫異藍金花目光中的厭惡和不喜,想不明白什麽時候與這苗疆的女子結過怨,扭頭看向屋檐上對峙的兩人。
原随雲早就察覺到四處偷看之人,不過他并不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了東方不敗身上,雖沒有東方不敗一身霸道狂傲之氣,卻自有一番氣度。他突然笑了,道:“東方你這般緊張做什麽?放心吧,我喊你上來不過是說說話罷了。正如你覺得天下雖大卻無一人可做你的對手一樣,除了我的妻子,我想找個人說話也不奇怪的。”
東方不敗心裏微微放松,他也是極其聰明之人,自然感覺得到原随雲說的不是假話。他頓時也是一笑,“能成爲這個聆聽之人,倒是我的榮幸的。”
原随雲像是不知東方不敗話中的輕嘲一般,笑道:“除了我自己之外,我見過許多武學上的天才,可是沒有一人有像東方你這樣俾睨天下所有人的氣勢,或者也可以說是野心。你大概也看出來了,我不是個好人,依着我個人的脾性,你有野心争雄天下也罷,殺盡所謂的正道人士也罷,我都不會管閑事的。隻是逐月終究還存了一份仁心,或者也是爲了留下我與她來過的痕迹,她想要尋個人傳承我們所學,本來東方你是不錯的人選,可惜時候不對。此時的你,是不可能在給我逐月低頭的。”
東方不敗沒想到原随雲和花逐月也将他看得如此透徹,當即也不遮掩,哈哈笑道:“不錯,我甚是感激你們當日山谷之中并未棄我,也感激你們傳我一門絕妙掌法和一套劍法,然而今時今日再讓我拜兩位爲師已經不可能了,我更願意将兩位當做趕超的對手,希望他日能與你們比個高低。”
原随雲突然出聲應了,“我答應你。十年之後,九月十八日在,華山落雁峰頂,我與逐月若是不能赴約,便讓弟子林平之代替我們赴約。東方,你可不要十年不到便折倒了。”
東方不敗不明白原随雲爲何定下在十年之後才比過,不過隻要一想想他便豪氣頓生,當即拍掌道:“好!十年之後,我在華山落雁峰頂恭候大駕。”
東方不敗旋身下了屋脊,帶着日月神教的衆人離去之前,被花逐月一言阻住了,“東方呀,福威镖局的辟邪劍法源自你們神教的《葵花寶典》,如今來了這麽人都是沖着辟邪劍法來的,你就幫忙澄清下吧。”
東方不敗雖有些不甘願,卻擔心花逐月動真格的,當即看向藍金花以及其他叫不出姓名的依附日月神教的幫派之人,運氣揚聲冷冷道:“神教的《葵花寶典》兩百年來無一人更夠修煉成功,不但是因爲要求修煉者資質極高,更需要男人舍棄最寶貴的東西,欲練神功,必先自宮。辟邪劍法源自于《葵花寶典》,隻練劍招便如福威镖局的林鎮南一樣,連三流劍法也算不上。除非配合其獨門的内功心法,隻是諸位舍得自宮嗎?就算是舍得,憑着各位的資質練得成嗎?呵!”
東方不敗的話語在夜風中送出了老遠,他也不理會衆人都是什麽反應,對着花逐月點了點頭,就帶着日月神教的人離開了。
不多時,覺得東方不敗堂堂日月神教的教主不會信口開河的人,也慢慢離開了,很快來湊熱鬧的人少了一半,剩下的則多是不相信東方不敗所說的,或是半信半疑的,或是如藍金花這樣子懷着其他心思的。
自有林鎮南夫妻倆和福威镖局的人收拾,原随雲和花逐月手牽手回房歇息了,唯一的“外人”藍金花便顯得很突兀了。
“這位姑娘,天色已晚,咱們镖局也并沒有多餘的客房可供姑娘留宿,還請姑娘早些離開。”林夫人終究是多經了些事的婦人,花逐月沒注意,她卻是看明白了這姑娘看原随雲的目光不一般。她心裏鄙夷得很,暗道蠻夷女子果真不知羞恥。
藍金花的全幅心神還停留在原随雲和花逐月牽手離開的那一幕上,待林夫人重複了兩邊,她才回神,她冷笑一聲,若是怕惡了原随雲,她早就對林夫人動手了。
“啊!怎麽會有蠍子?還有蛇?這都冬日了,怎麽會有蛇?”林夫人等人的驚叫之聲遠遠傳來,藍金花的面色才稍微緩了些上了馬車。
“姑姑,你說的那個配做我姑父的男人是不是方才那個原公子?可是我聽說他已經有妻子了呀。”藍鳳凰将心裏的不解之處問了出來。
藍金花伸出白皙柔滑的手輕輕摸了下藍鳳凰的臉頰,輕笑道:“鳳凰兒,你要記住,我五毒教藍家的女兒,不動心則已,動心了便要搶到手。他那個妻子,根本就比不上你姑姑呢。”
藍鳳凰癟了下嘴,微垂下了頭,心想婆婆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婆婆說了苗疆的女孩兒比漢人女子更加堅強自愛,絕對不能去做搶人夫婿的荒唐事情來,就算是和那男的兩情相悅也不行。
卻說林鎮南夫妻倆好不容易讓手下人将蠍子和蛇等毒/物清理幹淨了,這才搖頭道:“想不到五毒教的人竟也來了。哎,看來白日在東門大街上勸阻我們的丫鬟就是五毒教的。”
林夫人卻道:“怕什麽?有東方教主的一席話,黑/道和綠林人士多半不會子再來打咱們家劍法的主意,至于那五毒教,難道就不懼日月神教麽?現在就等着明日上少林寺,請方丈大師當着那些名門正派的面再将辟邪劍譜修煉的法子說清并焚去,咱們家也就沒有什麽擔心的啦。”
林鎮南被林夫人勸着,這才放下了憂心,回房歇息隻待明日了。
客房之中,花逐月坐在梳妝台前放在頭發,邊梳着長發邊問原随雲道:“咱們十年後怎麽可能再回到此處呢,你還和東方不敗定下十年後比武之約,他若是知道你隻是哄騙他的,定會氣瘋了。”
原随雲靠在床榻上淡笑道:“我這怎麽算是哄騙呢?都說了,我們人不到,将有弟子代勞。到時候讓林平之和他比鬥一場就是了。林平之的資質不比東方不敗差,說不得十年後,這片江湖之中最頂尖的劍客便是他了。”
他說完看了花逐月一眼,起身拉過她低頭親了下她光潔的額頭,低聲道:“我這麽做也是爲娘子分憂嘛。如此,我們便是離開了此處,十年之内林平之和林家都會過得安穩。”
花逐月笑彎了眼,用力地親了原随雲的下吧一口做獎勵。當然了這點子對原随雲來說連點心都算不上,他要的獎勵自然是更深層次的交流了。
這邊小夫妻倆恩恩愛愛不必細說,另一處住了不少江湖客的客棧之中,令狐沖、勞德諾、梁發、施戴子,以及手裏拿着個算盤的五弟子高根明正在說話。梁發身形魁梧,然卻是個能言善道的,他笑道:“想不到這辟邪劍譜竟是源自魔教的《葵花寶典》,還是師父師娘有先見之明,沒有下山南下,隻讓咱們師兄弟幾個過來。”
高根明笑道:“你們聽那東方不敗的話沒,欲練神功必先自宮。哎呀,這下子看那個敢去搶辟邪劍譜喲?豈不是告訴世人他要做太監了?”
令狐沖和施戴子被師弟們的話給引得哈哈大笑起來,卻是一臉老沉的勞德諾打斷了師兄弟們的笑聲,“魔教中人素來詭計多端,說不定這隻是東方不敗的詭計罷了。到底那辟邪劍法如何,還待明日進了少林寺才能知曉。如今反是東方不敗那魔頭和原随雲将十年後的比武地點定在咱們華山落雁峰,實在是沒将咱們華山劍派放在眼裏呢。”
果然,衆人的心思立刻從葵花寶典辟邪劍法身上移開,放在了這十年後的比武之約上,衆人都氣憤得緊,最後還是令狐沖道:“所以我們隻氣憤還是什麽都做不了,隻有努力練功光大我華山派,若是十年後我華山成爲天下數一數二的門派,他們說不定就會改地點呢。”
這話說得師兄弟們都靜下來了,還是勞德諾開口道:“天色不早了,明日還要趕出莆田少林寺呢,我們還是早些睡吧。”
勞德諾雖是嶽不群的二弟子,但是他帶師學藝,論年紀隻比嶽不群小幾歲而已,比令狐沖等人都年長十歲不止,衆人素來信服他,聽了這話果真不再說笑了,紛紛躺回了床榻之上。
令狐沖正要睡着的時,感覺有人在推他,他睜開眼一看是五師弟高根明,正要說話,卻見高根明“噓”了一聲,見高根明下了床榻出了屋,他這才輕手輕腳地起身跟了過去。
“五師弟,深更半夜的你不睡,到底什麽事啊?”令狐沖拉住了高根明問道。
高根明低聲道:“大師兄,我發覺二師兄這些時日很不對勁,到底怎麽樣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說得都是實話,大師兄你盡可留意下,不知怎麽的,我總覺得二師兄說話做事好似有理,是爲了華山劍派和大家好,可就是有些不對勁。”
令狐沖知道五師弟高根明家中乃是行商,察言觀色的本事乃是師兄弟中第一流的,他心裏雖也生出詫異來,面上卻是呵斥了高根明不該懷疑師兄弟的。等高根明認錯了回房了,他才擡頭看向夜空中還在閃耀的星子,歎了口氣。别說勞德諾有些變化了,隻怕最大變化的是師父了,自從發覺了那洞中洞的劍法,左冷禅又身死後,師父就變了。
想起師父滿是野心的樣子,他甩了下頭,安慰自己師父那不是野心,奪得五嶽劍派盟主之位乃是華山掌門該做的,和魔教相鬥也是身爲正道所爲,師父哪怕變了,也依舊是讓人尊敬的。
令狐沖不知他越是拼命讓自己相信嶽不群沒變,就代表着嶽不群确實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