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導演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純天然廢墟,省去了自己一大筆的布景費用。
可惜導演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山啊,一上來,就下不去了。
——字面意思。
——真下不去了。
一整個劇組。
前幾個月由于男主角黎聽有事沒事就請假下山,一走就是好幾天,導緻劇組拍攝進度延緩。
這兩月,好不容易男主角回來了,而且聽話認真拍攝,沒有給劇組找麻煩,本該是件好事,結果——
黎聽不知道哪裏把頂頭boss沈川行給得罪了,每次要到殺青的時候,那個男人都會直接讓編劇改劇本,再給加一段兩段戲。
本以爲是沈大總裁精益求精,卻不料後面才知曉,這人是在公報私仇!
這下好了,現在不僅僅是黎聽,整個劇組,都特麽被困在山上,下不去了!
孫煙不止一次的勸說過——“黎大影帝,要我說,你去跟沈總裁道個歉吧,都說夫妻打架床頭打床位和,你好好跟他說,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黎聽:“……”
男人笑眯眯道:“在胡亂說話我就撕爛你的狐狸嘴巴你信不信?”
孫煙聽完,狐狸吓得耳朵抖了抖,轉身一溜煙兒地跑了。
前兩天偷偷下山去調查了一番沈川行瞞着自己的事情,也算是弄明白這家夥爲什麽想把自己困在山上了。
男人俊美邪肆的面孔多了幾分譏諷,回到劇組後,拍完編劇最後改版的幾場戲,便拿出手機給沈川行打了個電話:“我殺青了。”
“殺青了?”那邊傳來總裁大人低沉渾磁性的嗓音,“那——”
“你不用再想着把我困在山上了,”黎聽冷笑一聲:“我已經知道你一直攔着不讓我走的原因了,沈川行,實際上你心裏應該也清楚,我真要離開,你的結界,困不住我的。”
“……”
這倒是實話,沈川行挑挑眉,道:“所以呢?”
黎聽看了眼旁邊雙眼泛着期待光芒的孫煙,道:“所以别再給劇組找麻煩了,我會克制自己的。”
沈川行點頭,“行,跟導演說,就這樣吧,準備進入後期制作,歡迎回來,黎大影帝。”
黎聽毫不客氣道:“也許在說這話之前沈大總裁應該好好想想到底是誰将我和劇組困在山上的。”
沈川行唇角微勾,閑庭自若,同樣不客氣道:“也許黎大影帝在指責我之前應該好好想想到底是誰過于變态以至于讓旁人不得不采取安全措施來防備怪人的各種變态舉動。”
黎聽:“……”
黎聽:“再見。”
*
當得知可以殺青下山的消息,不僅僅是導演,整個劇組都激動地流下了眼淚。
衆人在最後的殺青宴上紛紛向黎聽敬酒,以表達自己對男人的感激之情。
當然,他們或許也早已在無止境的延期改劇本中——徹底忘記了到底一開始,是被誰連累,拖延了劇組這麽久的。
“……”
是的,已無人在意了。
因爲,至少,他們終于等到了結局。
*
挂掉電話,沈川行微微擡眸,繼續看向面前的慕蘇弦。
男人垂眸正溫柔地泡着茶水,十指骨節分明,動作優雅柔和,就像于風中遺世獨立的仙人——雖說某種程度上,他真的已經是位仙人了。
“黎聽先生打來的?”慕蘇弦溫和問道。
“嗯。”沈川行淡淡回應一句,“說是戲殺青了,也知道我攔着不讓他下山的原因。”
“黎聽先生是何反應?”
“意料之外,以爲會發瘋,但聲音聽起來還算淡定,隻不過對我十分的不滿。”
慕蘇弦點頭,将一杯茶放在沈川行面前:“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畢竟任誰被困在一個地方那麽久,都會對始作俑者生氣。
“我知道,”沈川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他。”
話音剛落下,男人放置在桌上的手機便又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漆黑某種劃過一絲詫異,接通以後,隻聽少年一聲萬分沉重和焦急的話語從電話那頭傳來——
“沈川行!宗主師父被龍族的人帶走了!”
*
最開始,謝初以爲又是什麽小妖怪在打奧雅的主意,雖然宗主師父沒了力量,但身上還有精血和妖丹,被一些其他妖怪盯上的可能性也大。
狼的嗅覺靈敏,即便沒了手表定位,少年可以也根據奧雅消失後殘存的氣味想辦法找到她。
但在謝初追蹤到一隻鬣狗後,他這才驚恐地發現,那條鬣狗,自己曾在五百年前,随宗主師父一起去找龍族談事情時見過。
“……老龍王。”
如果說五百年前龍族和狼嘯宗的關系還算是利益夥伴,但在五百年後靈氣稀薄的今天,少年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們早已不是什麽夥伴關系了。
老龍王帶走奧雅的目的謝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妖丹,以及,狼妖的精血。
謝初将鬣狗的頭顱一劍砍下,氣的雙目赤紅,布滿血絲,話語從喉嚨裏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仿佛從牙縫中拼盡全力地擠出——“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