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件人是黎聽。
這男人似乎并沒有要隐藏的意思。
一大早,便約他到這家餐廳吃午飯。
少年本沒必要理會,然而,黎聽卻抛出了另一個訊息——與奧雅有關。
陌雙的号碼不算什麽保密的東西,畢竟兔子精班主任那裏都存的有,黎聽想要知道,主需要去找兔子精就可以,或者是在幼兒園留存的學生檔案裏翻找。
與奧雅有關。
少年淡漠地看了許久,随後換了一套現代的休閑衣物,打了個響指将披散在肩上的長發變短,戴上帽子遮掩住大半部分的白發,獨自出了門。
果然,奧雅在這裏。
洗手台變的奶娃夠不着洗手液,那笨拙的樣子看上去異常滑稽。
換做以前,陌雙一定是笑着嘲諷地看一會兒,冷眼旁觀。
隻是現在,他笑不出來了。
在奧雅面前,很難再像以往那樣戴上微笑的假面,用公式化的溫和微笑去面對她。
身邊的狼崽子看上去如坐針氈,事實上奧雅心裏真的挺疑惑。
陌雙是被黎聽叫來的。
到底什麽意思?
奶娃撐着下巴,注視着對面的男人,道:“小聽,你給麻麻解釋清楚。”
黎聽:“……别這麽自稱。”
他轉過頭,看向陌雙,笑了笑道:“如果,我想的沒錯,陌雙先生,想必就是五百年前那玄冥門的門主吧?”
“……”
赤色雙目冷冷地盯着黎聽。
像是狐狸一樣的男人,俊美邪肆的面孔帶着看穿一切的微笑。
他似乎早就知曉了一切。
奧雅卻在聽見這句話時心裏咯噔一聲,不可置信地瞪着黎聽。
那男人對奶娃露出了一副稍安勿躁的表情。
說真的,奧雅真的挺意外。
黎聽不僅知道陌雙的身份,到現在都還沒有對他出手。
按理說,得知白發少年是玄冥門主的那一刻,這男人應該提着劍沖上去把這人給砍了才對,結果看上去這麽淡定。
究竟是别有想法,還是黎聽對自己已經沒有像以前那樣強大的維護欲了?
如果是前者,那有點兒恐怖。
但如果是後者——那他媽就太爽了。
畢竟這意味着黎聽應該不會喜歡自己了。
可惜奶娃心裏的美滋滋還沒過去,黎聽便道:“上次在遊樂場那兒,玄冥門主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模樣狼狽,身上有冰晶出現,沒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師父的獨門秘術,冰晶魔箭。”
“心口裏的冰晶花限制了門主的靈力與妖力,逼得你隻有一兩成的妖力能夠使用,遠遠不是那隻虎妖的對手,但最後,虎妖卻死了。”
黎聽微笑着說,上挑的鳳眸微眯,“看監控,是師父做的。”
奧雅眨眨眼,忽然被cue,頓時就驚愕道:“什麽?!竟然是我嗎!?”
男人沒有理會奶娃一驚一乍的打岔,雙眼緊緊盯着陌雙,“而在師父恢複成少女身姿之前,玄冥門主似乎做了一件事情。”
“……”
聽到這裏,白發少年大概明白黎聽想說什麽了。
公式化的微笑忽然浮現在臉上,溫和,又虛僞。
“所以,今天黎聽先生刻意找我過來,是想要印證某件事情麽?”
“……”
男人沒有回話。
可從他雙目透漏出來的訊息,陌雙也早就有了答案。
——想通過他的血液,去驗證奧雅是否會恢複成曾經的模樣。
隻可惜。
黎聽算漏了一件事。
——沒有了冰晶花的陌雙,已經不再是奧雅妖力與靈力解封的鑰匙了。
于是當着他的面,白發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拿起放置在桌子上的西餐刀具,慢慢地在指尖劃出了一道血紅色的口子。
奧雅一怔,沒明白陌雙是啥意思,就忽然感覺口腔裏浮現出一股子血腥味。
坐在旁邊的少年竟是将白皙冰冷的指尖伸到了她的口中。
剛長出了的虎牙軟軟小小,觸及到少年的指尖,屬于狼的本性就讓奶娃不自覺吮吸幾口,差點兒接着咬下去!
好在奧雅回神及時,臉色有些難看道:“你幹什麽啊!!!”
看着毫無變化的狼崽子,黎聽含笑的臉頓時僵硬了。
男人的神色有些難看,那不可置信的情緒在雙眼裏浮現,到最後,變得更加的深幽冰冷。
“這怎麽可能……”
低沉的聲音,從黎聽的喉嚨裏擠出,他眼神陰沉,面色竟然有瞬間的猙獰。
俊美邪肆的面孔此刻看上去竟是讓奶娃有點兒害怕。
不過她知道黎聽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情,就咽咽口水,問道:“……小聽,你還好吧?”
“……”
下一秒,一把劍出現在了男人手中,他雙目猩紅,朝着陌雙狠狠砍去!
然而恢複了全部實力的少年并不會如此任人宰割。
白皙的手背閃過幾片近乎透明的鱗片,他眸色冰冷,嘲諷地看向黎聽,仿佛在嘲笑着男人的愚蠢。
堪堪用手接下黎聽的長劍,鋒利的尖刃卻并未傷及陌雙掌心一毫,少年微笑着,看出了那男人眼神中的偏執與瘋狂,嘲諷淡漠的笑着道:“原來,黎聽先生,竟是對自己的師父,有着那樣惡心的心思啊。”
“砰!”大廳發生了爆炸,周圍的一切忽然如泡沫般消散!
奧雅吓得躲在了一邊的小角落,神仙打架,奶娃差點兒遭殃!
口中的血腥味還沒過去,她砸吧砸吧嘴,用手背擦拭掉唇角殘留的血迹,看着打架的二人,奶娃一時間竟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候,該怎麽辦?!
然後——她喝了一口水,吃起了提前從桌子上拯救下來的水果沙拉。
蹲在一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