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班主任忙把她哄到一邊兒去,道:“好好好,老師來幫你撿好嗎?你小心些,别被碎片割到手了!”
奶娃的罕見的聽了兔子精的話,乖乖站在一邊,狼崽子的雙目盯着垃圾桶,沒有去看身後的“罪魁禍首”,好像賭氣一般。
水杯還有很多殘留渣滓在垃圾桶裏,難以全部找出來,看着地面七零八落的碎片,奧雅眼眶泛紅,眸色沉沉,終于回眸看了眼陌雙,第一次用這般冰冷的語調對他道:“就算玄冥掌門所說,也許可能會傳狂犬病,但是子然的杯子,還輪不到你來替他處理。”
奶聲奶氣,這話說得卻顯得十分官方。
玄冥掌門。
這四個字從奶娃口中說出時,不知道爲什麽竟是那般的諷刺。
兩隻兔子精和小朋友們都聽不出來,以爲又是在玩什麽角色扮演的遊戲,然而,隻有陌雙知道,隻有他,在從奧雅口中聽見那四個字以後,像是明白——她徹底的同自己劃清了界限了。
溫和含笑的面孔失去了面上的笑容。
連公式化的微笑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紅色眼瞳靜靜對奶娃對望,無悲無喜,無傷無痛。
明明這麽平靜。
然而——向來冰冷的心口,卻猛地鈍痛了一瞬。
冰晶花已被解除。
可他的心髒,卻像是早就被那朵小小的花融進骨血了般。
失去的花,連帶着心髒,也一起消失掉了。
陌雙垂眸,将手中的書淡漠地翻過一頁。
唇瓣微動,略微沙啞,卻故作冷靜地說道:“明天我會送一個新的杯子給他,狼嘯宗主不必擔心。”
“不用。”奧雅冷冷拒絕道:“我會給他的,他是我狼嘯宗的人,自然有我去照顧,和玄冥掌門沒有半點兒關系。”
“……”陌雙微張的唇瓣輕動,卻沒有吐露出任何字,喉嚨幹涸,有些沙啞,到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奶娃卻在說完以後,到座位邊拿起自己的小書包,跑到碎片堆旁,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還有些撚不起來的渣滓,她便用小肥手像捧土一樣捧起。
班主任見此忙道:“我、我來!我來就好!”
然而奧雅搖頭,“不要!作爲慕子然的師父,我要親自來!”
兔子精:“……”
這沉浸式角色扮演還沒出戲呢。
奧雅的背包裏沒裝啥東西,所以可以将玻璃杯碎片渣滓全部放入。
下午回家時交給謝初,初崽肯定能夠修好。
做完這一切,她走到離陌雙座位對角線的地方坐下,拿出那桌上的筆紙開始塗塗畫畫。
那個座位的小朋友見奶娃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下子就不開心,賭氣嘴巴道:“奧雅同學,那畫筆和紙都是我的……”
奶娃道:“我是狼嘯宗的宗主,你是我徒弟,你的就是我的!”
小朋友眨眨眼道:“那宗主的呢?”
奧雅擡眸,理直氣壯——“還是我的!”
小朋友:“……”
小朋友:“哇嗚嗚嗚!!!”
兔子班主任:“……”
怎麽辦,她也想哭了。
果然,今天的奧雅小朋友。
——依舊是個壞孩子呢。
*
下午謝初來接奧雅,奶娃将書包交給少年。
掂量一下後,聽見裏面的玻璃碰撞之音,謝初微微蹙眉,問道:“裝了什麽?我記得早上出門前明明什麽都沒有的。”
奶娃被少年抱在懷裏,伸出雙手拿過自己的書包,拉開拉鏈,用綿綿的小奶音道:“是慕子然的杯子,但是它碎掉了,初崽,能幫麻麻想辦法,把它修好嗎?”
謝初仔細看了看,用靈力的話,應該幾分鍾就好了,便道:“可以,不過宗主師父,你怎麽把别人的被子打碎了?”
一聽這話,奶娃不高興了:“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那是誰?”
剛要脫口而出陌雙的名字,她便瞅見那男孩從校門口出來,血紅色豎瞳淡淡地自己一眼,直接擦身離開。
奧雅抿着唇,在少年疑惑的眼神中,過了一會兒才道:“是别人。”
“我知道不是你就是别人,我問的是名字。”謝初無奈地笑了笑。
“……沒名字。”
“沒名字?”
“總之——”奶娃垂眸,聲音小小地,賭氣道:“是一個可以不用提及的名字,我跟他,以後都不會有半點兒交集了。”
“砰!”
車門被狠狠地關閉了。
聲音傳來,引得校門口其他人紛紛朝那方位看去。
黑色的豪車疾馳而過,沒等人反應過來,便已然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裏,再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