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男人，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他安靜，淡雅，仿佛是能夠包容一切的溫泉。
對上面前奶娃驚恐的眼神，他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頭，道：“我的确很喜歡你。”
奧雅：“……”
奧雅：“！！！”QAQ
奶娃吓得頓時一把打掉他的手，連滾帶爬的跑到桌子邊那顆桃花樹下躲起來，雙眼恐懼萬分，綿綿的小奶音在此刻也顯得極其顫抖和慌亂——
“你丫的不是沒情緒嗎？！沒感情嗎？！沒有七情六欲之類的嗎？！别吓我！我膽子小！不禁吓得！QAQ”
慕蘇弦：“……”
狼崽子現在看上去更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别害怕。”男人似乎略微無奈：“我隻是喜歡你而已。”
“所以才叫人更害怕啊啊啊！！！！我這麽惡劣脾氣不好渾身上下一大堆缺點的你還喜歡？！神經病啊！！”
慕蘇弦：“……放心，不是像黎聽那變态一樣的喜歡。”
“……那是什麽？”奧雅聳聳小鼻子，弱弱問道，
“就隻是，想要照顧一下你罷了。”
男人耐心解釋着。
奧雅聽到這裏，總算是願意回來繼續坐下了。
她趴在桌子上，“你吓死我了。”
“抱歉。”慕蘇弦揉揉她的頭，“吓到你了。”
“還好還好啦。”奧雅悶悶道：“所以慕絲線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該無視陌雙嗎？但明明他也在無視我。”
男人微笑道：“冷戰最不能解決問題，爲什麽不找他好好說說話呢？”
“我覺得他不會理我。”奧雅癟癟嘴。
所以自己也不想理他了。
“你都沒有試試。”慕蘇弦道：“又怎麽知道他一定不會理你呢？”
“……”奶娃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那好丢臉。”
高傲的狼崽子要對别人主動示好——這說出去，也太丢人了！
“不需要害怕丢人，這并不是什麽不光彩的事情。”慕蘇弦溫和笑着，輕輕撫**娃的頭，像個仁慈的長者輕聲說道：“奧雅，去試試吧，也許陌雙心裏其實也想和你說話呢。”
“……真的？”奶娃小心翼翼問。
“不确定，所以才要先嘗試，不是嗎？”
“……那好吧。”狼崽子似乎動搖了，“我就去試試，但如果不成功的話，慕絲線！我就咬死你！”
張牙舞爪的狼崽子目前奶奶兇，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處于換牙期，看着光秃秃的虎牙牙龈處，慕蘇弦笑了笑，“嗯，我等着。”
*
夕陽西下，謝初遠遠便看見牽着奧雅手的慕蘇弦站在那裏，對他溫和微笑。
“……”
少年面無表情地走過去，道：“你怎麽在這裏？”
慕蘇弦道：“剛才和奧雅宗主聊了會兒天。你來了，我也接子然回去了，再見，謝初。”
少年淡淡道了聲再見。
他對慕蘇弦的感官一般，可察覺到男人對奧雅的過于關注以後，那一般的感官立刻就變得厭惡無比。
本以爲宗主師父也會一直厭惡，結果沒想到——
漆黑眼瞳看着面前笑着的奶娃，謝初心裏酸酸的。
沒想到奧雅剛才竟然和慕蘇弦手拉手。
破天荒的，讓人有點兒不能接受。
回去的路上，謝初抱着奧雅不撒手，語氣酸酸的問：“怎麽跟那家夥待在一塊兒呢？”
“今下午聊了會兒天嘛！”
“今下午？！”少年敏銳察覺到這話語裏的關鍵詞：“你跟他聊了一下午？！”
奶娃想了想，“算是吧。”
大概四五點鍾的時候，慕蘇弦就送自己回來了，當然，那時候陌雙已經不在幼兒園，聽說是家裏人把他又接回去了。
奶娃心裏還是有點兒小失落的。
她堵得慌，挺難受。
但是明天也許就能見到了。
奧雅想，要不要回去再拿點兒喜歡的小零食，明天給他呢。
慕絲線那家夥說冷戰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如果想繼續一起玩，兩人間的相處總得有一個讓步。
奧雅其實不是那麽想和陌雙絕交的，如果以前欺負的那隻小白蛟真的是他，這樣的話，真正該道歉的人，是自己。
雖然奶娃從小受着妖族教育，以欺負弱小歧視他人爲樂趣，但睡了五百年醒過來，她早已經沒了大部分的惡習，也許是因爲睡太久，智商腦子回退，品行道德需要從頭開始學習。
而三歲四歲左右恰好是幼童性格養成的黃金年齡。
摟着自家初崽的脖子，奶娃忽然眨眨眼問道：“初崽啊，麻麻問你，我以前是不是很壞啊？”
謝初頓了頓，一時間有點兒不明白奧雅爲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道，“宗主師父，對于我來說，你很好。”
“可對其他人來說，我就是個禍害吧。”
謝初：“……”
他不知道怎麽回應。
因爲這是事實。
見少年沉默，奶娃癟癟嘴，有點兒不高興了。
冷哼一聲道：“我果然很讨人厭吧，以前也不是沒聽别的妖悄悄罵過我壞種，天生的壞胚子。”
“……您别這麽說。”謝初立刻道：“沒有誰生來就是壞的，隻不過成長的環境不同罷了。”
少年撫摸着她的頭，“宗主師父，不管在别人眼裏你如何，在我眼裏，您永遠都是我最愛的人，最好的師父。”
抱着狼崽子的少年聲音溫和。
落在奧雅耳中，讓癟着嘴的奶娃忽然有點兒想哭。
對一個人好，會得到别人好，對一個人壞，就會得到别人的壞。
救了川行，黎聽，陸瀾和謝初，即便一開始目的不純，可到最後，他們還是對自己一如既往的好。
如果陌雙就是曾經的那條白蛟，頑強的活了下來，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麽，明明有那麽多次機會可以緻自己于死地，他卻都沒有動手。
被豹妖綁架，被虎妖恰脖，他都救過自己。
也許是白蛟的身份刺激到了他，才會讓男孩做出潑水這樣不受控制的舉動。
而最後的眼神，也是源于曾經的恨意。
這麽一想，心中強烈的愧疚湧了起來。
潑水而已，比起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砍龍角，除鱗片，毆打，群嘲，欺辱，似乎——也隻是顯得微不足道。
但即便是這樣——也還是好難過啊。
“初崽……”
“怎麽了？”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天道好輪回的，現在有點兒相信了。”
“……爲什麽？”
奧雅歎了口氣，眼瞳濕漉漉的，紅着眼眶，目光可憐兮兮道：“可能是，終于也徹底被愧疚這種情緒給折磨到了吧。”
擦了擦眼淚。
——還是想跟陌雙一起玩呢。
*
漆黑的豪車停在了一家隐蔽的茶館門口。
從車上下來的白發男孩神色淡漠，但在看見門前一隻鳥妖以後，立刻唇角微勾，換上了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微笑。
“蘇玉小姐。”陌雙道：“你好。”
“玄冥門主，您好。”被稱作蘇玉的鳥妖俯身行禮，“請随我來吧，龍先生已經等候您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