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搶班裏其他小孩子的棒棒糖。
高傲的奶娃拿着一根彩虹顔色糖含在嘴裏,任由旁邊的小胖男孩大聲哭泣,不加以理會。
小胖男孩哭的聲音很大,在看見班主任進來以後,邁着胖乎乎的小短腿直接奔向了她:“老師啊!!奧雅搶我的糖!”
班主任聽罷看向奶娃,那個坐在桌子上戲谑看着自己的奶娃眸色含笑,嘴角勾起一抹歪嘴龍王般的嘲諷弧度,眼眸微眯,似在挑釁地說:“老子就搶了,你能拿我怎麽辦?”
班主任:“……”
她慢慢走到奧雅身邊,俯下身,放柔聲音盡力溫和道:“奧雅小朋友啊,糖糖畢竟是其他孩子的,這麽搶走的話,會很沒禮貌的。”
“禮貌?”奧雅嗤笑,“老子叱咤風雲千百年,還從來不知道‘禮貌’二字怎麽寫!”
下一秒,小胖男孩忽然拿了紙筆過來,放到奧雅面前,一邊哭一邊在奶娃和班主任同時疑惑的目光裏,用剛勁的力道就這麽寫下了兩個十分有書法家味道的字——“禮、貌。”
然後擡起頭,無辜地看向奶娃,道:“現在奧雅同學學會了嗎?可以把糖還給我了嗎?”
奧雅:“……”
啧。
*
剛把糖還給小胖男孩,班級裏最後一個人就姗姗來遲了。
依舊是熟悉的白發和異色瞳孔,男孩模樣俊美溫和,微笑時的模樣讓人如沐春風,看上去溫柔異常。
一天不見陌雙,對方依舊是戴着标志性的耳機,拿着标志性的書,但這回書本内容和之前不一樣了,看封面應該不再是射箭相關,更像是金融類的,因爲書籍封面大大印着金融那兩個字。
由于事件發生在教室門口,因此那白發少年一進門就能看見奧雅将棒棒糖交給小胖男孩的場景。
小胖男孩坐在奧雅左側,而陌雙的位置在奶娃的右側,說起來,他們三人算是一張桌子的。
奧雅還完糖果就去教室最裏面的兒童廁所了,早上牛奶喝的有些多,因此現在想上廁所。
班主任暫時未注意到陌雙的到來,她此刻的注意力全然在貝奧雅搶奪了棒棒糖的小胖男孩身上,當奶娃終于把糖還給他以後,班主任便伸手摸摸他的頭,道:“好了沒事了,奧雅小朋友已經還給你了。”
小胖男孩卻還是嘟着嘴,有些不開心,“可是奧雅已經吃過它了。”
班主任:“……”
小胖男孩:“媽媽說吃别人吃過的東西很不健康。”
班主任:“……那你還要嗎?”
小胖男孩看了眼棒棒糖,又看了看奧雅,在健康和糖果之間劇烈掙紮,最終他還是哭着鼻子,含淚選擇了——棒棒糖!
“彩虹糖,我都還沒吃過呢……”他張開嘴,正要一口咬下,可忽然間,他的面前多出了一本書,将嘴巴和糖果相隔而開。
小胖男孩頓了頓,擡眸看去,就見着不知何時到來的陌雙此刻站在了他的面前,神色溫和,面帶微笑,異色眼瞳微微眯眼,聲音輕柔道:“糖沒了還可以再買,可是健康買不了,生病會比糖沒了更難受的。”
白發男孩說完,從他手裏拿過糖果,随意一扔,那棒棒糖便直接落進了垃圾桶裏。
小胖男孩:“……”
班主任:“……”
下一秒,小胖男孩的哭聲再次響徹教室。
班主任看向陌雙,在對方很有禮貌的溫和一笑後,頓時臉色僵硬,雙目驚恐,透漏出了一股子仿佛是看見了二号奧雅的絕望神色。
——QAQ。
*
奧雅不知道這個小插曲,她還完糖果以後就跑去了廁所。
在洗手池洗幹淨手手推開門出來時,忽的聽見了小胖男孩的哭聲。
奶娃癟癟嘴,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道:“不是還給你了嗎?怎麽還哭?”
小胖男孩指着垃圾桶道:“可是陌雙同學給扔掉了啊……”
“哈?”奧雅瞧見垃圾桶裏的糖,又瞅了眼旁邊溫和笑着的男孩。
對方神色溫潤,氣質柔和,對上奶娃審視的目光,陌雙笑了笑道:“吃别人吃過的東西,總歸是不好的。”
班主任無奈歎了口氣,一大清早的就要處理孩子們的問題,心頭仿佛是壓在了千斤頂一樣,疲憊沉重,陌雙和奧雅都不是惹得起的祖宗,于是最後,她隻能輕輕安慰着小胖男孩:“别難過,仔細想想陌雙小朋友也是爲了你的健康着想,想吃糖果的話,等會兒中午老師給你帶一些過來好不好呀?”
聽見班主任這麽說,小胖男孩這才抽泣地點點頭,慢慢停止了哭泣。
奧雅在一邊算是聽明白了,擔心健康?
合着怕自己有什麽疾病嗎??
她站起身,直接走到陌雙面前,神情高貴冰冷,揚起小下巴,居高臨下盯着白發男孩,道:“喂,你的意思是說我有病嗎?”
男孩看着她,搖搖頭,神色溫和道:“沒有,隻是非親非故,還是不要随便吃别人吃過的東西比較好,奧雅同學也不要看着什麽就是搶過來吃,小心吞掉别人口水,會很惡心的,而且顯得十分沒教養。”
奧雅:“……”
這話說她沒教養。
雖然的确如此。
狼妖連人都不是,又怎麽會具備人類所謂的教養。
奶娃輕嗤一聲,忽然伸手扯住男孩的衣領,小奶音綿綿冷冷道:“陌雙,不要你現在是大弟子就可以在我面前爲所欲爲,宗主我可是能夠随時撤銷掉你身份的!”
陌雙笑了笑:“求之不得。”
奧雅:“……”
奧雅:“好呀!原來是打得這個主意!你就是想要自立門戶!”
“沒有,奧雅同學,我隻是不想當你的大弟子而已。”
“不想當大弟子?那你的意思是想要當二師兄?八戒?”
“……奧雅同學,”陌雙忽然掰開奶娃的小肥手,溫柔的微笑的臉依舊溫柔,隻是那眯起的神情在此刻莫名有點寒意——“我們還是打一架吧。”
*
“砰!”
剛安撫完小胖男孩的班主任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旁邊桌子又傳來了一陣噼裏啪啦的動靜。
她轉過頭,頓時欲哭無淚!
因爲——那邊打起來了。
狼崽子的戰鬥力很強,雖然招式類似菜雞互啄,但不可否認的是還是極其具備殺傷力的。
陌雙的領口被奶娃扯得亂七八糟,露出了一片牛奶般光潔的肌膚,奧雅的指甲很長,狼爪子一般用來撕扯獵物,即便剪了也會很快長出來,而在攻擊時,要是奶娃的指甲再長一點點,就很有可能在男孩的肌膚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劃痕。
不過陌雙似乎并未在意他會不會受傷,隻是低頭看着被扯亂的衣領時,那對異色瞳孔忽的劃過一絲晦暗情緒。
當然眼眸被額前的劉海遮住,因此沒有人看清他瞳孔裏一閃而過的殺意。
班主任趕緊上前将二人分開,道:“好了兩位小朋友,不可以打架的!”
奧雅從來都不會聽班主任的話,她冷哼道:“是陌雙挑釁我在先!”
班主任道:“祖宗!我叫您祖宗成嗎?安分一點,中午給你加雞腿啊!”
奶娃卻冷笑:“狼妖永不爲一個雞腿折腰!”
班主任咬咬牙:“兩個!”
下一秒——
“好的老師,咱們快上課吧。”奧雅忽然回到了她自己的椅子上,正襟危坐,端端正正。
班主任:“……”
——地位不如兩個雞腿。
*
那邊陌雙靜靜整理着衣領,動作優雅,神色淡漠,此刻的男孩臉上已經全然沒了剛才的溫柔微笑,仿佛和奧雅打過一架後還處于生氣中。
一上午,陌雙什麽話也沒說,似乎是恢複了淡漠看書的樣子。
奧雅是個沒心沒肺的,打完架沒過幾秒就又開始和旁邊的小胖男孩打鬧起來。
奶娃發現這人在書法國畫方面很有天賦,比如之前的清明上河圖和今早上的書法。
仔細看看小胖男孩,除了圓了一點,其實模樣倒還不錯,長得可愛,白白嫩嫩,一看就很健康。
說起來——奧雅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喂,小子。”奶娃撐着下巴,翹着二郎腿一臉痞氣望着他,“你叫什麽?”
小胖男孩:“……奧雅同學,都過了這麽久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
奶娃道:“無關人員一般不會在我的心裏留下任何痕迹,所以你要慶幸啊小子,宗主我記住你了,或許以後會提升你做大師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聽起來好厲害。
小胖男孩眼睛突然就亮了,“我叫慕子然!”
“慕子然?”奧雅眨眨眼,忽的湊近問道:“你跟慕蘇弦是什麽關系?”
小胖男孩道:“啊!這是我師父呢!畫畫和寫字,都是師父教我的!”
奧雅:“……”
卧槽!
她一時間有些驚訝。
誰知道這個不起眼的胖子竟然是慕蘇弦那家夥的徒弟???
等等!
奧雅撐着下巴繼續思索——
讓慕子然當大師兄=慕子然是她的徒弟。
慕子然又=慕蘇弦的徒弟。
慕蘇弦和自己又是敵對關系。
那麽——收慕子然當弟子=把人從慕蘇弦那裏搶過來=給慕蘇弦一個下馬威=我狼嘯宗天下第一=老子天下第一!
這種高敵人一等的姿态簡直——不要太爽!
于是下一秒——奧雅眼睛亮了!
一拍手,直接敲定:“好!以後你就是我狼嘯宗的大弟子了!”說完她悄悄指着後面正在看書的白發男孩,壓低聲音道:“那是你二師弟,按照咱們的尊卑關系你可以讓他給你端茶遞水洗衣做飯鋪床疊被——啊呀!!”
話沒說完,一本書就重重地打在了奶娃的頭頂!
随之而來的,是身後那男孩異常溫柔又異常陰恻的話語——“奧雅同學,請去死一死吧,好嗎?”
*
回到班上的班主任,又看見了扭打在一起的陌雙和奧雅。
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起初面無表情,而後——幽幽歎了口氣。
開始拿着掃把,任勞任怨地打掃起衛生了。
所以——忽然就十分羨慕助教老師今天可以請假呢。
呵呵哒。
*
中午下課時,一早和班主任打了招呼的陸瀾來了。
這兩天比賽都是飲水機替補上,今天也不例外,陸瀾有時間繼續待在這裏。
鈴聲一響,班主任心裏激動萬分,簡直是熱淚盈眶,終于能夠把惡劣的奶娃給送出去,别提心裏多高興了。
抱着奧雅走到校園門口,老師臉上洋溢着熱情的微笑,但還沒來得及笑完,就被奶娃伸手捏住了鼻子——“你在高興什麽?”
班主任:“……咳咳,沒有!隻是作爲老師,用微笑迎接家長和小朋友們是我的責任!”
奶娃挑挑眉,明顯不信,但也懶得拆穿她。
隻是有點可惜——唉,中午吃不到加的那兩個雞腿了。
雞腿啊……
……等一下!
既然如此,那班主任早上說的那些話很明顯就是在哄她,說什麽給兩個腿,實際上自己根本就得不到!!
想到此,奶娃忽然用死魚眼把班主任盯着,陰恻恻地說:“還真是心機啊。”
班主任:“……”
???哈??
*
在校門口等待沒過兩分鍾,早上那輛送奧雅來學校的勞斯萊斯便到了,停靠在校門口。
司機從駕駛位下來,給後面的少年打開門,随後穿着一身黑色休閑服的少年走出,模樣俊美,五官端正冷酷,唇角微勾,在看見奧雅的那瞬間,伸手笑道:“中午好啊。”
班主任很懂得地将奶娃交給少年,順帶紅着臉回應:“午好啊奧雅的哥哥。”
接過奶娃,陸瀾并未多停留。
直接帶着人上車,讓司機開去之前一早訂好的餐廳。
奶娃在車裏打着哈欠,說起來,她已經無所謂和黎聽沈川行他們相處了。
最開始以爲會報複,結果每個人都仿佛隻是發洩一下情緒就沒了……川行甚至連情緒都未曾發洩。
于是這就讓奶娃更加愧疚了。
搞不懂這三個人到底想要什麽。
黎聽她還算懂,變态一個,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川行看起來更像是大家長,好像對于以前的事情都未曾放在心上。
但是陸瀾呢?
真的隻是想照顧??
奧雅偷偷瞥向身邊的少年,卻發現一路上少年那漆黑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等等,莫名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