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沈川行的别墅。
事件:關于睡覺的問題。
此刻。
寬敞明亮的客廳,正在上演一出令人無語的——“宮心計”。
“宗主師父晚上必須抱着我才能睡着。”謝初理所當然道。
陸瀾:“惡心人的東西說什麽颠倒黑白的話?明明是你這家夥不抱着她睡不着吧?”
謝初輕笑,眸色淡漠,“不好意思,自從宗主師父回來就是一直和我一起睡,她都習慣了。”
黎聽道:“習慣是可以更改的,你不敢讓将她交出來,就是害怕奧雅以後不會再跟你一起了吧?”
“笑話,我有什麽好怕的?”謝初俊美的臉露出幾分挑釁意味:“宗主師父最疼我,她知道我晚上也許會做噩夢,所以不管如何,她一定會選擇我。”
“你倒是自信。”陸瀾臉色微沉,眸光冰冷。
“是,”謝初挑眉:“我有自信的資本,我和師父同族,與你們人類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人類就該跟人類混一塊兒去,别總一天天的想着占狼妖的便宜。以上話語來自宗主師父的金口,你們還在掙紮什麽?”
陸瀾氣笑了,“掙紮?謝初你就是怕了吧!”
黎聽話語嘲諷,“謝初上位不就是靠着裝可憐的手段嗎?況且沒了狼妖這層身份,你明明什麽都不是。”
唇槍舌劍,劍拔弩張。
客廳氛圍一股子宮心計的味道。
坐在一邊沙發上喝牛奶的奧雅面無表情地看着另一個沙發争争吵吵的三人。
“……”
——話說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三人這麽愛吵架呢?
旁邊的沈川行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抿了一口茶,聲音低沉道:“因爲以前都是直接動手的,隻是現在我不允許他們在我的高檔别墅裏打架。”
奧雅:“……”哦,大師兄的氣場。
不愧是川行,麻麻的好大兒。
奶娃身體如今困得快。
一到晚上定時定點就會打哈欠。
因此在客廳時鍾指向了晚上九點半的時候,喝完一瓶牛奶的奧雅忽的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眼尾微微泛紅,似乎是困了。
聽見這聲音,還在另一個沙發互怼的三人便立刻齊刷刷地轉過頭看向奧雅!
刹那間!三雙眼睛就這麽直勾勾落在了奶娃的身上!
奧雅:“……”
奧雅:“你們看我幹嘛?”
謝初站起身,走到奶娃面前,伸手将她抱起來,笑了笑道:“困了嗎?走吧,我們睡覺去。”
說着少年自然而然地抱着奧雅朝着某一間卧室走去。
但還沒走幾步,面前便又堵了兩個人。
——陸瀾,黎聽。
帶着鴨舌帽的黑發少年冷笑道:“謝初都占着人這麽久了,總該要給你師父一點兒自由空間吧?”
“自由空間,比如?”謝初挑眉。
陸瀾微微眯眼,拿出手機在奶娃面前晃了晃道:“比如睡前遊戲。”
奧雅:“……!!”
察覺道懷中奶娃蠢蠢欲動的小心思,謝初伸手,直接擋住奧雅圓溜溜的大眼睛。
“小孩子晚上不能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奧雅:“……”發光的眼睛瞬間熄滅。
黎聽道:“沒錯,”他看了眼陸瀾,笑道:“如果她近視了你負責?”
話落,戴着鴨舌帽的少年嗤笑着:“一輩子負責都行。”
黎聽話語幽冷:“你倒是想的挺美。”
三人又有吵起來的趨勢。
因此這時候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沈川行放下茶杯,站了起來,看向奶娃道:“她今晚可以和我睡,我能給她吃美味的睡前蛋糕。”
奧雅:“……!!”
心頭一動。
謝初冷冷駁斥:“小孩子晚上吃蛋糕會長蛀牙。”
奧雅:“……”
跳動的小心髒立刻又變回平緩狀态。
啧。
最後,黎聽笑了笑,道:“那就——”
“滾!”×3。
異口同聲的一個字,直接将某個本就心懷不軌的變态給淘汰掉了。
黎聽挑挑眉,狹長的鳳眼微眯,沒再說什麽。
*
局勢又有些僵硬,不過目前好像是謝初最有優勢。
但奧雅對于睡前遊戲和睡前小蛋糕都莫名有着一點點的期待。
可謝初抱她又抱得緊,這就無奈了。
謝初:“宗主師父跟我睡。”
陸瀾:“天天跟你睡,誰知道你是懷着什麽心思。”
沈川行:“都是監護人,那麽跟誰睡應該都行。”
黎聽眸色微亮:“所以——”
謝初陸瀾沈川行:“不包括你!”
“……”黎聽幽幽歎了口氣,受傷般地望着奧雅,就像是永遠愛而不得的悲苦之人。
這時候男人身上竟然有着一種莫名其妙的落魄。
俊美邪肆的面孔看上去過了幾分失落的脆弱美感,狹長的鳳眸也似乎沒了往日的精明和算計。
奧雅:“……”
他好可憐。
然後——
奧雅:“……影帝快收起你的演技。”
*
牆上挂鍾此刻已經快要指向十點。
在客廳無盡的口水戰裏,奧雅的上下眼皮已經打架打的不成樣子了,但是四人還是未争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實在受不了的奶娃終于大聲喊道——“行了!一起睡!一起睡總成了吧?!我要困死啦!!”
剛吼完,客廳裏的衆人忽然就有些沉默了。
四人面面相觑,在謝初最有優勢的情況下,此舉無疑最好,可也許除了臨門插一腳就是爲了湊熱鬧的沈川行,其他三人都私心的想要奶娃跟他們單獨睡。
看出三人心思,奧雅面無表情地補充——“或者我今晚自己一個人睡。”
“……”
最終三人妥協。
于是,豪宅的一間大卧室裏,就出現了以下情景——
寬闊的幾張大床拼在一起,躺着兩個男人兩個少年和一個奶娃。
奶娃睡在床的最裏面,從裏到外以此是謝初、陸瀾、沈川行和黎聽。
黎聽:“……爲什麽我在最外面?”
其餘四人異口同聲——“你覺得呢變态?”
黎聽:“……不必如此,我說了我不會對她現在小孩子的狀态做任何事情。”
“……呵呵。”
誰信。
*
總之宮心計在這一刻總算是落下了一些帷幕。
但——
淩晨一點,熟睡的奶娃忽然憑空騰起,仿佛是有誰在下面支撐着她,身體慢慢晃動,從最裏面,就這麽慢慢地晃悠到了最外面,而後——被有着一對狹長鳳眸的男人輕輕擁在懷中。
黎聽的确什麽都沒做,隻是抱着有着奶香味的孩子安靜地閉上眼睛。
他是愛她,但還沒有真禽獸不如到會對目前一個孩子下手。
對于其他三人的警惕,實際上男人心裏最爲不屑。
肮髒的人才會看什麽都是肮髒。
黎聽唇角微勾,俊美邪肆的臉浮現出淡淡微笑。
垂眸看着自己懷裏睡得香甜的奶娃,男人眸色微暖,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然後——
兩劍一刀就這麽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黎聽:“……”
*
結界将男人和其他四人隔開,懷裏都還沒捂熱乎的奶娃就這麽被謝初給抱了回去。
當然抱回去時,陸瀾還用識海傳音跟謝初吵了一架——“你是怎麽看護人的?!竟然被黎聽拐了都不知道?!”
“呵,”謝初冷笑:“我的感官剛才不是被你悄悄屏蔽了嗎?你也想做什麽吧?隻是黎聽先你一步做了而已,你也是個變态!惡心人的東西!白天竟然還敢進女廁所把宗主師父帶走,她都全部跟我說了!偷窺狂!惡心!”
陸瀾:“……”
*
淩晨三點。
奶娃身體再次騰空而起,不過這回飄向的不是床的最外面,而是謝初身後。
伸出手的少年悄無聲息地将奧雅抱進懷裏,漆黑眼眸嘲諷地看了眼謝初。
陸瀾的修爲高,和謝初不相上下,但少年的結界和掩人耳目的技巧性法術卻多,因此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屏蔽掉前面一人的感官,一次做到将最裏面的人給“偷”過來。
說起來,陸瀾還是第一次抱着奧雅睡覺。
奶娃聲軟軟的,就像是一顆,可愛至極。
熟睡是嘟起的嘴巴粉粉嫩嫩,吐息着帶着放了白糖的奶香甜味。
陸瀾靜靜看着她。
最初一眼還未認出奧雅的身份時,他的确差點兒殺死了她。
那種後怕到現在都還在少年心裏面令他寝食難安。
陸瀾抱着奧雅,手指輕輕摩擦着奶娃肉嘟嘟的臉頰。
很有彈性,就像QQ糖。
以前少年并不理解爲什麽很多人會喜歡揉捏小孩子的臉蛋,但現在他似乎有點兒明白了。
因爲——真的Q彈又可愛。
陸瀾莫名有些上瘾,竟然有種将奧雅臉蛋當橡皮泥捏的沖動,但由于害怕真把人弄醒了會哭,因此即便心癢癢,少年還是忍了下來,準備吻吻她的額頭就睡覺。
可還未湊過去,突然——三把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陸瀾:“……”
結界隔開了第二個人。
黎聽看着旁邊陸瀾,嗤笑一聲:“不單純啊,陸瀾。可真變态。”
少年冷笑:“你有資格說麽?”
*
淩晨五點。
是的,奶娃身體又騰空而起了。
這一回,落在了沈川行旁邊。
男人睜開眼睛,直接進入正題。
——戳臉。
之前看陸瀾捏人臉捏的這麽起勁,沈川行便有着些許好奇。
捏了兩下,卻發現索然無味,準備把人送回床的最裏面時,然——
一刀兩劍這回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川行:“……我什麽都沒做。”
三人:“……呵呵。”
*
奧雅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周一的早上七點半了,幼兒園八點鍾上課,還有半個小時洗漱吃飯的時間。
謝初七點要到學校,因此醒來以後少年就早早離開了。
輪流帶,即便心裏再怎麽不願意,但那是奧雅親口說的,謝初最後還是紅着眼睛賭氣般地離開了沈川行的豪宅。上學去了。
黎聽要進組,已經不能再拖了。
因此在謝初走後沒多久,男人便也開着車回天狼山繼續拍戲了。
于是别墅裏就隻剩下了沈川行和陸瀾。
不過沈董日理萬機,每天國内外到處跑,今天恰好又有一個重要的國際商業會議要開,便在七點半左右叫來了私人直升機,直接往國外飛了。
所以現在,真正能夠帶奧雅的,就是有陸瀾一個人。
“……”說實話,這感覺并不好。
不管陸瀾怎麽想,反正奧雅是渾身不自在。
少年多年未見,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可眉宇間的戾氣卻越來越重。
重到令人難以忽視的地步。
但在奧雅面前,陸瀾似乎有意收斂了很多。
“沈川行讓廚師做了早餐,我帶您洗漱,結束後吃飯吧。”少年平靜道。
伸手抱起奧雅,朝着衛生間走去。
奶娃眨眨眼,面對陸瀾,心裏還是有點兒發憷。
因此道:“咳咳,那啥,我自己可以。”
然而陸瀾卻并未理會。
少年自顧自地報緊她,放在高高的洗手池上。
洗手池的台子有個剛好夠奶娃坐的小闆凳,奧雅坐在上面,陸瀾沒有讓女仆進來幫忙,他似乎想要親自給奧雅洗臉。
“……”
看着少年熟練的動作,奧雅抿着唇,等陸瀾搓完帕子準備擦她的小臉時,奶娃道:“其實你真的沒必要再繼續做這些。”
“……”少年頓了頓。
奧雅接着道:“都不是狼嘯宗弟子了,也不是我徒弟了,再做這些有什麽意義呢?”
“……在您看來,也許的确沒有意義。”陸瀾忽然嗤笑起來,漆黑雙目帶着些許嘲諷,“可是對于我來說,是意義重大。”
少年給奶娃慢慢擦拭着眼睛和臉頰。
“師父,我真想照顧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