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幼稚,少年在某些方面也敏銳的驚人。
比如,就在她和謝初我一句“放開”你一句“不放”來回拉扯兩個回合後,少年忽然微微眯眼,似乎是察覺了她的小心思,幽幽道:“你不會是想要私下和楚知知搞好關系,讓她瞞着我給你買東西吧?”
奧雅:“……怎麽會呢,我是那樣的人——”
謝初冷笑道:“是你的話,又怎麽不會?”
“即便是變成奶娃了,我也絕不相信你會偶爾這麽好心,願意幫人解圍,對不對?”少年道——“惡劣的奧雅小朋友。”
奧雅:“……”可惡。
那邊楚知知站起身,似乎已經跟人吵了起來。
“知知啊,你是怎麽死皮賴臉纏着那位謝初同學他才來的呢?”
“對,我們很好奇,想看看我們到時候能不能做到。”
“真沒想到,知知啊,我還真以爲他如你所說是願意來給你慶生的。”
“……”楚知知捏緊拳頭,臉色憤紅,她算是爲着這一次的虛榮心受到了小教訓,也明白了自己身邊這群“姐妹”就是喜歡看她的笑話,以後見面絕對連表面的招呼都不會打了。
女孩冷冷道:“不管如何,我請謝初他來了,這是個不争的事實,”
“你們呢?就算是死皮賴臉,謝初也不一定會理你們吧?”
十七歲的姑娘,家裏有錢,華服着身,從小被寵着長大,用的東西都是燒錢的玩意兒,一個比一個喜歡奢侈品和别人豔羨的目光,因此在她們圈子裏,攀比和炫耀早已是常态,楚知知的價值觀有些扭曲,喜歡某樣東西并非真的喜歡,隻是那樣東西足夠她炫耀罷了。
謝初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可以吸引别人目光的炫耀品,隻不過這件炫耀品,并非她能得到的。
這兩句話全然沒有任何殺傷力。
女孩們嗤笑起來,“不一定哦,至少我們懂得知難而退,人家不理,我們幹嘛還要貼上去呢?”
“對啊,又不是人人都像知知你一樣厚臉皮,啊别誤會,我們不是嘲諷你,是心疼你,在過生日人家都不給面子,可想而知平時對你有多冷漠了。”
“……”
*
“……初崽,你看這小女娃都要哭了,畢竟都是同學,以後學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真要把關系搞得這麽僵嗎?”
謝初:“你發毒誓讓我幫她不是爲了以後私底下找她讨好處我就去。”
奧雅:“……什麽樣的毒誓才夠毒?”
謝初:“玩遊戲沒電,吃冰淇淋燙嘴,吃蛋糕辣嘴,噴人噴不過,打人打不赢,撒潑打滾别人根本就不理會之類的。”
奧雅:“……”緊接着毫不猶豫——“初崽。咱們還是回家吧,很晚了,該洗洗碎了。”
少年發出一聲冷笑。
伸手揪了揪懷裏奶娃肉嘟嘟的小臉,“所以你果然是想讨好處啊。”
奶娃把自己的小臉從少年手裏救出來,紅着臉,反駁道:“哪有!我隻是困了!要睡覺了!”
謝初豈會不懂她?
視線劃過奶娃“倔強”的大眼睛,輕嗤一聲,看向了桌子另一邊被幾個女生圍住的楚知知。
對方眼眶微紅,好像真的要哭出來。
少年面色淡淡,他并無任何感觸。
楚知知虛榮愛炫耀他知道,無意識的一次幫忙遞水竟然被女孩到處說,那些話語自然也會傳到少年耳中,不澄清是真懶得理會,平時更不願意與人打交道。
當然,就算對方不虛榮,謝初也對班上乃至全校人沒有任何興趣。
奧雅知道今晚算是沒戲了。
被少年提着領子,像條死鹹魚一樣一動不動了。
瞥見奶娃低落的小眼神,謝初眸色微閃,靜靜看了一兩秒,沒想到最終他還是先敗下陣來。
歎了口氣,改提爲抱,帶着奶娃走到了楚知知的身邊。
“我要回去了,楚同學。”少年淡漠的話語忽然打斷了幾個女孩子的的笑聲,那些嘲諷的笑語忽然就在謝初走出來後,被少年的一記冷淡的眼神給全部堵回了喉嚨了。
女孩們頓了頓,楚知知卻心想少年一定是又要說些讓她難堪的話,那倔強的眼淚将掉不掉的,回應道:“我知道了,謝同學。”
下一秒,卻又突然聽身邊謝初道:“能送送我麽?”
“……”
“???”
楚知知驚訝地轉過頭,看向了謝初。
少年漆黑的眼眸很漠然,并不其他任何的情緒,這句話也不太像是他自己想說的,眸光微閃,慢慢朝一邊看了看,恰好對上了奧雅一對圓鼓鼓如葡萄般晶瑩的大眼睛。
奶娃眼光靈動,眨眨眼,仿佛在暗示着什麽。
這下子,女孩明白了。
——是奧雅。
失落交織在心頭,但總比一直丢面子好。
她立刻點頭,微笑着對謝初道:“好。”
剩下幾個女生面色都有些難看。
剛才說不在乎謝初實際上也是想要刺激和嘲諷楚知知而已。
謝初的名聲大家都知道,模樣又這麽好看,這幾所高中的女生都多多少少對少年有着憧憬和喜歡。
楚知知察覺到幾人微變的神色,心裏忽然就暢快起來,輕咳一聲,又開始恢複之前的凡爾賽姿态,故作歉意道:“今晚招待不周,還請謝同學别介意。”
“……”謝初忽然就又不想回應了。
然而懷中奶娃扯扯他另一邊的袖子,少年唇瓣微抿,眸色冷了幾分,卻無奈地深呼吸一口氣,道:“沒事,我今晚心情不太好,所以對楚同學态度過分了點,你别介意。”
聽了二人談話的幾個女生:“……”
臉色更難看了。
*
走出别墅大廳以後,外面停着十幾輛豪車。
此時庭院大門口沒什麽人,隻有掃地的阿姨在忙碌着。
夜風吹來,夏天的夜晚比較涼爽,十分舒适。
楚知知看着今晚月亮,雖然雖說剛才痛快了一點,可出來以後,少年直接無視她離開的态度又令女孩心裏不舒服了。
今晚沒炫耀成功,反而被一頓嘲,還好奧雅妹妹在。
楚知知望着謝初抱住奶娃離開的身影。
奧雅趴在少年肩膀,剛好擡眸就能與女孩對視一眼。
楚知知頓了頓,對着她露出了今晚唯一一抹感激的微笑。
嘴上沒說,不過女孩心裏記着的。
以後不喜歡謝初了,死皮賴臉,卻還是得不到少年一個眼神。
因此,她也沒必要再繼續去纏着他了。
下次給奧雅妹妹帶些好吃的吧,謝初不允許,她還不能悄悄帶嗎?
少年的身影消失以後。
楚知知垂在身側手慢慢捏緊,而後轉頭怒目沖沖地瞪向别墅。
呢喃着——“一群賤人,别以爲能打敗我,在這個圈子裏,我才是最高高在上的白富美。”
*
“……我敢打賭,你的愛慕者現在一定在想給我送什麽好吃的。”
謝初:“不,她現在應該在别墅跟别人撕逼。”
奧雅:“……”
奶娃歎了口氣,今晚本以爲能夠大吃一頓,沒想到最後竟然隻吃了一個冰淇淋和兩個小蛋糕。
簡直是——失望透了。
少年看出她的小心思,俊美的臉上露出一點點無奈。
夜晚的城市燈火通明,雖已入夜,可街道上人群卻并未減少,反而出來逛夜市的人比白天逛街的人還多。
馬路上車流不息,街道兩邊人流往來,謝初走到一家冰淇淋店門口,垂眸瞥見懷中奶娃那泛着水花的渴望大眼睛,心裏也軟了一些。
奶娃嘟起的小嘴紅彤彤的,可愛乖巧的小臉惆怅萬分,仿佛是和織女天各一方的牛郎。
忽的,少年心頭一動,不自覺道:“你想吃冰淇淋麽?”
奧雅冷笑,“想吃又怎麽樣?你又不會給我買。”
少年道:“如果我說,我給你買呢?”
“......”
奧雅看向少年,眼神警惕,“你會這麽好心?”
果然,下一秒,少年笑了。
俊美白皙的少年眼眸微眯,像是在故意逗弄小貓,挑眉道:“親我一下,我就給你買一個草莓冰淇淋,如何?”
奧雅:“......”
她忽然奮力奮力掙紮起來,眼神驚恐,然而奶娃短胳膊短腿完全掙脫不開,最後隻得一臉哭兮兮地聳聳鼻子,害怕道:“初崽......”
她淚眼汪汪,“你實話告訴麻麻,你是不是現在和你二師兄一樣變态了?QAQ”
謝初:“......”
“您完全想多了。”
對一個奶娃有那種心思?真的不至于。
更何況,現在還是一個萬分中二幼稚的奶娃。
奧雅頓時松了口氣:“那就好,簡直要被你二師兄搞出心理陰影了。”
謝初:“......”
少年隻是單純地想要得到師傅的一個吻而已,就和曾經在狼嘯宗一樣。
以前奧雅很喜歡親吻謝初。
美豔清冷的少女嫣然一笑,妩媚動人,懷中抱着年幼的狼崽,那般溫柔地撫摸和親吻。
謝初也喜歡奧雅親吻他的額頭,對于狼妖來說,那是親人間最親密的舉動,吻額頭是鼓舞,給幼小的狼崽一種安全感和溫暖。
然而現在的奧雅,從未親吻過他。
“不是你二師兄那變态的心思就沒問題了,說吧初崽啊,想麻麻親你臉臉還是額頭呀?”
謝初道:“額頭。”
剛說完,奶娃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少年懷裏站起來,踮起腳尖親了一下謝初的額頭。
曾經的溫暖在少年心底流轉,熟悉的感覺,讓人忽然有點想哭。
好像五百年的守護和等待,就僅僅是爲了眼前之人一個小小的親吻。
少年唇角勾起,眼眶微紅,按住奧雅的小腦袋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神色柔和輕聲道:“走吧,買冰淇淋。”
“等等!”豈料,奶娃突然叫住他,少年微頓,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着奧雅又忽的在他懷中站起,踮着腳尖,摟住他的脖子對着他臉又親了兩三下道:“初崽啊,你剛才說,親你一下,就給我買一個草莓冰淇淋,麻麻現在一共親了你四下,那是不是就說明,你可以給我買四個了?”
謝初:“......”
空氣頓時沉默。
然後——
心裏面那淡淡的溫情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呵呵。
*
奧雅頭上頂着包,又開始不高興了。
她冷哼一聲,一邊吃冰淇淋一邊嘟囔道:“明明就是你說親一下吃一個草莓冰淇淋的,結果現在又反悔,大逆不道的臭小子,說話不算話......”
謝初跟在奶娃身後,俊美的臉上帶着冷笑,挑眉涼嗖嗖道:“我的要求是額頭,所以後面幾個吻臉的不算。”
奧雅:“......”QAQ
黑心蓮。
當然,實際上就算奶娃吻得是額頭,少年絕對不會多給她買一個冰淇淋。
晚上吃涼的吃多了,她還指不定明天怎麽拉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