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雪并不拐彎抹角,直接把話都攤在台面上來說。
紀尋安眉峰微挑,他已經猜到她今晚叫他出來是要問這個,但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
“當然是出于商業角度的考慮,不然你以爲我這麽做都是爲了你?沒事就回去早點洗洗睡,夢裏什麽都有。”說完,他還輕笑一聲,唇角似乎滿是對她沒有自知之明的嘲諷。
他今日的态度與昨日全然不同,依然是往常那副心狠嘴辣的樣子,這讓韓江雪心裏松了口氣,認爲他此時說的應該是真話。
“雖然我知道這有點自作多情,但我還是想問問你,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韓氏?”
“這個時候是什麽意思?這個時候是什麽時候?”
韓江雪秀眉輕皺,沉默了片刻後,才朱唇輕啓。
“連集團内部的老股東都覺得韓氏沒有希望,要退股跑路的時候,你爲什麽要注資進來,還要收購他們的股份?”
聞言,紀尋安眉宇緊鎖起來,他往後靠在沙發上,有些不理解道:“怎麽?老股東覺得韓氏沒有希望,韓氏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嗎?他們認爲的就一定是對的?我倒是覺得是他們的思想太過迂腐,眼光不夠獨到,所以沒有看到韓氏的可發展之處。”
“可發展之處?洗耳恭聽。”韓江雪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下來,胳膊肘搭在沙發扶手上,饒有興緻的看向他。
紀尋安用某種食肉動物的眼神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唇角忽然揚起弧度。
“怎麽?到我這裏來取經公司生存之道?”
韓江雪有些尴尬的眨了兩下眼睛,她抿了抿唇道:“也不能這麽說,反正這些話你在股東大會也要說,倒不如先說給我聽聽。”
紀尋安勾着唇,搖頭道:“不,在股東大會上說的話那都是冠冕堂皇的假話,但如果是跟你嘛……得看是以什麽身份來對話了,如果是一個妻子請教丈夫經商之道,那我倒可以說一說自己的陋見。
但如果是韓董事長和紀氏總裁之間的對話,那我覺得咱們的确是沒什麽好談的,所以請問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找我的,嗯?”
話到最後,他還說了一個“嗯”字來表示疑問,聽得韓江雪面容微變,有些難堪的坐在那。
他這不就是變相的要逼迫她承認是他妻子嗎?沒想到堂堂紀氏總裁還玩這種無聊的把戲,真不知道他到底小學畢業了沒有。
她沒有立刻答話,紀尋安倒是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拿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随後放下,繼續悠悠然的盯着她。
韓江雪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擡眸對上他的視線,開口道:“就當是妻子請教丈夫,紀先生,請說一下你對韓氏未來發展的看法。”
紀尋安對她這個回答并不是很滿意,她說的是“就當”,什麽叫“就當”啊,也就是說她從心底裏還不想承認他這個丈夫是嗎?
不過能得到她這樣的回答也實屬不易了,紀尋安并不打算跟她計較,就當是身爲她的丈夫給她的一點寬容好了。
紀尋安收斂起唇角玩味的笑容,正色道:“如果單看韓氏,我覺得未來的發展不可限量,一方面是因爲韓氏畢竟也在市場上嶄露過頭角,有過輝煌時期,現在的韓氏隻不過處于低谷期,隻要能挺過去,重新恢複以往的榮光不是問題。
另一方面,韓氏在對于産品的質量以及售後服務方面在業内仍舊首屈一指,當年你父親就是以性價比和服務取勝,才有了當年韓氏的輝煌,隻要繼續保持,韓氏發展必然蒸蒸日上。”
韓江雪微微點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認同,看來這紀尋安對韓氏還是沒少做調查嘛,連韓父是靠性價比和服務取勝的這件事他都知道。
“然而現在的韓氏爲何還沒有如我所說的那樣蒸蒸日上呢?問題就出在韓氏内部,自從你父親去世之後,韓氏内部的人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多老員工無故被辭,新員工進來之後又不能很好的接手之前的工作,當然這是上層領導的決策問題,從而導緻整個韓氏都在内耗。”
韓江雪蓦然怔了怔,她有些驚訝紀尋安知道的竟如此之多,不過想想也對,韓毅做這種事做的毫不遮掩,外人隻要稍微留心一點也可以知道。
“到底是誰做的這種決策,不用我多說,我知道你也一直想改變韓氏内耗的現狀,但因爲資曆尚淺,而且手上沒有重權,一直無法施展拳腳,如果有我注資韓氏,那我也會成爲韓氏的一大股東,你我雖是協議夫妻,但隻要協議沒有終止,我們始終都是一體的。
以我們二人的在韓氏的股份占比,怎會容他有出頭之日?”
紀尋安口中的“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兩人心知肚明,說的就是韓毅。
實話實說,聽到紀尋安的這番話,韓江雪心中還是非常感動的,沒想到他居然還想着要幫她在韓氏立足。
同時,她心中也有所懷疑,他真的這樣好心?沒有圖謀嗎?以紀尋安出爾反爾陰晴不定的脾氣,她還真不敢輕易信任他。
似是能看透她心中的想法一般,紀尋安立刻補充道:“我一開始就說過了,隻要解決了韓氏内耗問題,韓氏就有機會重現往日榮光,這就是韓氏未來的發展潛力,所以我想入股一家有發展潛力的公司也沒什麽不對吧?
我在商業上的眼光你應該聽說過的吧?但凡是我看重的,未來必定可期。”
紀尋安這話說的十分自負,不過他确實有自負的資本,當年他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紀家爲了讓他練手就随便丢給他一家小小的經紀演藝公司,結果他卻花了高價簽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
當時好多人都說他年輕莽撞不懂事,但他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讓那名藝人在國内名聲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