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卻忘記所有付出的犧牲,皆是爲了那些被關在這裏的人們能夠早日回家!
因爲不讓留下來看熱鬧,桃掌櫃顯得有點不好笑。見石小川一臉陰郁,湊趣道:“石大哥沒殺過人嗎!?”
石小川隻是搖搖頭,沒回答。
桃掌櫃信實,笑道:“怪不得呢!要是你經常看到有人被殺,自然會習以爲常...”
桃掌櫃後面的話沒再說出口,因爲看到石小川眼角掠過一絲怒氣。閃過的目光裏,能讓人感覺肌肉痙攣。全身的血在那一刻,瞬間凍結了一般。
意識到石小川的目光不對,桃掌櫃差點跳起來。“就你這眼神!還說沒殺過人!?我不信!”
石小川眨眨眼,好奇道:“剛才什麽眼神!?你可别吓我啊!”
聽石小川這麽說,桃掌櫃也覺得自己剛才确實有點突兀。再次仔細打量石小川的眼睛,卻隻看到一雙柔軟的瞳孔。
這是普通人的目光,裏面少了一份該有的深奧。桃掌櫃曾見過很多人的眼神,隻是那些人的眼睛外側包裹着一層厚厚的殼。雖然這層殼是透明的,卻極具保護色。甚至,冷冰冰的不食人間煙火味。
誤解随後解除,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默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後留下一片哀傷。桃掌櫃受不得這種沉悶,開始沒話找話。也算是她的一次人生感悟吧,其中肯定也受到石小川的心情影響。面對此時更加嚴峻的形勢,桃掌櫃開始覺得自己當初的打算有失偏頗。想要救出這些人,更多的隻能是徒勞。反抗軍從開始到現在隻有犧牲,連黎明的曙光都看不到。如果人們都放棄抵抗,或許就不會再
有人白白犧牲!慢慢聽着桃掌櫃的心思,石小川偶爾會嗯上一聲。聽是一回事,心裏琢磨是另外一回事。石小川在想,沒來得及通知反抗軍,最終導緻這次的屠殺。也不知道反抗軍首領在不在被殺者名單裏,但軍方不會
随便抓人充數。現在可以這麽認爲,雖然反抗軍沒有遭受緻命打擊,但實力肯定已經受到破壞!若想重新整隊,恐怕還要假以時日才行!
桃掌櫃察言觀色,便知有人心不在焉。止住話題,問石小川在想什麽。石小川沒二話,說自己在想如何能找到反抗軍首領。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剛才是有人見不得殺戮,現在卻是另外一套說辭。桃掌櫃眨巴眨巴眼睛,奇怪道:“小妹之前見過很多人,一個動作一句話,便知他的本事。但碰到你,小妹還是看不透你!”
石小川轉頭看看桃掌櫃,微微一笑。“桃家小妹有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着冷靜,咱們是彼此彼此呢!”
充滿陽光的這一笑,迅速沖淡石小川滿臉的陰郁。猶如高山流水般,暢快淋漓。刹那間,又恢複到往日的狀态。
桃掌櫃看在心裏,會心一笑。“無論身在何時何地,又遇到何種情況,你都能迅速将心态調整到最佳狀态,這是一個人的本事啊!”
“要不,還能怎樣!?”石小川說着,看看空無一人的大街。“今天這樣,明天還這樣。與其把自己郁悶死,還不如滿懷熱情去擁抱陽光呢!明天,總是晴天!”
桃掌櫃擡頭望着黑暗無光的穹頂,滿是懷念道:“我都忘記天空是什麽顔色的了...”
石小川也跟着擡頭望向穹頂,良久。然後,慢慢說道:“隻要堅持,我們就能看到久違的天空!隻要堅信,我們就能回家!”
桃掌櫃重重地點點頭。“對!隻要堅持!隻要堅信!”
身後隐約傳來說話聲,看來是那邊已經結束了。石小川朝桃掌櫃遞個眼色,兩個人轉身拐進一條小胡同。然後加快腳步,朝桃家酒樓趕去。
返回途中,桃掌櫃問石小川,齊勝利是不是不願回城!?因爲如果他想回來,應該沒人攔着的。
石小川跳上牆頭,然後轉身将桃掌櫃接應上來。看看四下無人,一起跳進院中。接着穿院而過,再次翻身上牆。幾番折騰,随後跳進桃家後院。直到此時,這心才稍稍安慰點。準備各自回屋擦把臉之前,石小川讓桃掌櫃多體諒一下齊大哥。因爲,如果他想走,也應該沒人攔着的。正因爲齊勝利心有牽挂,這才一直留着軍營那邊。雖然他不姓桃,卻早已把自家當成是桃家的一份
子。
親情,是不需要用任何言語表達的。它或許隻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細微的動作,便能将親情徹底彰顯出來。而那些成天把親情挂在嘴上的,果真有事,恐怕第一個跑路的也是他!對于已經習慣臨陣逃脫的齊勝利,桃掌櫃一直沒當着外人說别的。但内心的隔閡,早已根深蒂固。突然聽石小川這麽說,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錯怪齊勝利了。畢竟,石小川所說的也是事實,而且讓人無
法反駁!
桃掌櫃歎口氣,搖搖頭。然後,由衷地說道:“石大哥不僅能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地方,還總能從中看出其中的分别!能認識你,是我們桃家的福氣呢!”
這話,石小川沒法接。擡手擦擦下巴,示意已經汗流浃背。“咱們先回去擦把臉,然後去看看前廳的老泥!”說是回去擦把臉,身上的衣服早都遢透了!穿件密不透風的防護服,沒跑中暑全憑長得帥!心裏有事,石小川回屋簡單沖個涼水澡。然後換套幹爽的衣服,跑去前廳找泥鳅。開始還擔心這位又不告而别,上樓以後才發現人還在蒙頭大睡。出去前什麽樣,回來後還什麽樣。趴在桌子上,好象還在說夢話。嘟嘟囔囔,聽不清他在嘟囔些什麽。看來,這幾天的連軸轉,确實把他給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