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想法,即使當初已有既定的打算,仍然會被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改變初衷。遇事盡力而爲,剩下的路由尼奧自己決定。每次看到由三根小樹枝組成的等邊三角形,石小川都會拆除以後再完成補充工作。跟在他身後的布魯斯開始并沒意識到這裏面有什麽問題,直到他無意中撿起一根樹枝查看,這才意識到接下來将要遇到的
問題可能更加嚴重。那并不是一根普通的樹枝,而是金屬制品。更嚴格地去說,那應該是一根根青銅材質的樹枝枝桠。存在明顯的斷折面,可知是從某種鑄造器皿上掰下來的。看枝桠表面的紋理,肯定不是現代工藝。沉澱的
顔色,極爲厚重。随便帶出幾根,滿滿的都是科學研究範本。布魯斯可能是想帶幾根青銅枝桠回去做科學,剛要順手牽羊被石小川及時發現。提醒内容沒别的,不懂的東西盡量不要貼身攜帶。而且,還是在奇怪環境裏存在的東西。根據以往的經曆可以發現,所謂的
無端存在從來都不是偶然。等意識到問題,可能已經來不及後悔。
話沒說完,布魯斯已經把差點裝起來的青銅枝桠甩出老遠。臨行前,還沒忘記道聲謝。“謝謝提醒啊!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石小川刻下識路标,回頭朝惶恐的布魯斯微微一笑。“放下,頂多是個毫無根據的故事。”
前面的提醒,是布魯斯擔心的緣由。而後面這一句,顯然是擔心過了頭。見石小川說得十分輕松,布魯斯馬上後悔不該這麽快丢掉青銅枝桠。可是再想找,已然找不到。
後面,應該還有!布魯斯對此很有信心,畢竟一路走來看到不少這樣的東西。直到前方出現一個身影,他這才明白想法與現實的距離總是遙不可及。走出樹林的第一印象,是有個背影站在雪線下擡頭眺望。看到這個背影,石小川馬上确認出是誰。人可以易容,可以改變形體。醜的可以變俊俏,俊的可以變醜陋。唯獨有一樣自始至終無法改變,與生俱
來的骨相!看背影,視骨相!阿甲!不會錯!
“拜托兩位的事情,不知有沒有着落!?”人還沒靠近,沒有回頭的阿甲已經開始問話。聲音不大,依然清晰無比。
轉頭看看毫無心理準備的布魯斯,石小川苦笑着搖搖頭。自信來源于内息,石小川有信心不會被任何人提前偵知。隻是布魯斯,無法有效控制呼吸節奏造成的聲響,在相對靜寂的環境裏猶如打雷一般。
布魯斯不自知,還以爲那個站在遠處的人有鏡子。看看熟悉的背影,低聲問道:“還是那個怪老頭嗎!?”
在聽風辨物的高手附近亂說話,一準聽得到!聽布魯斯這麽問,石小川一皺眉。微微搖頭示意他少說話,然後朝前走去。
道歉是必須的,這也是開場白。石小川首先替布魯斯給阿甲道歉,希望不要跟個大老粗一般見識。沒聽到回複,接着又說已經見到過阿巧。隻是,後來又走散了。
聽着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阿甲依然沒有回頭。冷哼道:“哼!堂堂的侍衛長,竟然連個人都留不住!果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被連諷帶刺,石小川隻剩苦笑的份兒。不管怎樣,再多的努力都要看結果。沒有結果,努力就不成立!如果再解釋,隻會惹人笑!
不解釋,但不能不接茬。石小川嗯了一聲,邊走邊說邊朝阿甲注視的角度望過去。“困難還是很多!好在我從來都沒有選擇放棄!”
明明是對方有求于人,一見面還沒句好話。再看到石小川的低聲下氣,布魯斯頓時來了精氣神。哼哼兩聲,剛想說話卻被石小川捂住嘴。
“我知道你現在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咱别再叨叨這事,成不!?”石小川低聲提醒布魯斯一句,然後看看屹立在寒風中的那個一動不動的背影。等确認布魯斯點頭,他這才松手。“這小子太吵!要不要清理門戶!?”話音未落,隻見阿甲的肩頭爆出兩團殺氣。石小川果然義氣,上前一步将布魯斯擋在自己身後。石小川完成這個動作還沒說話,就見剛剛爆燃而起的殺氣随即消弭無形
。石小川暗歎,僥幸!再上前一步保持相對距離,躬身施禮道:“阿甲大哥!小妹那邊我們勸說不動!一錯再錯,随後失散。現在我等被困其中,已無法脫身。還望給兄弟們指點迷津,也好盡快離開此地救人
。”
阿甲沒理這茬,隻是轉身凝視着兩個年輕人。或許在他意識裏,壓根就沒從前認識彼此這會兒事。而那個所謂的從前,好象太過遙遠。遙遠得不是記不起來,而是恍如隔世。望着那雙曾經熟悉的眼睛,石小川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他想問現在過去将來是如何重合在一起的,想問阿武亢的召喚術是幻覺還是真實。想問那些金甲兵俑是何方神聖,想問那支全軍覆沒的裝甲部
隊從何而來。想問的太多,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從那一個問起。到底那一個是重中之重,亦或是輕重緩急。
與對面無數的糾結不同,阿甲隻記得一件事。他曾經拜托兩個年輕人進山找小妹,并且對此充滿信心。直到見面,才發現這裏面還有個大失所望。
看着面無表情的阿甲,剛才還躍躍欲試的布魯斯已然沒了動靜。槍,就挂在胸前,愣沒敢去碰。有個絕對權威的聲音在發布通知,所有危險動作都是禁忌。一旦觸發,後果自負!
石小川開始還有點擔心攜帶槍支的布魯斯造次,發現他被阿甲的氣勢震懾,便知暫時不會再另生事端。暗自放下這份糾結,好象再沒什麽可擔心的。于是,看着阿甲,想聽聽他接下來怎麽說。其實,石小川不知道,阿甲是一路跟過來的。如果不是他在前面過關斬将,阿甲此時還在山外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