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汁液都是從藤蔓的破潰面滲出來的,有些藤蔓的頭部已經全部消失。這些傷口顯然都是被剛才那些紅氣啃出來的,此時看來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雨霧在空氣中不斷凝結,随後變成一顆豆大的水滴滑落。晶瑩剔透的水珠努力擁抱地面,随即在黑黝黝的環境裏激起一朵紅花。水珠再次變成蒸汽的同時,仿佛被點亮的地面會裂開一道彎彎曲曲的紅線。随着大量汁液滴到地面,一處處紅花在黑暗中閃亮登場。持續時間不長,卻有開始連貫的征兆。一眨眼,又是一條長長的閃電。好似夜空中閃過的雷光,隻是這個光全是滿滿的紅色罷了。好象是某種召喚
儀式,爲随時爆發做足準備。頻閃的紅光就在下方的不遠處,讓人始料未及。本以爲剛才還在狂追不舍紅光已經退卻,原來隻是蟄伏起來。看這架勢,重新喚醒不是不可能。這好象一隻隐藏在黑影裏的鲨魚,随時都會張開血盆大口吞
噬掉一切。
奈何沒人能夠阻止滴落現象,隻能任由其發展。但這種情況還不是當務之急,更危險的舉動是在人與植物之間的戰鬥。
處在危險境地,石小川用手勢提醒布魯斯先找機會離開。按理說,布魯斯并沒有被包圍,隻要他想走,還是有機會成功的。卻不知什麽原因,這位始終在搖頭苦笑。
期待的拼殺沒有如約而至,這讓正在看熱鬧的布魯斯倍感意外。剛要打算出聲問問現在進入什麽階段,突然想起剛才的經曆。好歹身邊沒剩一根要命的玩意,不能再無端招來。自打雙方進入大眼瞪小眼階段,沉默就已經開始。石小川這邊沒有貿然動手的理由,畢竟前後左右的危險相同。無論從那個方向突擊,都是個腹背受敵的結果。令人奇怪的是,已經完成包圍的藤蔓也在等
待。隻是,暫時不知它們又在等什麽。木眼龍睛,更準确地說法應該是藤蔓生長過程中留下的疤結。沒有固定的位置,也沒有對稱一說。每個這樣的瘤疤都是獨立存在的,或大或小或圓或方出現在藤蔓表面。此處又牽扯到龍睛,主要是指這些
疤結會在需要的時候睜開,象極一隻隻圓睜的眼睛。或許,這就是這個名字的由來。此時的瘤疤全都睜開,好象有無數隻獨眼在瞪視着你。大量沒有任何表情内含的眼珠,讓人更感恐怖。
石小川沒這麽大壓力,頂着巨大的壓強的眼都沒眨一下。在他看來,這就是些瘤疤。看你能怎樣,不看你又能怎樣!?果真動起手來,敢上前多少給你捅瞎多少!準備幹架的雙方真能沉住氣,一點動靜沒有。看熱鬧的反倒沉不住氣,甚至還有點心急火燎的意思。布魯斯沒學過心法,又是一介武夫。靜默之間,更覺難耐。腦子一亂,頓時忘記之前的危機。吧嗒吧嗒
嘴,張嘴就問石小川在等什麽。同時,還問了一個他剛剛想到的仍十分不解的問題。
“這些該死的不都是你們種花家培育的嗎!怎麽還弑起主來了!?肯定是...”
腦子缺,沒辦法。等布魯斯意識到錯誤,再想止聲已然來不及。話沒說完,戛然而止也無法彌補失誤。所有的藤蔓開始轉身,隻爲将表面上眼珠調整到發聲方向。
趁所有的龍睛轉向之際,石小川抓緊時間尋找包圍圈的漏洞以及突圍方向。距離岩壁存在一定距離,直接跳躍無法到達岩壁。看來,隻能來回蕩才能實現聚力。
布魯斯那邊攀着一根藤蔓,石小川這邊始終挂在最粗的那根藤蔓上。想形成有效的跳躍力,就要想辦法擺動這唯一的一根沒有反應的藤蔓!想到即做到,準備擺動的石小川首先擡頭觀察藤蔓表面。他想确定兩件事,一件是這根安靜的藤蔓爲何沒有暴起發難;另一件則是确認藤蔓能擺動多大幅度。奇怪的是,藤蔓上的木眼始終緊閉。不知道它
是睡着了還是怎地,眯着一隻隻眼睛繼續打瞌睡。有了這邊的異相,石小川随後注意到布魯斯手上的藤蔓也是如此。好象冬眠的樣子,對外界的打擾不聞不問。現在已經顧不得再去探究這一個個的未知,最重要的是盡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至于是紅光追
殺白藤,還是白藤繼續逃命,還是留給它們自己煩惱去吧!
趁布魯斯吸引住木眼龍睛的注意力,石小川試探着來回擺動。随着擺動幅度越來越給力,希望也随之浮現出來。左手邊存在一處相對薄弱的防禦漏洞,待會兒蕩過去的同時再補兩腳就可以突出重圍。
被自己困住的布魯斯沒敢象石小川那樣跟無數隻木眼瞪眼,但也沒有閉眼。遊走的眼神始終沒離開石小川,隻爲擔心這位會丢下自己一走了之。
果然!當布魯斯發現石小川動作不對勁時,馬上意識到有人準備隻身逃走。百忙之中不及多想,張嘴喊道:“石隊長!沒用的!”
一句話,頓時引起全體藤蔓的注意。扭動過程中,紛紛調整各自的角度。隻是一轉眼,剛才看好的突破口已被封堵個嚴嚴實實。
“這樣,也行!?”發現自己這麽給力,布魯斯得意忘形。張嘴出聲,随即換來幾根白藤靠攏。意識到問題嚴重的布魯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擡起胳膊給白藤們指明方向。“你們瞪我幹嘛!?是他要逃!”
純屬故意的阻止,果真令人無奈。石小川發現已無退路,正準備降低擺動角度又聽到有人叛變革命。不由地心頭火起,朝布魯斯吼道:“老子讓孫子先走,孫子不走!現在倒好,想走走不了!”被罵,布魯斯沒還嘴。指着石小川擺動的方位,一個勁地讓他先看仔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