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幹脆不想！布魯斯撇撇嘴，感覺還是這個總結靠譜。随後找個自認爲還算幹淨地方坐下，使勁伸個懶腰。之前的緊張導緻身心疲憊，直到此時此刻才感覺累了。
随着一絲朦胧意襲上心頭，眼皮跟着不争氣地打起架來。就在布魯斯即将失去淺表意識的那一刻，仍能看清蹒跚向前的兩個身影。但願，一切安好...心中剛剛閃過念頭，人已經陷入一片虛無之中。
“别驕傲！就算過了心念，又能怎樣！？”阿甲說完，嘿嘿兩聲。“這不是驕傲的資本，更不意味着你可以輕松過關！”
跟着後面的石小川看看走在前方那個佝偻的身軀，心裏蠻不是滋味。曾幾何時，前面這位還是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隻是一轉眼，便日近黃昏。人生所要經曆的過程，好象隻有一天。“唉！”石小川歎口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爲生命的脆弱歎息，還是爲阿甲轉瞬即逝的青春年華歎息。“有什麽可驕傲的！？時光如梭，猶如白馬過隙。更多的時候，連驕傲都還沒來得及，人就已經老
去去了。”
聽到與年齡絕不相符的話語，步履蹒跚的阿甲停下腳步回頭打量一番。然後，問道：“告訴我！你爲何非要進這一關！？”
聽話聽音，石小川知道阿甲問這句話的意思不外乎奇怪二字。明明可以事不關己，卻非要進來攙和這事。救人，也應該是當地人的份内事，作爲一個外人，且無利可圖，爲何非要選擇趟渾水！？
這種時候再說些無邊無沿高大上的套話，隻會惹來恥笑。都是明白人，開門見山的談話效果或許更好。石小川嘿嘿一笑，反問道：“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哈哈哈！”阿甲仰天長笑，随後聳聳肩膀表示自己也無能爲力。談話到此爲止，兩個人全都陷入沉默。一前一後趕路，直到前方露出一處還算罕見的冰壁懸崖。千年不化凍結形成的晶體猶如水晶般清晰，連鑲嵌在冰體裏面的石壁紋理都是那麽的真實。常年的風瀝，使
得冰晶外表沒有多少棱角。如同一塊懸空的鵝卵石，表面早已光滑如鏡。
對于眼前的造化之石，阿甲好象并沒有多少感覺。在冰晶表面上摸索着，表現的是一副老友重逢的态度。隻是這位老友并非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偌大無比的懸冰川。“四十年了！不知人生有多少個四十年啊！歲月無情，一轉眼就老了。恐怕再一轉眼，就隻剩下你一個了。哈！哈哈哈...”阿甲低聲嘟囔着，心情滿滿的樣子。好象自言自語，又好象是在跟老朋友叙舊。笑聲
裏，全是滄桑。
石小川沒時間感慨，詢問雪山入口是不是在此。如果是，怎麽做才能夠正确開啓。隻是這一番話問得不是時候，好似是一個人在低語。
陷入回憶之中的阿甲壓根沒聽到問話，猶自嗟歎不已。幾聲歎息下來，已是老淚縱橫。擦拭過的衣袖被風輕輕一吹，表面随即凍出一層冰。
見他如此，石小川無話可說。再次出聲試圖打破回憶，卻發現沒有一點作用。怎奈何！隻能等！等阿甲自己從記憶中跳出來，然後繼續。
“他不是老外！他也是龍族侍衛的後裔！”也不知道阿甲什麽時候自己跳出的記憶圈，轉頭發現望着冰晶發呆的石小川表情複雜，沒頭沒尾地冒出這麽一句。
突然聽到聲音，着實把石小川吓了一跳。待看清阿甲正在注視着自己，忙應了一聲。“老大哥！你是在跟我說話！？”在石小川的印象裏，阿甲提及的他應該是指留在原地的布魯斯。随着尋找記憶碎片的任務逐漸深入，石小川已經可以确認擁有印第安血統的布魯斯屬于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龍族侍衛中的一員。不管躲在天使
之城裏的納過承不承認，事實就是如此。至于誰才是正統的話題，好象數千年來都無法得到有效印證。算了！這些鬧心的事，還是交給那些喜歡探究真相的人們去尋找吧！
一直不怎麽搭茬的阿甲這才挺配合，剛要張嘴接話卻見石小川一臉懵懂相。阿甲被石小川這一舉動氣得吹胡子瞪眼，拿着拐棍一個勁地往地上杵。“我老不堪用反應遲鈍不假，沒想到你也是如此！”
剛才隻是無心的一句話，竟然能惹來這麽大的罪過！石小川趕緊解釋，隻希望阿甲能夠盡快控制住情緒。當地可是随手打個響指都可能引發雪崩的所在，搞不好會鬧出大事情來的。
随着情緒穩定下來，阿甲突然沒了動靜。擡頭望着豎立在近前的冰晶高牆，再度陷入深深的記憶之中。
石小川不懂讀心術，更不是誰肚子裏的蟲子。既然沒了動靜的阿甲不會把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拿出來共享，别人自然也沒機會得知其中真相。與其在此瞎猜湊字數，還不如幹脆一筆帶過。
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可此時最無視的也是時間。令人難耐的沉默過後，端詳中的阿甲終于出聲。“不是跟你說話，而是負責這道冰封大門的老樹精！”見怪不怪，隻因爲從前太多的經曆。突然聽到神話，石小川沒有一絲驚訝。點點頭，仰望冰川行注目禮。能說的，相信随後會聽到。不該說的，打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知道真相最好的辦法不是追問，而
是繼續保持沉默。
阿甲顯然沒興趣說過往，見石小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竟然杵着拐棍也跟着裝深沉。有人能等，而且一等就是四十年。石小川能忍，但絕不會在此忍太久。阿甲這邊不言語，石小川就要打破沉默。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隻能順着之前的話題來。“阿甲大哥，你剛才說得這位老人家會說話不？
”阿甲沒搭腔，趁石小川不備突然抓起他的雙手仔細查看起來。掰着手指頭一個個看，邊看邊連連點頭。“嘿嘿！小指上果真有個簸箕！若想開門！非這隻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