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糾纏在闆根之上,早已分不清那是樹根那是藤。青苔小花,和努力促生長的喬灌木。還有黃綠色的小鳥,抖掉頭上的幾滴水珠。在左顧右盼中,用高亢嗓音贊美大自然。
嘹亮的歌聲驚醒一條避雨的巨蟒,慢慢從樹縫裏鑽出來。瞪着一雙高度近視眼,尋找大白天裏的唧唧歪歪。眼神不太好,卻還逞強。笨重的身軀剛剛纏繞上一根枯枝,随即咔吧一聲斷折。蟒身一閃,随即消失在一片翠色之中。
巨蟒上千度的大近視眼幾乎成了擺設,愣沒看見近在咫尺的的一個身影。擡起梯形狀大腦袋到處亂瞧,以便确認剛才的閃失沒有被誰看到。就在它轉身準備離開,好象突然意識到身邊的危險。整個身體蓄勢待發,用分叉的舌頭收集信息。
也是因爲發現這個大家夥,這個身影才隐忍不發。眯着眼睛看着在眼前來回擺動的蟒頭,陰沉的面部表情不帶一絲氣息。在這個人的身後,還有五個人蹲在草叢裏。與前面這人一樣的表情,沉穩得象一塊塊石頭。
對峙的時間不短,不知誰的氣息出現問題。瞬間感知到危險的巨蟒頭一挺,閃電般飛向氣息湧動的地方。一張紅白色的大嘴張到極緻,一頭小牛犢都能吞得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猛地鉗住鍋蓋大小的蟒頭。五指一收扭住蟒嘴下巴,整個人暴起的同時,雙臂箍住巨大的蟒頭。翻騰中,一人一蟒滑進旁邊的泥水坑。
水面幾近翻湧之能事,好似滾開的水。奇怪的是,後面的五個人隻是安靜地看着,沒有一個人打算下去幫忙。直到水面平息下來,依然如此。
一個人影突然鑽出水面,破損的衣服露出一身塊狀肌肉。同時出現的,是慢慢漂起的蟒身。蟒頭一張大嘴顯得有點誇張,已被整個撕開。池塘裏的水随即變成紅色。蟒身還在扭曲,但已不具備一點攻擊力。
沒人說話,隻是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連打幾個手勢,馬上有人悄悄滑進水池幫忙把巨蟒屍身壓進水底。再找些支撐物和腐枝葉,消弭一切痕迹。
徒手殺蟒的這位看看帶有刺青的小臂上有幾條大螞蟥,擡起手臂的同時,五指成拳。随着小臂上的幾條螞蟥一挺,然後同時脫離下去。
整個改造過程不過一分鍾,地面便看不出一點人爲痕迹。沒人說話,隻憑眼神交流。等确認周圍恢複原樣,頭頂上方的小鳥還在唱歌。再低頭時,地面上已是人去樓空渺無蹤迹。
時間,從沒有因爲人類的出現而停止過。還在練嗓的小鳥一首曲子沒演唱完,下方的地面又出現幾個人。
借着風吹樹葉沙沙響的節奏,候擁軍指指闆根的外側。那裏有一處不起眼的水漬,腐葉上面有明顯的積水現象。不用說,枝葉下方有一處水坑。之所以沒有認爲那是片沼澤,隻需看看周圍茂密的大樹就知道。
沼澤,由大量爛泥構成。一旦有東西掉進去,不用多大一會兒就會被吸進去。沼澤到底有多深,好象沒人願意去挖一挖。
但凡能大量生長巨樹的地方,一般不會出現沼澤。植物根系就有固土分水的本事,不會容忍周圍有影響它們根基的存在。可以有爛泥,但那不能稱之爲沼澤。
跟上來的郭凱旋稍微打量一番,用詢問的眼神看看候擁軍。這趟是來追剿的,看個小水窪幹什麽!?
候擁軍提鼻子聞聞,用手勢表示這條追蹤路線無誤。因爲,剛才這片區域有殺戮。
郭凱旋也跟着聞聞空氣,除了腐爛的味道再沒别的。從進入這片原始森林到現在,一路上沒發現有價值的提示。他不是不相信候擁軍,但總要有個能令人信服的提示才行吧!?
李大成看看這哥倆又開始大眼瞪小眼,忙過去把兩個人分開。然後,伸出三根手指,提醒兩位,你們這是第三次準備争吵了。要是心不齊,幹脆不追了!什麽時候讨論明白,什麽時候再追!
負責後衛的餘天勇不知隊伍停止的原因,上前拍拍李大成的肩頭讓他暫時接替後衛工作。連續幾天的追蹤無果,餘天勇也開始有點沉不住氣。跟郭凱旋不同,他相信候擁軍的能力。
小心螞蟥,找出提示!餘天勇用手勢告訴候擁軍,事實勝于雄辯。拿出證據,比無謂的争吵更有意義!
這哥四個本來跟着龍教官一路下來,怎奈主心骨兩次離隊。第一次沒出什麽意外,畢竟那個時候還沒有一點線索。這一次不同了,在龍之青的帶領下,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跑到敵人前頭來了!
時間緊迫,戰機稍縱即逝!小哥四個一商議,馬上跟了上去。其實,當初也是候擁軍當得向導,隻因爲龍之青一路上沒提意見,幾個人也認爲候擁軍的路是對的。姜還是老的辣!他們不可能質疑龍之青。
現在不同以往,沒了主心骨,再加上沒提示,連追數日沒發現,任誰也沉不起氣!
自打候擁軍下山以來,從沒人質疑過。就算石小川本人,也從不在候擁軍的專業問題上指手畫腳。面對郭凱旋的質問,如何受得了!?怎奈!教官離開之前,曾說暫時由郭凱旋代理隊長一職。别人的話可以不聽,但教官的話就是金科玉律!
随後的清理工作随後展開,候擁軍也是賭這口氣。剛挖開一堆爛樹葉,馬上跳進泥水裏劃拉一番。随着膝蓋頂到一處軟綿綿,便知找到了證據。一彎腰,雙臂掏了下去。
正低頭觀瞧的郭凱旋還沒來得及提醒候擁軍注意安全,就見眼前一花。忙擡手去接,卻被餘天勇拽到身後。再低頭,隻見一條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