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川給李兵定了兩條規矩,并要求他必須遵守。如果再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一、支援組退回幕後,不準再發生任何事;二、從現在開始到整個任務結束這段時間,支援組所有的行動計劃必須服從任務負責人調度。
石小川說完,也沒敢李兵什麽表情。擺擺手,示意對方不要講話。“如果再敢擅離職守,給我小心點!聽清楚了嗎!?”
“非常清楚!”
得到确認,石小川本想轉身離開。最終還是拍拍李兵的肩頭,提醒道:“這裏不是你的一畝三分地,而是在國外。平時,多注意安全!”
望着離去的背影,李兵喊道:“我也要提醒你,我們有相互監督的權力!”
石小川懶得理這茬,隻是擡起胳膊擺了擺手。
直到石小川消失在夜色裏,李兵這才狠狠地揮揮拳頭。狠!神氣什麽!?
李兵長這麽大,從沒象今天這樣被人罵。曾經驕傲的心仿佛在滴血,沒處撒氣,便揮拳打向停靠在一側的轎車。拳頭剛碰到玻璃,瞬間收力。他知道自己這一拳能打碎車玻璃,無奈石小川的警告還在耳邊回蕩。不準再發生任何事!
無端打算車玻璃必然會引來警察,這就等于又發生事情。而發生事情的後果,就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李兵不想就這麽被人灰頭土臉地踢回去,無論如何都不行!
石小川離去沒一會兒,從周圍的黑影中出現三個人。慢慢朝李兵靠攏過去的同時,也已經感覺到他的火氣。
其中體格超壯的一個朝石小川離去的方向哼哼兩聲,氣沖沖地說:“神氣什麽!?他這是在通敵叛國!”
“閉嘴!”李兵打斷那位的話頭,提醒道:“大熊!我警告你!這種話,以後少說!”
“熊大就是一張臭嘴!頭!你别跟他一般見識!”其中一個身高一米七五,體态胖乎乎的年輕人指了指被李兵稱作大熊的那位。
“衛生員!就你嘴香!你最近用了兩面針!?”大熊聽不得埋汰,反唇相譏。
随後出現的這三個年輕人都是李兵的隊友,遠處的狙擊手還沒有趕過來。首先跟着李兵發牢騷的這位,陳慶,支援小組支援手,行動代号,大熊。插話的這位,陳建國,支援小組衛生員,行動代号,大聖。還有一位沒吭聲的,董曉亮,支援小組偵察兵,行動代号,亮子。躲在遠處沒過來集合的,田軍,支援小組狙擊手,行動代号,毛毛。
這支由五個人組成的支援小組不隸屬于特種分隊,而是龍之青跟西南軍區借來幫忙的。他們都是特務連的精英,而不是龍之青所說的戰術小隊實習生。石小川也是事後才被告知,要是開始就知道,他也不會把話說得那麽難聽。正因爲沒見外,這才一見面沒好臉。
李兵跟戰術小隊裏的郭凱旋認識,而且還是一個大院的。郭凱旋在第一排住,李兵在第三排住。說起來他倆還是小學校友,隻是不同級。李兵不知道郭大凱跟在石小川,隻知道這位郭大哥難得回一趟家。
李兵不止一次聽老爺子說,誰能去大凱那個部隊,這輩子也不枉此生了。但他隻要問那是一支什麽樣的部隊,老爺子馬上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偶爾的一次巧遇,李兵碰到了他的這位學長。約好去小酒館喝酒,一瓶茅台下去,愣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沒辦法,李兵隻好用激将法。
那個時候的李兵在直屬特務連幹得不錯,年底升級有他一份。于是,爲郭凱旋,難道這個世上還有比軍直屬特務連更牛掰的部隊?怎麽從沒聽說過!?
借着酒興,郭凱旋那張破嘴又開始叨叨叨。但叨叨歸叨叨,保密紀律不容他亂講。但話裏明顯帶出一絲驕傲,讓感覺到的李兵全身不自在。
李兵是驕傲的,更見不得有人比他更驕傲。在他眼中,年輕人就應該有個拼勁,等老了,可以不後悔!憑着一股不服輸的勁,年紀輕輕就被軍區首長看中。而且有小道消息傳說,他還是重點培養對象!
郭凱旋流露出的驕傲,讓李兵參透一個秘密,老爺子所說的那支部隊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郭凱旋就隸屬于那支部隊!
很多時候,秘密不是打聽出來的,李兵借着手邊的關系到處打聽,最終發現那隻是一個不太靠譜的影子。說白了,傳說都是假的!
究竟是真是假,李兵甯願相信這個傳說是真的。至于他爲什麽敢如此肯定!?不是因爲老爺子的話,更不是因爲郭學長的驕傲。說懸一點,就是感覺!那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感覺,好象總有個聲音在耳邊召喚!到底是什麽聲音,他說不清。
背着大提琴盒子的田軍随後趕了過去,他剛才通過狙擊鏡看得比誰都清楚。奇怪的是,李兵面對石小川的那一刻,竟然沒一點氣勢。
“頭!剛才什麽情況!?”田軍湊過來沒别的,見面的第一句話就問這個。說完,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朝背影消失的方向位撇了一眼,心裏卻暗歎一聲。剛才觀察發現,曾經驕傲的李兵碰到克星了!
一名優秀狙擊手的觀察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所以李兵知道田軍問什麽,不經意看看石小川離去的方向,承認道:“娘個腿的!剛才一見他,怎麽就驕傲不起來了!?”
随口的一句話,頓時雷翻數人。
李兵很少會低着頭講話,在長輩面前依然如此。可是當他面對石小川,竟然發生過數次低頭!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其實這樣也好,人一輩子總要學會很多東西。不低頭,又怎能虛心!?不虛心,又怎麽可能發現自己的不足!?隻有多經曆些坎坷,這人才能真正成長起來。
作爲李兵昔日的鐵哥們,田軍真心希望自己看到的是一棵十分謙遜的參天大樹,而不是一根驕傲自負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