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擡頭,看着腳下跟緊我!”石小川見田曉晨和李大成同時準備掀開頭盔,忙低聲提醒了一句。聽到這話,兩個人不敢再去掀頭盔,忙低着頭注視着各自的腳下。借助這少許的耽擱,努力收攝差點被打散的心神。
“否定眼睛看到的一切,堅定你的内心!”石小川若有所悟地重複着書信的第一句,随即明白這隻是個開始。而在這之前,他還以爲是要見到水晶球以後才可能觸發。沒想到!現在已經開始了!
無數條大魚被封在兩側冰刀之中,直接導緻兩側出現無數隻黑色褐色藍色的瞳孔。由于魚身的角度,很多時候隻能看到一側的魚眼。其中也有俯視的眼睛,同時出現的一雙瞳孔攝捏心神更甚!
好在腳下隻有厚厚的堅冰,那是被擊碎的冰面重新凍結的緣故。也隻有這一個角度,不用擔心看到瞳孔。現在完全可以用到瞳孔這個詞,因爲進入冰封的湖面以後,越來越明顯的深色魚眼被視覺系統徹底強調出來。而更大的色調更淺的魚身,仿佛已經不複存在。
别看石小川有書信提示,此刻絲毫不敢大意。信中所提到的每一句話并沒有告訴他什麽時候會遇到什麽,以及該如何去應對。全部内容如一首朗朗上口的詩人所做,至于詩人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隻能用心去悟。
如果說開始還有設定在遠方的參照物可以修正方位,現在卻因爲無法擡頭導緻隻能聆聽心的指引。
或許,在高低起伏忽左忽右中已經失去正确方向。或許,要在這座雪湖裏轉上一輩子。質疑在腳下慢慢延伸,隻剩一顆堅定的心在行走。
石小川已經想好,并且已經想明白。詩中的每一句代表一座關隘,走不出去就沒法見證代表第二句的奇迹。前行中,他想過當初或許不該猶豫不決,但此時的他沒有一點後悔。
在沒有确定水晶球是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去啓動。而選擇下山,隻爲确定這一點!如果最終被困死在雪湖,石小川也認了。他不想做沒有把握的事,甯可被留在這裏也不後悔!
每遇到一處冰雪岔道,石小川都會用天樞刀挖出一個不大的坑。好在一路走下來都沒遇到這種人造冰坑,也就證明沒有在雪湖裏轉圈。
腳下的路還在繼續延伸,轉來轉去依然沒有盡頭。雖不能擡頭,但眼前一片光明!石小川的心裏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方向沒錯,下一秒肯定會出現奇迹!
山頂雪湖的縱深約在一公裏左右,如果走直線也就是幾分鍾的事。就算在裏面走曲線,大半個小時還有富餘。但估摸着一個小時快過去了,被困住的三人小隊還在裏面轉圈。
李大成首先耐不住性子,問要是擡頭看會是個什麽後果。石小川正琢磨着怎麽回答,卻聽田曉晨說出警告。
“嚴禁擡頭注視冰牆上的瞳孔!如果違反了不但救不出教授,我們也會被永遠留在這裏!”
李大成回想起剛才,心裏頓時打個哆嗦。他可不想再試一次靈魂好象要被無形的力量拽出身體的恐怖經曆,那是一種極度無助的拉扯過程。哪怕你再怎麽努力,都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慢慢與身體分離。
成功穩定住李大成的心神,田曉晨随後看到石小川背過手來伸出大拇指。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清楚的很,這話有危言聳聽的嫌疑。但處在當前環境,恐怕再也想不出比這更合理的解釋。
爲了緩和一下緊張氣氛,石小川給小夥伴們講了個小笑話。沒聽到有人笑,隻好要求田曉晨也講一個。
田曉晨也沒客氣,說道:“我現在,真想抽支煙!”
這位可是滿腹錦綸!随便扯段曆史,都能把别人給扯瘋了。而且曆史不乏很多可笑之人,随口來一段典故也是極可笑的。天知道,怎麽會這樣!?
滿心期待的石小川一時不知所措,張大着嘴任寒風灌入。
哈哈哈!李大成從失落到頓悟隻是轉瞬間,他的大笑迅速傳染給石小川。兩個人笑得肚子疼還止不住,仍堅稱田曉晨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可笑!
“你倆這是在哭嗎!?”田曉晨被兩個人笑得有點莫名其妙,剛說完也跟着哈哈大笑。
是啊!哪兒來的那麽大的壓力呢!?有時候,壓力都是自己想出來的!腳下的路明明一直在延伸,而且從來沒停止過,放輕松,有什麽大不了!
感覺最郁悶的當數李大成,這一笑也就翻篇了。“該我了!該我了!告訴你們,這可是胖爺我的壓箱底!這輩子,就指望這個笑話活着了。從前吧,哈哈!有個,有個哈哈哈!那個什麽,哈哈哈!”
“胖子!我擦!有你這麽講笑話的嗎!?”見這位連個整句都說不下了,無比郁悶的石小川終于忍不住問道:“還壓箱底的笑話?你剛才都說了些什麽!?”
李大成果真就指望這個笑話活着,一句沒完整下來自個先笑抽了。田曉晨看着過意不去,隻好歎道:“我靠!死胖子得了瘋牛症了,咱們别管他了!”
“我靠你個死田田!這個時候還,還落井下石!哈哈哈!你們,你們不,不知道這個笑話有多多,多可笑!哈哈哈!嘿嘿嘿!”
回頭見李大成邊笑邊在那兒擦眼淚,田曉晨擔心出問題,剛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就看到前面的石小川搖搖頭。
石小川有自己的打算,學到用時方知少,胖子這樣也好!全隊修心那段時間,李大成無始終法過關。石小川曾爲此問過打算提前讓李大成晉級的龍之青,這麽做有點欠妥。最終卻因爲任務緊急,隻好先這麽将就着。本打算等以後找機會補課,就這麽一拖便再沒有機會。而所謂的修心,主要是保證自己的心智不會被外界左右。萬法不離其宗!隻要心智沒偏,方法真的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