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本以爲石小川上手就會被拓拔洪放倒,如果能打死打傷就再好不過。見石小川活蹦亂跳回歸本隊,心情也是郁悶至極。但她的臉上卻不會表現出來,甚至還過去鼓勵一番并且希望石小川能再接再砺再赢一局。
高手過招極費體力,第二場說什麽也不能讓石小川出陣。看着一臉憨厚的長公主,李澤最終還是願意相信這位跟自己暫時是一夥兒的。
第一局的輸赢結果,關乎士氣。機甲隊長史蒂文森搓着一雙機械手,嚴重聲明第二場由他負責。見長公主一臉都是看大傻子的表情,史蒂文森幹脆沒去理會。
石小川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石小川,想要打跑機甲戰士還要嗑着黃連苦才行。修行過程中又得李澤指點,其内息修爲早已今非昔比。現在别說是他,就算田曉晨他們也能跟機甲對抗小半個鍾頭!
不可否認的是,機甲的輔助工藝在這兩年肯定也有顯著提高,但與高深莫測的人類智慧相比總還差那麽一點點。也就是說,派機甲出陣第二場戰鬥還不如派田曉晨等人上去更合适。
但有句老話,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面對生死搏殺,機甲肯定不敢藏私。讓機甲戰士上去幹一架,也算是一次基礎性的考察。不能光咱亮自家底牌,卻讓人家看熱鬧不是!?
至于輸赢,不是還有個第三場嘛!
石小川讓史蒂文森别有啥心理負擔,然後指指兩隊人馬中間的空地。雖然看不清躲在藍色防護罩裏的史蒂文森什麽表情,好在作出的ok手勢還很給力。
李澤一臉凝重地過來讓大夥兒别圍着石小川耽誤他休息,然後坐下來說兩句悄悄話。李澤知道石小川的本事,更知道第三局勝負的重要性。難道要鼓勵一番嗎?恐怕明白人之間更多的是糾結!
石小川已經想好,第三場不讓機甲隊出人。至于反悔當初說好的出陣順序,等機甲隊長被打回來以後也不用再多費口舌。這裏之所以在這裏敢用被打回來而不是說被殺,是因爲機甲的防護力足可以保證内部人員的安全。打不赢是一回事,活着回來是另外一回事。
“第三場,你打算怎麽打!?”李澤壓低嗓音問了一句。
石小川從懷裏掏出一顆黃連苦,沒等李澤反應過來已經被他丢進嘴裏。随着一副面目猙獰痛苦萬分的表情顯露出來,着實把沒搶到藥丸的李澤吓了一大跳。
“我暈!吃毒藥也不是這個表情吧!?”
一副苦瓜臉的石小川誇張地吐着舌頭,嘴巴都不知道還在不在。明明記得蘭小雨讓服食者必須含服,現在卻已經感覺不到藥丸在什麽位置。
一口口苦水咽下直達丹田,然後就是一股洪流憑空出現。翻江倒海般,轟轟隆隆從背部直達頭頂的百會穴。内息在天之上部化成雲,然後傾瀉而下。這個時候若是不趕緊架起天橋,相信馬上就會鼻血橫流。
石小川沒時間回答李澤的提問,舌抵上腭接着洶湧澎湃的内息。随着一股股清氣緩緩下行變爲甘醇,百骸的乏累之氣蕩然無存。每一寸肌肉都在蓄勢,隻待爆發的那一刻。
等完成内息運行以後,再睜開的雙眼已是精光四射。石小川擦擦嘴角,這才回答道:“你是沒試過黃連苦,能讓人生不如死!”
李澤知道此黃連苦非彼黃連苦,石小川所服之藥其實有另外的名字。據古書上記載,這種秘藥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要服用,雖可瞬間提示内息等級,卻會導緻服藥者折壽。用現代醫學解釋,可以将此歸于透支體力!
“你這又是何苦啊!?”李澤說完,重重地歎口氣。“我聽老人說過,每個人的福分都是與生俱來的。就好象一百塊錢,一輩子慢慢花。當你提前把這一百塊錢的福分享盡,生命随後也會到達終點。可笑世人都不懂這個道理,憑多這些煩惱。”
李澤這麽說隻是個比喻,石小川自然聽得懂。擡頭望着比武場上的機甲還在揮舞着大片刀砍空氣,石小川不由地搖搖頭。
“教授!世人何嘗不懂這個道理,隻是無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現在還不知能不能活,一萬年太久!”
望着塵土飛揚的比武場,李澤沒再說話。如果說,之前的請師打算隻是個計劃,那麽從現在開始已經變成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若不是請師父計劃裏面存在太多的條件制約,李澤馬上就會站起來抛出橄榄枝。她現在隻能等,等一個天賜機會的到來。隻需相信,冥冥之中自有上天的護佑!
第二場戰鬥還在繼續,已經知道結果的石小川抓緊時間問了個問題。與現場無關,與之前的青銅鼎有關。他想知道,如此慘烈的祭祀儀式,到底是何人所爲。
李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讓石小川别再糾結曾經發生過的曆史。“現代人無法接受的事實,在古代卻是件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那個時候,人不一定是人。比如,現代戰争,動辄都是百萬人乃至上千萬人的死亡。難道說,這不是一次人類的自我獻祭嗎!?兩者唯一的區别,隻不過是獻祭的方式不同罷了。”
跟當代人一樣,石小川還是放不下青銅鼎裏發生的事情。“教授!你說,我們到底因何而存在!?”
“當然是爲光明啊!以前,你不是這樣說過嘛!”
“我們都從黑暗中而來,才知光明彌足珍貴”石小川慢慢說着,望着天邊夕陽西下的内心一下子空了。
驚呼聲從比武場周圍傳來,隻見閃着銀光的機甲已經跳出圈外。此時的内圈,隻剩一位氣定神閑的武者,那柄懸于腰間的佩劍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