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川站起來的時候擺手示意不要任何人攙扶,晃晃悠悠着身軀望着那座已經塌掉大半的山峰。不知他心裏想些什麽,眼神中不帶任何氣息。
暈頭轉向的田曉晨起身沒幹别的,過去一腳把剛剛被李大成攙扶起來的候擁軍踹了跟頭。再想上去揮拳,等着一邊的小夥伴趕緊過去把兩個人分開。沒法揍人的田曉晨氣不過,伸手摸向挂在腿部的槍套。
“住手!槍口不是指向兄弟的!”石小川望着暗紅色的天際,慢慢說着。
“他他媽算什麽兄弟!?剛才就知道自己一個人跑!”田曉晨始終沒有拔槍,惡狠狠地揮着拳頭朝低着頭的候擁軍大吼:“明明都已經出來了,你他媽又犯神經病!?爲了救你!爲了救你!咱們的大副犧牲了!”
除了石小川和田曉晨,沒人知道剛才還有這麽一段。聽田曉晨說出來,不由地面面相觑。剛才逃出來的時候都看見機械犬在洞口外面等着的,怎麽就犧牲了!?如果是山體塌方,也沒見有大石頭滾落下來啊!
不明白可以問嘛!于是,過去圍着田曉晨打聽事。
“都給我閉嘴!”石小川吼了一嗓子,現場馬上安靜下來。“蜂巢已經被摧毀!接下來,我們還要繼續。原地休息!大勇負責警戒!”
見石小川說完朝山坡上走去,田曉晨馬上起身跟了過去。他知道隊長想過去緬懷一番,便小聲說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
石小川沒說話,隻是默默地點點頭。
兩個人一前一後返回隻留下點痕迹的半山腰,心情極度複雜地行注目禮。山風帶來一陣陣土腥味,隻爲紀念剛才發生的故事。
塌方的山體沒有出現大量碎石,這就證明整座山的下半部分都被掏空。那些碎石全都填埋進下面的空隙,最終将整座蜂巢徹底封閉。就算後來人過來挖掘,也會曾經存在的承重結構被破壞而找不到太多痕迹。相信花大力氣還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迹,但又有誰會在意這些毫無價值的遺迹呢!?
不知道洞裏掩埋過多少探險者,石小川隻知道這裏埋着一位大無畏的戰士。雖然這位機械戰士目前還不能被人類所接受并認可,但它已經證明無愧于這個詞。對此深以爲然的石小川擡手給勇敢者敬禮。
“一路走好!我的戰友!”
那一刻,夕陽如血。風起雲湧,立在山坡上的兩個身影猶如兩面獵獵作響的戰旗!光明的象徽旗,重新插在這片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大地之上。這不僅僅是爲了示威,更多的意義是正式向黑暗宣戰!
休息時間即将結束,決定離開的兩個人在轉身之際又無限懷念地同時看了一眼。擡起的腳還沒落下,碎石堆突然動了一下。在不知發生什麽情況的眼神注視中,又有幾塊碎石滑落下來。
不知會鑽出什麽東西,田曉晨把手慢慢伸向挂在胸前快挂上的突擊步槍。拇指剛碰到槍身右側的快慢機,就見一個黑乎乎的圓形物體從土堆冒出來。随着土堆出現松動,一個好象在哪兒見過的銀色嘴巴子出現了。
這個時候,石小川已經撲了過去。也不管左手的刀傷,左右開弓一個勁地挖石茬子。田曉晨摘下步槍也跳過去,不一會兒就把挖出一雙閃着藍眼光的機械頭。
确認機械犬的腦袋還能動,田曉晨忍不住喊道:“我靠!你差點讓隊長擔心死!快快快!快來人幫忙!”
石小川可沒田曉晨那麽興奮,他擔心的更多。在沒确認機械犬整體沒事之前,還不敢高興得太早!
挖掘工作還在努力繼續,随着大部隊的加入令工程進度加快。當搬運工作停手,石小川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再堅硬的金屬殼也有承重極限,能把人直接拍進石頭裏的力量将機械犬的身體徹底壓扁。要不是各部分有獨立的供電,機械犬的頭部也會因爲失去電能而當機。
糙裏找好吧!要不怎麽說!?
考慮機械身體已經取不出,田曉晨喊過郭凱旋讓他把機械頭單獨拆解下來。隻要核心部分完整,回去以後找科研團隊再給打造一副全新的盔甲即可!
“大副啊!大副!我代表全體小夥伴們歡迎你歸隊!”田曉晨抱着機械頭,鄭重其事地地承諾道:“下面的話,是我代表咱們的老大說的!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戰術小隊的一員!”
石小川走過來,輕輕撫摸着還在工作狀态的機械頭。“指導員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更是大夥兒的意思!我答應你,等回去以後給你裝備一套最新式的钛合金盔甲!等到那時,就算原子彈爆炸,咱也好好的!”
積極的回應在藍色的閃光中,機械犬仿佛聽懂了這一切。明亮的眼神顯得格外柔和,其中甚至還帶着點興奮的意思。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而且是很明顯的心動。
“你的任務已經結束!剩下的,交給我們!”石小川輕輕拍了拍機械頭,然後注視着明亮的藍光慢慢暗淡下來直到消失。
“小家夥還能剩下個腦袋,并且等以後回爐再造重生!”郭凱旋邊收拾工具邊意味深長地說道:“要是換成咱們,恐怕隻能來生再見唠!”
好打聽事的郭凱旋見候擁軍一個人站在不遠處,就想偷着問問田曉晨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田曉晨看了石小川一眼,随後表示大夥兒都應該感謝候擁軍帶路才是。要不是他在前面找到逃生的最短路徑,相信咱們兄弟幾個的下場可能比機械犬還要慘上萬倍。至于受重傷的機械犬,當然是爲救咱們的這位大英雄才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