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再加上氧氣稀薄的環境,這人就容易犯困。一旦挺不住睡過去,很容易就此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石小川現在不知道自己怎麽才能出去,卻知道這裏面肯定有個契機。契機具體是指什麽,暫時還不清楚。那東西就象一把插在鎖具上的鑰匙,隻需一碰就能打開回去的路。
他知道大牛與他并不在一個時間段,所見所聞皆是兩塊記憶碰撞在一起發生的。内容并不真實,卻依然讓人放不下。就算明知是個夢,也要盡力而爲!
找到大牛的藏身地,果然看到這個家夥蹲在雪窩裏打瞌睡。十分慶幸的石小川低聲喊了幾次他的名字,昏昏欲睡的大牛這才還陽。一睜眼看到熟悉的身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我還以爲你回不來了!”大牛嘟嘟囔囔着,幾次起身都沒站起來。
石小川過去一把将他拽起來,心底湧上一陣難過。一路轉下來并未發現傘兵隊,隻是偶爾在樹上看到挂在上面的一具具落滿雪的屍體。降落傘與它的主人凍結在樹杈上,顯得是那麽的悲壯!
雪山深處,未完成使命的尖刀連隻剩下兩個人!
石小川也沒空手而回,随便給大牛順了點鐵皮罐頭。石小川用刺刀割開密封用的鐵皮,然後遞給大牛。第二個還沒撬開,就見這位狼吞虎咽者已經在舔手指頭。
“不急!慢慢吃!”石小川說着,從挎包裏又掏出兩個罐頭摞在地上。
一共帶回的四個鐵皮罐頭都被大牛消化了,吃沒了這才想起好象還有個人沒吃。大牛滿臉通紅地看看丢在地上的空罐頭,問道:吃了嗎?”
說實在的,石小川現在連喝水的念頭都沒有。不是沒有饑渴感,而是身體根本不需要。“我吃過了,這些都是給你帶回來的。”
信以爲真的大牛過了心坎,頓時轉憂爲喜。“那就好!那就好!”
石小川終于發現現在唯一還能交流的就是眼前這個大牛,看他抓起把雪塞進嘴裏解渴也沒攔着。稍一等,等大牛把雪吃完。石小川這才問道:“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你對這個任務難道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大牛使勁回憶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石小川歎口氣,暗想還是自己期待的太高了。一個大頭兵根本接觸不到高度機密,問了也等于白問!
石小川剛想帶着吃飽喝足的大牛去敵人的營地走一遭,還沒起身就發現大牛好象想起點什麽來。擔心打斷了他的思路,趕緊放緩呼吸耐心等待。
大牛果然想到了什麽,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小紙條。“轉飛機時,每個人發了一張。說是後面會用到,你也有!”
“是嘛!?”石小川沒多想,伸手摸進内衣口袋。觸手可及!果然口袋裏也有一張和大牛同樣的紙條!
展開的紙條沒有文字,隻有一個眼睛圖案。之所以說是眼睛圖案,是因爲橢圓形裏面還有兩個圓圈。猛一看,不是眼睛是什麽!?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并未看到文字說明的石小川擡手揉揉額頭,别說了!直接潛入敵軍營地一探究竟!就算說話聽不懂,起碼還能找份地圖看看!
離開雪窩之前,石小川還有些事情需要囑咐一番。“大牛!咱們的兄弟可能還有活着的,所以報仇一事暫緩!等把人救出來,咱們再殺個痛快也不遲!但是在救出人質之前,絕不能打草驚蛇!聽明白沒有!?”
聽說還有兄弟活着,大牛的眼裏頓時露出興奮的神色。低頭看看手裏的步槍,順手拔出刺刀插上。“你是長官,你說了算!行!全聽你的!”
石小川等大牛離開雪窩,稍微收拾收拾現場。确認沒有留下任何痕迹,這才轉身鑽了出去提醒大牛跟上。石小川剛打算邁步就發現大牛的架勢有問題,平端步槍一副準備拼刺刀的架勢。
随着周圍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身披白色鬥篷的德軍士兵紛紛站了起來。沖鋒槍和步槍的槍口指向明确,都在剛剛從雪窩裏鑽出來的兩個人身上。
叽哩哇啦的喊聲不絕于耳,隻爲警告手持武器者馬上繳械投降。可惜,被包圍的兩個人都聽不到方言土語,隻能尴尬地立在當中不知所措。
“繳槍不殺!放下武器投降!”随着包圍圈有人說一句石小川能聽懂的話,一名身穿筆挺軍服的軍官摘下頭套走了出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
正琢磨如何打入敵營的石小川随即改變計劃,在衆人的注視下用拇指和食指慢慢夾出刺刀丢在地上。見對方沒有反應,随即明白身邊還有個人端着步槍。
“大牛!聽他的!等到了,咱們再想辦法!”石小川的提醒完全有必要,此時的犧牲沒有一點意義。他至少有十種辦法掙脫束縛,想辦法搞得一手資料再施展也不遲!
沒想到大牛根本不吃這一套,因爲出征前老娘就已經告訴他什麽是盡忠報國。明知是死,也要死得象個男人!
“殺!”
大牛怒吼一聲,一個縱躍而起挺槍朝走出隊列的軍官刺去。與此同時,早已蓄勢待發的槍口噴出火焰将還在沖鋒的身體沖翻。
擦!”石小川再想攔已然來不及,一個箭步過去抱住即将倒地的身軀。“大牛!大牛!你個傻子!我不是告訴你還有辦法啊!大牛!”
頭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謝謝謝謝你的罐是我吃到的豐盛的”大牛掙紮着想把話說完,一口氣沒上來,嘟嘟冒着熱血的胸口往下一塌再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