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襲來,便是一片叮叮當當的冰晶脆響。這個時候的武士群更象是一支從地下湧出的遠古軍團,行軍途中與地面上的一隊小人國的巡邏隊相遇。
雪太大了,但願一切正常!
負責前導任務的候擁軍能夠感覺出來自心底的壓力,畢竟這是戰術小隊第一次與外軍執行聯合反恐行動。而且隊長已經跟布魯斯當面誇下海口,這份信任即是責任又是寄托。
萬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發覺有點丢了方向感的候擁軍深吸一口氣,然後使勁擦擦被雪糊住的風鏡。駐足仰視着這支太過遙遠的古代軍團,以便借此喘息之機修正方位。直到聽見身後傳來真正的腳步聲,這才踩着齊膝深的積雪繼續前行。
跟着後面的布魯斯看看天地一片昏暗的環境,翻開衣袖看看手腕上的衛星定位系統。雖然現在行進的方位稍微出了點問題,不過臨時還不需要修正。伸手擦了擦風鏡上的雪朝前方張望,這才發現明明就在眼前的雪山已經不見了蹤影。
多虧有這個高科技在手裏,要不這會兒早迷瞪了!布魯斯暗歎之餘,停下腳步打量着十幾米高的雪松。
“怎麽!?是聖誕節快到了嗎!?”随後跟上來的石小川接住一片鵝毛,多少年都沒見到這麽大個的雪片了。
布魯斯低頭看看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向導留下的一個個深腳印,他已經聽不到對方踩踏積雪時發出的吱嘎聲。伸出手指指昏暗的天空,然後用手勢告訴石小川。
天很快就會黑下來,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安全的宿營地。雪地行軍将近五個小時,目測這場大雪暫時不會停下來。應該停下來修整,等暴風雪過去以後再走。
布魯斯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尋個地方安營紮寨。若是象個瞎子似得到處亂撞,很容易出問題的。保不齊再弄丢兩隊員,還沒交易就先賠大發了!
石小川卻不這麽想,雖然現在的他也感覺喘氣都吃力。同理,越是這種天氣越不容易遭遇敵方的巡邏隊。趁此時機正是趕路的最佳機會,難道要等雪停了再說嗎!?
“抓緊時間,咱們就可以在八點左右穿過前面的開闊地!老天幫忙,穿過去以後再宿營!”
石小川算了算時間,應該還來得及。照現在的速度繼續走,不出意外的話甚至能趕到對面的山腳下。而且這場大暴雪正好可以把小隊留下的氣息痕迹全都吹掉,也省得再被敵巡邏隊帶的軍犬嗅到。
“你們要是餓了,咱們可以休息十分鍾。不過不是現在,而是穿過開闊地以後!”
布魯斯使勁喘口氣,心中暗歎這是一群不休不眠的瘋子。再說,吃飯點早就過了!若不是厚厚的方巾礙事,能量極高的單兵口糧是可以邊走邊吃的。不過,想法歸想法,布魯斯還是伸出厚厚的棉手套做了個ok的手勢。
走呗!要不怎麽辦?總不能兩支小隊分開行動吧!?
晚上七點三十分。
恨不得一次性把天上的雪水全都下完的厚雲層不見了,同時風也跟着沒了蹤迹。隻留下一片銀白色的大地,和日月同輝的天象。
計劃不如變化快,隻爲讓人明白看似順理成章的一切皆來之不易。惡劣天氣的原因,導緻候擁軍有好幾次帶領行動隊偏離了方向。雖然每次都被他找回了方向,但還是無法避免地延誤了時間。
開闊地就在眼前,平坦的就好象是曾經的一座湖面。模糊過後的視線極好,是一片冷到極緻般清爽的感覺。數平方公裏地面被厚厚的積雪掩蓋得嚴嚴實實,其上連棵樹都不曾生長。
難道真是一座湖!?
粗重的呼吸聲還在繼續,隻是比剛才剛剛到達時的情況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當有人問出這個問題時,布魯斯随即作了解答。
這片開闊地不是你們說得湖,而是十分另類的一小塊黑土地。幾十年前是一片肥沃的耕種用地,周圍還曾存在過一座擁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不過,現在沒人了。
不遠處傳來一陣馬達聲,聽聲音至少有三輛雪地摩托滿負荷運轉。處在開闊地邊緣的兩支特種小隊也不用誰提醒,紛紛找掩體躲了起來。
地面雖然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住,仍能看出大量砍伐樹木的痕迹。遠處山腳下隐約有一排松木修建起來的房屋,卻隻剩破損的窗戶和沒有人煙的煙囪。
開闊地将綿延不決的松樹林攔腰斬斷,将近五百米寬的開放地帶阻擋住前進的步伐。若是不精打細算,再次發生遭遇的可能性太高!
馬達的轟鳴聲由遠至近,六名武裝人員組成的巡邏隊分乘三輛摩托例行公事。暴風雪剛剛停歇就出門巡邏,可以算是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
打還是不打,這個問題不必糾結。若不是兩支小隊随後要登山尋找答案,再來這麽一堆也不夠他們劃拉的。
等這支武裝巡邏隊漸漸遠去,石小川和布魯斯都沒有起身的打算。兩個人幾乎同時翻開衣袖看看手表,然後又不約而同地舉目眺望遠方。
他們需要根據開闊地的地理環境計算出快速通過所用的安全時間,然後再算一下前後兩支巡邏隊的間隔時間。隻要間隔時間大于通過時間,這趟買賣完全可以試試。可要是間隔時間小于通過時間,剩下的恐怕就是頭疼問題。
經過一路的長途跋涉,就算光着屁屁也能把人給累毀了,更何況每個人的身上還有負重。利用這個等待過程正好可以修整,順便再吃點東西。
石小川發現事情再次出現反複,便知還有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說法。于是和布魯斯交換一下意見并達成共識,兩個人當即命令各自的小隊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