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川并不是沒有疑問,而是在琢磨他剛才看到的秃鹫服食的藥丸。那是一粒明顯可以延續生命的秘藥,甚至跟蘭小雨家族的某種秘藥相似。
好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在一個遠隔萬裏的地方見到相似之物也在情理之中。這些年跨越了地球的周長尋找心中的答案,在此期間難道見證的還少嗎!?
“你難道不想知道那些惡人到底是誰殺的嗎?”秃鹫突然問了一句。
石小川搖了搖頭,反問道:“重要嗎!?”
“對!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該做的!”秃鹫重重地呼出口氣,露出十分輕松的表情。繼續講述曾經的故事,他現在隻想趁自己還有時間趕緊把這個從沒對任何人講過的故事講完。
從那以後,這個小男孩開始學會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着。失憶的他沒有忘記那個被火焚燒的家園,用自己一雙無力的小手慢慢重建起來。他堅信,走丢的爺爺總有一天會回來。
也曾羨慕過橋上來來往往的孩子們,身邊總會有親人陪伴。夢中香甜的糖果,變成心底一份深深的烙印。從此卑賤地去乞求可憐讨飯,眼裏隻剩下河水裏的冰冷倒影。
“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就這樣卑賤地死去嗎!?”
感覺快要死去的心靈被一個天使般的聲音激活,伴随着食物香甜的味道。瑟瑟發抖的小男孩吃力地擡起頭,昏黃的街燈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把所有的痛苦和寒冷都隔絕了。
來人把面包丢在地上,然後看着這個小男孩的狼吞虎咽。“要麽卑賤地死去,可以在那裏找到你的爺爺!要麽站起來,去殺死那些欺負你的人!你,到底想要那一個!?”
長長的面包被一雙有力的小手揉成一團,因傷口發炎導緻發高燒的頭頂升騰起蒸汽。就在那一刻,模糊的意志瞬間變得清晰無比。
“我要報仇!”
“那就站起來!”渾厚的聲音從高大的身影傳出來。
從此以後,這個小男孩再沒皺過眉頭。經曆的所有痛苦磨練,對于曾經經曆過的他又算得了什麽!?所有的堅持隻爲看到這個如同父親一般嚴厲卻和藹可親的男人點頭認可,那是滿意的微笑。每當他看到笑容,才感覺到什麽是快樂。就好象是一雙柔弱的小手捧着面包時,看到爺爺欣慰的笑容那樣幸福。
數年後,這個嚴厲不拘言笑的男人成爲這個小男孩的組長。就在小男孩以優異成績完成學業那天,組長将裝有一個紙袋交給他。裏面有四張照片和這四個人的詳細地址,他們是是殺害爺爺的兇手!
“去找回屬于你自己的幸福!去做你自己想做的,包括任何事!”
石小川聽到這裏,不由地暗歎一聲。既然那次兇殺案被警方列爲懸案,就已經證明現場除了小男孩之外再沒有活下來的人。
“投名狀!你被坑爹了!”
秃鹫講述這個故事時,并沒有提及其中的主人公也就是那個小男孩是誰。若是有人再以爲那個神秘男人是他,顯然是被誤導了。故事裏的小男孩不是失蹤的螟蛉,真身是正在講故事的說書人!
秃鹫點點頭,雖然他并不清楚石小川所說得坑爹一詞是個什麽意思。“不錯!這就是我自己的故事!當初拿到照片的我已經被複仇之火燒紅了眼睛,不管不顧隻想讓那些兇手必經曆世間萬般痛苦才能被準許死去!”
秃鹫沒再繼續講下去,而是注視着被煙熏黑色的通道陷入回憶。當複仇的火焰燒毀第四組房屋時,通紅的火照亮得是一雙惡獸的眼睛。猙獰的面孔,猶如是從地獄而來。
當他将第四張照片撕碎丢在地闆上準備離開時,壁櫥後面的牆壁夾層裏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
那是一個還沒滿月的嬰兒,見到亮光透進來便不再大哭大鬧。完全無視地獄使者噴發出的猙獰,猶自拍着小手嘟嘟囔囔着發出美妙的音符。
舉起的手槍被笑聲瞬間定格住,躲在黑暗之壤裏的純潔之美在這一刻盛開。秃鹫被深深觸動的内心想到了過往,曾經的一個被父母抛棄的孩子。造化弄人,一個跟自己一樣的孤兒!
燃燒的大火吞噬了被剛剛殺戮過的房屋,秃鹫抱着這個嬰兒上了汽車離開。在回去的路上轉道将孩子送給一位老者,并留給老人足夠的金錢用于撫養這個孩子。
再後來,這個嬰兒成了他的螟蛉之子。外界并不清楚這個被深深埋在心底的典故,隻知道這個如同大管家影子的孩子成功入圍并最終成爲組織裏的佼佼者。隻看結果不看過程,爲組織創造價值比任何出身更重要。螟蛉随後不負衆望,憑自己的不懈努力成爲一支行動小組的組長。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正當螟蛉的事業蒸蒸日上之時,在執行一次外派任務無意中發現一個世間傳說。
隻因爲這個傳說太真實太具有誘惑力,螟蛉全然不顧隊友的反對直接違反禁忌将這個附生任務帶了回來。等秃鹫知道事情真相,再想阻攔已經來不及。
按照誰舉證誰負責的辦事原則,螟蛉僅憑手頭上一點點線索就率全隊踏上遠征。令人欣喜的是,看似太過扯淡的任務竟然十分順利。螟蛉小隊不僅全員安全返回,并且還帶回了一枚刻滿奇怪文字的青銅片。
被勝利沖昏頭腦的感覺随後影響到秃鹫,最終導緻第二次遠征的螟蛉小隊再也沒有回來。不管秃鹫事後承不承認,世間永遠都沒有買後悔藥的地方。
其實促成第二次遠征還有另外一個誘因,那就是突然有個片長之位出現了空缺。就象現在這樣,每個人都在爲種種借口努力上位。不論是印證自己的能力還是證明誰比誰強,大千世界芸芸衆生從不缺乏那些隻爲名利二字而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