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凱旋坐在城頭眼望天邊的金線,自言自語道:“這邊的天都是晚上才來暴雨的嗎!?”
躺在沙袋上的李大成擡頭看看天邊的雲層,便知今夜又将是一個大雨天。“這幫孫子到底還來不來!?害得爺爺我滿身的潮氣!”
郭凱旋從垛口跳下來,使勁伸了個懶腰。意猶未盡地看看即将沉入群山之中的落日,突然說道:“他們也許是想等動物們都睡着了再發動進攻!”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始終沒收到裝甲部隊臨近的消息。田曉晨不放心外圍的情況,于是離開時間大廳去城外檢查布置。整座大廳隻剩下石小川一個人,還有一頭哼哼着的紅毛大猩猩。
窗外餘晖還在,大廳内已經漆黑一片。随即出現一道戰術手電的光柱照亮屋頂,卻顯得孤單至極。植被茂密的環境濕氣大,而且又是座半地下的建築。當夜晚來臨以後,室内溫度也随即降了下來。
這個時候待在大廳内還不如待在外面暖和,好在還有個大猩猩依靠可以取暖。靠在猩猩背上的石小川輕輕撫摸着柔軟溫暖的毛發,心裏湧出一陣陣的酸楚。
不論此次任務的結果如何,這個科技産物都隻能被留在這裏。想帶出去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别看某些想要當神的人類找急忙慌地想要改造物種,人類社會仍然無法接受這種變異怪物。
若将大猩猩留在此地,從小被人類照顧喂養大的動物根本沒有叢林生存經驗。就算好心将它放歸大自然,相信也活不了多久。而且一旦被人發現,早晚都會被捕殺處理掉。槍彈無法解決問題,不是還有飛機大炮嗎!
短暫的接觸,令石小川開始對這個可憐的動物心生憐憫。唉!這個可憐的家夥。就象某部電影裏面的一句台詞,我們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間!
時間在流逝,始終沒有離開時間大廳半步的石小川還是沒有理順頭緒。擡頭注視着圓形屋頂上的手電筒光柱,迷迷糊糊地感覺眼皮直打架。然後聽到外面滴答滴答的聲音,将無限的惆怅被一道劃開天際的閃電拉回到現實。
又下雨了!
窗外的炸雷響徹不停,仿佛是昨夜遠去的鼓聲又攜着大軍殺将回來。此情此景,讓石小川頓時想起唐代詩人王昌齡的《出塞曲》一首。
骝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裏金刀血未幹!
緊接着是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傳來,冷風夾雜着雨點從破開的牆壁湧了進來。已經睡意全無的石小川碰了碰柔軟的毛,卻聽到心裏傳來重重的一聲歎息。他可不敢帶着這麽大的一個家夥招搖過市,隻因爲人世間注定不會容忍變異生物的存在。
整座大廳内充斥着雷雨聲,再也聽不到别的聲音。當一道熾熱再次湧進時間大廳,整個内部空間突然泛起藍白色的光。空中随即灑滿星輝,點點滴滴仿佛是無數的螢火蟲在漫天飛舞。
看着近在咫尺的無數光點在旋轉,彷徨無助的心頓時有了依托。這就是神奇的力量,不需言語的表達就可以讓人感覺到,而就在剛才,幾近枯竭的智慧早已如幹裂的大地一般。
雖然石小川并未處在防禦陣地的最前沿,仍能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壓得肺部難受。他知道時間的寶貴,卻在被古人命名的一座時間大廳内消磨幹淨。而那個一直都在苦苦尋找的答案,仍舊沒有一點消息。
他本以爲可以在中午時分太陽光照最盛的時刻激活這座機關重陣,沒想到眼看着太陽偏西還是一無所獲。他不知道這座時間大廳明明已經有了感應,爲何還在慢慢悠悠地消磨時間。難道古人想借此表達什麽意思嗎!?讓我們在漫長的等待中,慢慢學會珍惜本就不多的時光。
作爲石小川的兄弟們,相信此刻早已心急火燎。他們都知道多留在此地一秒就多一分危險,因爲那座斷橋并不能真正阻住裝甲部隊壓過來。可是卻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催促過誰,隻是默默地等待着那個最終的答案的到來。
石小川深吸一口氣,感覺着星輝在心中慢慢滑過。那是一種羽毛随風飄逝的感覺,讓波瀾不驚的内心癢癢的。他已經決定了,等外圍傳來接敵的消息爲此次任務等待的極限時間。果真等到那時,無論如何也要放棄。
他有理由相信,斷掉的任務終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再度重啓。就象現在這樣,不是正在重新啓動嗎!?他知道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他沒有任何理由爲了這個任務放棄任何一個人。
“我是石小川!我知道敵裝甲部隊會在這個夜晚發起總攻!負責外圍防守任務的兄弟請提前落實撤離路線,我們在h點會合!若無法實現,可順延至下一個點!我會在那裏等着你們,一定要注意注意”
正在發布不準死守命令的石小川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看到那輛停在青銅柱上的坦克好象突然動了一下。緊接着在數道熾光的輝映下,沒有施加任何動力的炮管角度出現些許變化。
“我是田曉晨!隊長!你那邊發生什麽事情了!?”耳機中傳來關切的聲音,隻爲擔心石小川突遇變故。
石小川并不相信鬼神之說,但這種情況的出現也太詭異了。不由地屏住呼吸,注視着這個鐵家夥是不是打算變形。然後告訴他,它其實是擎天柱的兄弟,此次趕來地球是爲幫助人類抵禦外族的侵略。
幾道亮如白晝的閃電瞬間照亮了整座大廳,巨大的雷聲讓人都能感覺到地面微震。震動将正在打瞌睡的猩猩驚醒,惶恐地靠在主人的身邊。看着周圍的萬點落雪般景緻,随即打算找個安全地方先藏起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