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翅中見這位說走就走,幹着急就是沒辦法。打又打不過人家,唯一能留在對方的閘門此時也已經開啓。
“好吧!我爲剛才的事情向你道歉!”
已經走出門口的石小川聽到身後傳來認錯聲,這才停下腳步轉身回到密室。看着低頭不語的夏翅中象個犯錯的孩子,壓下的一肚子火氣騰地又上來了。
“小子!古人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可以不理會你前面的錯誤,但你不能認爲别人在遷就你就将錯就錯下去!身爲一名光明軍的後生,就該知道還有一份榮譽扛着肩頭!哪怕是你接不了父輩的大旗,也應該盡自己的所能去維護它的尊嚴!”
“石小川!你别跟講什麽大道理!”夏翅中聲嘶力竭地吼道:“光明軍又怎麽了!?你們那個不是爹媽生的父母養得!?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張嘴閉嘴全是責任!你們誰替自己的父母考慮過!?又有誰替自己的孩子考慮過!?你們全都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
石小川聽他說完,氣極反笑道:“你這是從哪兒扣的歪理!?正是有許許多多甘于犧牲小家顧大家的人們,這個世界才會充滿光明!你不犧牲我不犧牲,你讓誰犧牲!?世人若是都象你們那樣隻求索取不問奉獻,你這樣的早就餓死了!”
沉默再次出現,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有時,沉默也是一個機會。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石小川安靜地等着他想要的答案。不過,他心裏基本上已經概括出個前因後果,隻是想最終的答案是從夏翅中的口中說出來。
身爲一名随時準備着扶大廈之将傾的光明使,石小川有責任給晚輩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他有責任給晚輩機會,也有責任制止黑暗侵襲光明。無論夏翅中随後會作出何種選擇,都已經不是他能說了算的結果。
“作爲孩子,我想用我自己的雙手保護這座城和我的父親,難道有錯嗎!?”
石小川歎口氣,承認道:“沒錯!”
夏翅中擡起頭注視着對面清澈的眼睛,問道:“那爲什麽我的選擇是錯誤的!?”
石小川苦笑着搖搖頭,解釋道:“公子!你現在還年輕,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我們對外界宣稱說自己是光明使者,也就導緻世人都以爲我們皆來自光明。其實不然,我們是站在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上的一群人。每天如履薄冰尚且不敢保證自身不會受到黑暗的侵蝕,更何況還要去跟黑暗做交易。”
夏翅中問道:“什麽是光明,難道它的理論就全對!?什麽是黑暗,難道它的理論全是錯!?就算黑暗被你們說得一無是處,我始終堅信自己不會被黑暗侵蝕!”
自打石小川被踢出特種分隊流落海外,他已經很少去因爲某件事情再去多費口舌。除了心中燃燒的火不會熄滅,甚至開始認爲每個人有屬于各自的命運。
既然這個人選擇與黑暗爲伍,就證明他已經準備好了。面對相應的懲罰,應該不會提出太多異議。直到今天見到城主的孩子,曾經的糾結再次浮上心頭。
衆生需要普渡嗎?難道想好的每條路都不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嗎?石小川正是懷着這種無比複雜的心情在和夏翅中耽誤時間,同時也是在給自己留出時間。他希望能夠把這個千萬年都無解的謎底揭開,哪怕隻是冰山一角。煞費苦心隻求能見證,什麽才是正果。
“黑與白是最簡單的顔色,卻最容易被人們混淆。正如光明與黑暗,區分兩者并不是分辨白天和黑夜那麽容易。其實我原來和你一樣迷茫,後來終于發現它們有本質上的不同。”
石小川說到這就此打住,解下水壺慢慢喝起水來。他最終決定把已經受到黑暗侵蝕的夏翅中拖上岸,也算是給城主一個交代。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要這麽做。隻因爲光明從來都是無私的,隻有黑暗才會附加各種條件。
“想不明白可以慢慢想,不急!但我希望你應該明白,我們的時間無多!”
“大人!你爲什麽要幫我?”夏翅中顯然知道石小川提到的時間無多是指什麽,卻還是問他最關心的事情。“難道是因爲城主和你們是一夥兒的!?”
石小川搖了搖頭。
見對方将剛才的推斷否定,夏翅中頓時間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你跟十幾年前來的那幫人是一夥兒的!”
到底是不是一夥兒的,石小川現在還不敢肯定。隻是聽到筆記裏有幾首偉人的詩詞,這才初步斷定十幾年前來的可能是自己人。此時見夏翅中這麽肯定,石小川還是搖了搖頭。
頓時陷入迷茫的夏翅中學着石小川的樣子揉揉下巴,問道“那到底是爲什麽!?”
石小川這次沒有搖頭,而是擡起手臂按在之前被他擊打過的牆壁。石小川已經決定了,最多再說一句話就用十成内力再試上一試。通過牆壁剛才發出的聲音可知,這個位置的後面還有另外一個空間存在。至于裏面到底還有什麽,自然是打開這堵牆就能看到。
“大公子!我們從來隻問大地要東西,什麽時候見到過大地跟我們要東西!?太陽每天都會高高升起,将光明灑向人間。你什麽時候聽說太陽跟人間要過什麽條件?在你看來,難道無私奉獻都是應該的!?你無私奉獻過嗎!?你又有什麽資格對無私的光明評頭論足!?”
石小川說完,馬上準備動手開磚。在此耽誤的時間太久,他已經不能爲拯救誰而将時間無限期地拖延下去。
“對不起左使大人!我知錯了!”大徹大悟的夏翅中終于還是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城主病危,禦醫說也就是三兩天的事兒。不得已,我這才去求助黑暗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