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場巨大的風暴過後,掌管沙漠的胡大神将埋在黃沙裏的一座石城從地底給推了出來。埋在黃沙下的這座城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若是沒被掩埋早就化作一截截的泥石丘。當時的石城牆上不僅有數都數不清的孔洞,其上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石波紋。在光影陸離之中輝映,如同是一幅幅别具匠心的工筆畫。
被戰馬踏出堅硬的地面,還能隐約看出上面留有的拼接縫隙。縱橫交錯的的石縫雖然沒有裁紙刀都插不進去那般誇張,但嚴謹的拼接工藝仍令人歎爲觀止。
一馬當先的夏飛羽此刻并未太多關注地面,因爲擺在他面前的就是那個所謂的綠洲。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隻有銀色的沙子還在随風舞動。形成一道道銀色的光影,蜿蜒曲折着朝遠方飄去。
石道兩側排列着一根根嚴重脫水的大樹,被風沙剝去的樹皮早已不見了蹤迹,粗壯的樹幹枝桠還在用力地伸展着,象一支支有力的大手。也許隻需一陣狂風過後就會被連根拔起,然後慢慢分解直到消失的無影無蹤。
壓抑的氣息在彌漫,隻剩下孤獨的馬蹄聲嗒嗒作響。在死寂一般的空間中,仿佛是誰的生命的鍾在滴答作響。沒人知道自己的指針會在那個時刻突然停止下來,然後再次去面對那無窮無盡的黑。沉寂上千年萬年,等待一道光的指引,然後用盡全力去擁抱它,然後象一顆種子那樣破土而出!
“妹兒!”
身後突然傳來的一個聲音,頓時将死亡氣息沖散并引來一陣大笑。禦馬前行的泥鳅更是笑得肚子疼,隻好彎腰去極力控制。感覺稍微好一點,這才挺直腰闆。
“老外就是給力!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忘記叫小妹!”泥鳅總喜歡跟着石小川他們用老外一詞稱呼外國人,而且感覺這麽說特正統。雖然從嚴格意義上講,他應該也是個土生土長的外國人。
而剛才那個叫妹的聲音,其實是牛叫。一番歪理正說聽着還在理上,頓時又引來一陣哄堂大笑聲。
好歹趕上隊伍的史蒂文森不知道衆人在笑什麽,猶自還在那抱怨老黃牛的腳力太慢。“你們誰不着急趕路?我跟他換換!”
就這副身闆,上來非把腰壓斷了不可!面對這麽個沉重的高大上,好象聽懂意思的戰馬紛紛側移躲閃。
倍感辛苦的老黃牛都快累成狗了,聽到背上那人竟然還有臉抱怨更覺無奈。此時見戰馬都在跳着腳抗議換人,隻好翻翻眼皮,吼道:“你妹兒!”
嬉鬧之間,四馬一牛拖着五個人來到黑樹林邊緣。再往前就是一片城,中間地帶平坦形成一片平原。
深知自己又掉進場景的史蒂文森心裏很清楚想要離開就需要做點什麽,然後破開謎局離開這個狗屁倒竈的鬼地方。見另外四個全都在駐足觀望,猛地一拍牛屁股朝前沖去。
“趕緊的吧!天色不早,街坊鄰居明天還要上班呢!”
灑滿月光的平原如同銀色的湖泊,而那座城仿佛就是湖心裏的一座小島。隻是與周圍明亮的湖面相比,沉寂在黑色之中的島嶼沒有一點光。
看着一牛當先踏開一溜銀波,石小川朝大夥兒點了點頭。然後一提戰馬司缰,朝沖在最前面的老黃牛奔去。
就在五道銀線同時刺向目标之時,剛才還沒有一點動靜的城中突然升起一團焰火。随着燃燒的火團慢慢飛上天空,一道絢麗的火光瞬間綻放。緊接着是第二顆火彈,第三顆火彈發出劇烈聲響。
嘭!嘭!嘭!
随着低沉而有力的暴雷三聲響過,城頭之上突然升起萬千燈火。黑洞洞的城門大開,一支古代軍團從裏面蜂擁而出。不消片刻工夫,攻擊防守隊形便已完成。
差點一頭撞進去的史蒂文森好歹把老牛拽住,望着對面一眼望不到邊的軍陣氣勢,使勁喘口氣。“這是誰說的,這本就是幾個人的戰鬥啊!?”
這是要憑五個人去單挑對面那座行止有度的軍陣嗎!?還沒沖過去就被射死了!
不怕戰死并不等于莽撞的四個人同時後退一步,把石小川單獨讓了出來。這麽做并不代表他們不會跟着石小川發起自殺沖鋒,而是爲了亮出主将位。
史蒂文森本打算繼續後退,然後騎着老黃牛逃命。不過當他看到處在對面軍陣兩翼的鐵甲騎兵,趕緊打消了這個獨自逃生的念頭。牛跑得比馬快嗎!?這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發現對面竟然來了這麽一大幫人,原本以爲要實施特種作戰的郭凱旋一邊捆紮炸藥一邊提出個人建議,最好是先約對面的大将出來單挑一下試試。
“打過最好,打不過再說!頭!咱們人少,擒賊先擒王!”
夏飛羽也感覺郭凱旋的這個建議比較中肯,畢竟這也是以少勝多的不二法則。在嚴重表示支持的同時,主動申請由他先出陣摸摸對方的底細。
泥鳅本就是跟着進來玩兒的,見對面亮出如此大陣便知沒勝算。趕緊掏出手機搜索信号,打算叫小弟趕來幫忙。至于找多少,當然是多多益善了!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信号提示,頓時激起一頭冷汗。
“完了!移動信号移動着也不行!附近肯定沒有發射塔!”
沒有底氣就是沒有,哪怕是藏着掖着仍能聽出來。處在主将位上的石小川回頭看看,右手虛握猛地一抖。衆目睽睽之下,一杆紅纓槍就這麽憑空出現了!
手提長槍的石小川微微一笑,連人帶馬突然散發出一股極穩定的氣息。“慌什麽慌!?誰告訴你們,我們隻有五個人!?回頭!”
根本沒聽明白的四員副将幾乎同時擡手撓撓額頭,然後同時回頭望去。什麽!?我靠!隻見五個人的身後,以主将位爲中心朝兩側延伸出去的,是殺氣騰騰的鐵甲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