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暫時并沒有動石小川的打算,在他看來他已經完成了擒賊先擒王的計劃。炮擊給反抗的工人造成重大傷亡,而且他們的指揮所直接被炮火摧毀。作爲抵抗軍的指揮官雖然逃過一劫,但最終還是被擒獲。隻要鎮上的那些好事者死個七七八八,剩下的不過就是一盤散沙。
隻要抵抗軍的首領肯服軟,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能頂别人說十句!瓦特留下石小川的目的就在于此,這也是他跟斯曼森商議後的結果。
令人可惜的是,剛才的談判被正式擱置,隻因爲有人一直在東扯葫蘆西扯瓢。沒有得到答案的瓦特顯然有些耐心不足,擺手命手下進來把人先關起來再說。
地牢内的條件十分惡劣,陽光隻能從一扇十五公分高寬有三十公分的窗戶投射進來。潮濕的天花闆不時會滴下水珠,發黴的單人床腿泛出青褐色。被褥早已看不出原有的顔色,髒兮兮的令人作嘔。照這個勁頭不用多久,估計能長出蘑菇來!
石小川本就是個愛幹淨的人,此時看到這一幕是欲哭無淚。拍着鐵門極力要求換個稍微幹燥一點的房間,卻發現根本沒人理會大客戶的要求。
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當初被窮追猛打走草地跨雪山,能有個地方睡覺就不錯了!石小川一邊自我安慰,一邊翻看被褥希望能看到幹淨一點的背面。
可能那些曾經被關在裏面的人都是這個念頭,滿是污垢的被面早已被翻來覆去蓋了不知多少遍。看來晚上隻能站着睡覺了,打死也不能躺着這床上!
四周銅牆鐵壁,逃是逃不出去的。累極的石小川超過三十六小時沒有合眼,此時說不困都是假的。這會兒精神一放松,立馬哈欠不斷。
在潮濕陰冷的環境裏,一道長方形的光影顯得暖暖的。石小川使勁揉揉眼睛,就打算靠在相對溫暖的區域内睡一覺。腳還沒有擡起來,注意力就被牆壁上的一組若隐若現的數字吸引住。
發現這組不知何人留下的數字編碼,石小川終于确定他的決定是正确的。這是一組隻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數字,翻譯過來的意思如下:
生命的意義不是曾經的存在,而是總會在苦難中綻放出它絢麗多彩的顔色,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都不會看到!
通過一連串熟悉的數字,已經可以肯定曾經有一支戰術小隊來過這裏。讀懂的石小川此刻顯得心情極其複雜,擡手放在這串數字上感覺它們好象還在跳動。仿佛是火,燃燒自己将最後的溫暖留給整個世界。
石小川輕輕撫摸着牆壁上的手書,心裏突然悲痛莫名。一滴眼淚水在不經意間滑落,滴在地面上的水窪裏再也找不回來。
餘天勇指着山下的鎮中心,慢慢解釋道:“那個位置就是傳說的天蠍之心!”說完,回頭看看彎曲向上的山路。“我們當前所在位置就是天蠍座的蠍尾,而延伸進平原的三條公路就是蠍爪!”
蠍尾、蠍爪,再加上略顯臃腫的小鎮正好組成一個圖案,而那個圖案就是,天蠍星座!
就在郭凱旋想要感歎一番時,心口窩突然傳來一陣痛。不經意彎腰擡手之際,他發現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
泥鳅隻是感覺心口輕微跳到了一下,卻發現身邊的四個人同時彎下了腰。正奇怪兄弟們發生了什麽事,就見起身的餘天勇擡頭注視着東面的平原,眯起眼睛說道:“我們該出發了!”
正如侯擁軍想要返回加油站所料想的那樣,石小川開車在破舊的加油站内發現了幾個奇怪的數字。那是提醒後來者危險的幾個數字,最後一筆如刀鋒般劃過顯得極其匆忙。
略顯彎曲的鋒芒仍鋒利無比,從中可以看出書寫者當時穩定的心态。這種面臨危險時還能有效控制住心跳的本事,沒有從小練就的奶工夫是不可想象的。那一筆一劃刻出來的數字,早已變成一滴眼淚沉寂于滄海桑田之中。
在一個沒有監控潮濕的房間内,石小川立正對着牆壁敬上最莊重的軍禮。“對不起!我們讓你們在這裏等得太久!現在!我們一起回家!”
晚飯很豐盛,還包括一壺酒。負責送飯的牢頭見這個年輕人一口飯都不吃,便輕輕地敲了敲鐵門。“唉!小夥子!外面那幫家夥都是惡魔!他們想要什麽,你就答應他們吧!”
端起餐盤的石小川十分感激地朝鐵門點點頭,拿起一根雞腿卻怎麽也吃不下去。擡頭看着被昏暗燈光映照出來的數字,頓時感覺心裏堵得滿滿的。
好心的牢頭以爲這個年輕人被剛才那句話給吓壞了,左右看看四下無人,這才小聲說道:“你要是再不答應他們,今天晚上就要被槍斃了!”
聞聽此言,石小川笑着搖搖頭。沒想到這麽快!沒想到就差一步!
看到年輕的倔強,似曾相識的牢頭不由地歎口氣。“記得數年前,也有三個跟你差不多的小夥子被抓到這裏來。那個慘啊!唉!别提了!手腳筋全都被挑斷了!那天晚上,我給他們送飯也勸過。好死不如賴活着!”
此時,正應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隻差這一步的石小川起身問道:“老人家!他們怎麽說!?”
牢頭再次小心翼翼地看看左右,小聲說道:“他們什麽都沒有說,當時也象你一樣隻是笑着搖了搖頭。”
終于等到答案了!石小川快步走到鐵門。“老人家!你快告訴我,他們全都住在這個房間裏嗎!?”
牢頭并不知道今天晚上就要死的年輕人爲什麽顯得這麽興奮,卻仍然回答了石小川的疑問。三名傷員當時都是單獨關押,隻有那個好象是領頭的住在這個房間裏面。
“老人家!您知道他們現在埋在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