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川還是希望李波能夠采納他的建議，淩晨時分将鎮上的婦孺老幼秘密轉移上山。如果大夥兒都願意離開，索性上山打遊擊也行！
“當然了，你要是還想繼續留下來保護村子，我會跟你一起戰鬥到底！”石小川說完，看着指揮官不再說話。
李波自打看到前線指揮官再次脫離崗位就知道這位想幹什麽，卻依然安靜地聽完石小川想要表達的意思。“石營長！你的職責好象不是這個吧！？”
既然要指揮打仗，沒個官職肯定不行。被推舉出來的李波自然就是司令，下面大大小小還有一幫軍官。雖然感覺這麽做跟過家家差不多，但在戰鬥中還是形成了一定的凝聚力。
石小川是後來加入的抵抗軍，幾場戰鬥打下來也就升任到營長一職。這麽說不是表明石小川比誰更勇敢，而是因爲他所屬序列中的官長都已戰死。火線提拔也是形勢所迫，由此可見傷亡程度早已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石小川并不稀罕當什麽營長，就算封個旅長也隻是個形式。此時聽到還有人執迷不悟，白天壓下去的火氣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你這是打算讓全鎮上的人都跟着你殉葬嗎！？”
聽到有人如此直白，李澤哼了一聲。“放心！就算明天不能勝利，我依然會留下來戰鬥！”
石小川壓了壓火氣，低聲問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麽不讓老人和孩子全都轉移出去！？”
李波順手拖過一個人，将石小川的意思表達明白。随着那人聽明白，馬上叽裏咕噜回答了一番。李波聽完，接着翻譯給石小川聽。
反饋的大體意思就是說，鎮上的人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裏，就是死也不會離開半步！更何況現在是有人想占領家園，那就更要戰鬥到底了！現在不單是年輕人，就算是老人和孩子也已經準備參加明天的最後一戰！
李波笑眯眯地翻譯完，然後看着石小川問道：“石營長！你現在終于知道我爲什麽不會離開的原因了吧！？”
每個人都是有底限的，當地人保護自己的家園，有錯嗎！？在沒有援兵也沒有彈藥補給的情況下，依然有人挺身而出，有錯嗎！？
也許李波曾經也這麽勸說過，而他當時收到的答複跟現在的答複是一樣的。石小川擡頭看看破損屋頂投下來的月光，便知最後的希望也已經破滅。
看到有人郁悶十足，李波掏出煙盒遞給石小川一支，然後又遞給剛才答話的那人一支。
石小川接過煙卷，心中暗想還是回陣地布置防禦吧！能堅持久一點也許會看到奇迹，總不能在今夜被誰給偷了陣地。打定主意後，掏出防風打火機給兩位點燃。接着一翻手腕熄滅，又一翻将火機重新打着再繼續點煙。
看着這位英猛的營長露出奇怪的點煙動作，那位村民倍感好奇。轉頭問李波這是爲什麽還要點兩次，李波沒有回答問題而是看着對面的始作俑者。
石小川如此點煙本就是出于習慣，隻好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擔心晚上會被狙擊手關注到。按照對方的觀察時間，即使第三個點煙者随後熄滅火焰仍會将自己的影像殘留給射手。”
石小川說完，做了一個扣動扳機的手勢。“隻要你沒有及時移動，對方就會根據觀察到的結果準确地命中目标！”
李波再次完成答疑解惑，就讓那人離開了。然後露出崇拜的目光對石小川說道：“石營長果然專業，要是有機會就多傳授一下戰場經驗！”
石小川苦笑着搖搖頭。“能堅持明日下午再說吧！”說完，轉身不告而别。他當初決定留下來就是想保護當地的老百姓，滿心期待能利用堅守給外面那幫土匪施加壓力。對方畢竟是一群烏合之衆，實在啃不動就會撤離。至于後面的事情，可以找泥鳅商量一下應對方法。
沒想到！這人還是過于樂觀了！
經過白天的戰鬥可以發現，當地武裝并未把戰場留給兩撥人。他們沒有離開，難道是在等着看熱鬧嗎！？恐怕未必！
唉！走出門口的石小川暗歎一聲。他現在的希望就是能夠堅持到明日中午，讓外面那夥人知道這裏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可要是當地武裝再趁着夜晚偷偷參與攻城，形勢可就岌岌可危了！
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怪石小川擔心，畢竟當地武裝也在分食這一杯羹，而且這些正規軍擁有裝甲車和迫擊炮。隻有老式武器的村民能堅守一天，主要是因爲正規軍沒有參與進來。正規軍隻要上手先來上一通炮擊，最後的防禦陣地立馬就會土崩瓦解！
現在可以這麽認爲，隻要今夜沒有聽到炮聲就安全！但這一切誰說了算！？肯定不是鎮上的老百姓們說了算！
想到這，爲此倍感擔心的石小川不由地加快行進的腳步。挖防空洞顯然是來不及的，他現在需要想個辦法應對不可預期的打擊。隻要成功躲避炮擊，大不了再跟他們打一場巷戰！
石小川并不是沒有期待，而他想要堅持到明日中午也是爲了這個期待。白天的公開抛頭露面隻爲讓在家悠哉悠哉的泥鳅看到，石小川沒理由相信發現情況不對的泥鳅會袖手旁觀。隻要泥鳅肯出手相助，相信支援最遲會在明天趕到的！
今天晚上就是成敗的關鍵！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住啊！
石小川穿街越巷，隻希望在李波再次反對撤離以後争取彌補防禦漏洞。而他白天冒充抵抗軍的指揮官接受新聞記者的采訪，也是不希望李波被有心人發現。隻因爲如果有人想動李波，可以用易如反掌來形容。
眼看着距離前方的防禦陣地越來越近，石小川突然聽到空中傳來一陣密集的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