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剛想解釋誰知道李澤會自己跳出去,還沒開口就看到石小川的眼神。心底猛地一驚,使勁咽口唾沫把想說的話給壓了回去。
随後趕到的田曉晨忙遞個眼色讓剛跳下戰馬的侯擁軍把泥鳅擋住,然後壓住石小川的胳膊讓他松開手。“隊長!救人要緊!”
頓時醒悟過來的石小川點點頭,趕緊過去查看雙目緊閉面如金紙的李澤。隻見鋒利的三棱箭頭露出背後十幾公分,箭羽部分留在傷員的胸腹部外側。若是貿然起箭,這人當場就能死這兒!
當初考慮到需要身臨險境的李澤的人身安全,石小川不管李澤願不願意還是堅持讓她穿上防護甲。這種護甲無法抵禦精确打擊,但應對普通的流彈還是綽綽有餘的。
令人可恨的是,原本應該保護李澤的護甲竟然不知何時又讓她給偷偷脫掉了。若是有這套可以抵禦步槍彈的護甲保護,也不至于現在被弩箭直接貫穿身體。
唉!
石小川聽到心底傳來一聲歎息,擡手輕輕将俊俏臉上的灰塵拭去。生死離别總讓人感覺太遙遠,隻是一轉眼就來到眼前。曾經一起快樂的時光仿佛就在昨天,随即便是天各一方生死兩隔!
李澤艱難地看看圍在周圍的兄弟們,斷斷續續地問這問那。直到石小川和機甲隊長全都一一做了解答,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李澤吃力地點點頭,充滿敬意地朝再次創造奇迹的龍族侍衛長敬個禮。“你别怪别人,是我嫌防彈甲太沉。”
被郭凱旋背回營地的餘天勇聽說李澤重傷,拖着機甲隊長看看露出胸腹部的箭尾。“這傷這傷還有救嗎?”
機甲隊長看看一句話不說的石小川,實事求是地說道:“假如我們現在就能出去,相信以我們的醫療條件還是可以控制住的。隻是隻是,我們現在無法離開這裏!”
這話說得可真!真是沒一點價值!要是能出去,何至于留在這被人家打得如此慘!?石小川看看各個帶傷的慘樣,重重地嗯了一聲。
李澤的意識還算清晰,聽到有人提及離開的話題也隻能歎口氣。舔舔幹裂的嘴唇,想要喝口水潤潤嗓子再說。
在場的衆人可都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練家子,聽到這話沒一個掏水壺的。這種傷不喝水還好點,一喝立馬出事。
田曉晨最是心軟,甚至比女漢子蘭軍醫還不如。他見不得這種生離死别的場面,話沒說出口眼淚先下來了。明明早已泣不成聲,還沒忘記說話。“教授!你再忍一忍,等咱們出去,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李澤歎口氣,看着面前的石小川不再說話。衆人都知道這是有人想說點悄悄話,便知趣地轉身離開。見鐵皮桶還打算留下來當電燈泡,田曉晨趕緊過去拖着機甲隊長離開。
“教授!我們既然已經取勝,爲何還沒有出去?”
這是正在離開的大夥兒聽到的第一句悄悄話,恨鐵不成鋼的田曉晨使勁揉揉額頭。隊長這個笨蛋!這個時候還掉鏈子!念頭剛起就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
戰術小隊的随隊軍醫失蹤,身爲隊長的石小川并未如實上報。後來又遇到那麽多事,直接導緻沒再補進新的衛生員。而機甲隊是滿建制的,他們肯定會有随隊軍醫!
田曉晨拖着機甲隊長走出石像群的目的,就是想讓掌握高科技的機甲們做點貢獻。軍醫畢竟是處理這方面的專家,哪怕是先想辦法控制住傷勢也好。隻要争取盡快脫離當前環境,這人立馬就能好了!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當田曉晨說出他的請求時,正在垂頭喪氣的機甲隊長仿佛看到希望。對啊!教授并不是真的受傷,現在所見所聞其實都是虛幻!隻要帶着教授離開,所有看到的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興奮的沖動也就到此爲止,難爲情的機甲隊長看着期盼的眼神。無奈地聳聳肩膀表示自己并不是不想幫忙,而是因爲随隊軍醫不在。
聞聽此言,田曉晨的心中不免一驚,忙問道:“你們的軍醫被投石車擊中了嗎?”
機甲隊長低頭看看胸前的痕迹,那是被巨石打中留下的印記。多虧偵測系統發現及時,在最後一刻集中全部能量跳了起來。此時想起來仍心有餘悸,幸虧當時來得及躲閃!要是被這麽大的一塊石頭直接拍着頭盔上,脖子當場就能斷了!
“田隊長!恐怕你剛才說了一個一點都不可笑的笑話,那種古老的投石車怎麽可能傷到我們!?我們的軍醫官是被你們神槍打傷的,相信他現在已經回去接受治療了!”
我擦!什麽叫屋漏偏逢連陰雨,現在遇到的這個就是!
田曉晨忍住失望,讓機甲隊長回去照顧他們的傷員。“要是待會兒有辦法離開,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機甲隊長也确實不放心自家的兄弟,這一役打得太過慘烈。面對幾百上千年前老舊武器,差點導緻全軍覆沒!要不是剛才聽說教授出事了,他才不會屁颠屁颠大老遠跑過。于是安慰上兩句,急匆匆趕回營地等消息。
田曉晨朝正在期待好消息的大夥兒搖搖頭,然後獨自一人靠在石像後面慢慢坐下來。看看因脫力引起顫動的雙手,活動活動手指這才感覺好一點。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反複打火好歹打着。沒想到剛吸了一口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幹脆把煙頭調轉進手心裏狠狠地攥着。
收到不可能的消息,抱着狙擊步槍的餘天勇馬上明白是什麽原因。深夜與之對戰的機甲并沒有全部進來,其中還少一部。那部機甲并不是擅自離隊,沒有進來的原因隻是因爲他被狙擊手給打傷了。而這部被打傷的機甲,應該就是給機甲部隊配置的軍醫官!
這就是戰場,一個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