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殃人的年頭,好人不多了!
李澤歎口氣,提醒道:“你們還打算繼續往山裏走嗎?還是放棄吧!等明年四月份,再來就是!據我觀察,不出五天大雪就會封山。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吧,也好相互有個照應。你們若是堅持的話,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石小川何嘗不知道李澤說這話都是事實,但他也不是真正的驢友。如果此次放棄尋找,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裏來。驢友可以等幾個月,他卻不能等。于是幹脆岔開話題,詢問李澤在山裏面可曾發現什麽好的去處沒有。世界這麽大,他想去看看。
在石小川看來,若是李澤發現那座雪山地堡的入口,也就省下他漫山遍野到處亂找的尴尬了。至于封山以後如何離開的問題,到時候再說就是。
李澤借助火光有意無意地看看臉上始終抱着方巾的石小川,卻隻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點似曾相識的端倪。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實不相瞞!也許咱們都是在尋找同一個地方。”
已經失望的石小川聞聽此言,忍不住笑道:“我要是個壞人,這事兒還就麻煩了。你說出這種話來,其實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在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随便失蹤個人很正常!”
并不在意威脅論的李澤伸手從口袋裏掏出吃剩一半的幹糧晃了晃,然後重新裝好。“壞人從來隻會考慮他自己,就算家有良田千頃也不會施舍給窮苦人一粒糧食!我這麽說,應該沒問題吧!?”
一夜無話,轉瞬來到次日清晨。大雪已經停了,天地之間一片潔白的顔色。藍天白雲描繪出一塵不染幹淨的淡泊,仿佛把心底所有的不堪全都替換掉了。
枝紅花落又成雪,巴陵重逢君山白。酒暖桃丘繁華亂,一曲相知殘垣城。
準備告辭離開的李澤一字不差地将石小川曾經的一首打油詩念完,抱拳拱手。“這首詩是我的那位與兄弟長得十分相像的故人所做,讓你見笑了!”
不露聲色的石小川笑着搖搖頭,注視着萬裏晴空的潔白。“你的那位故人現在在哪兒?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會會的。”
“一言難盡啊!算了!不提了!”李澤再次歎口氣,看看不遠處的一座雪峰。升騰的雪霧好似霓裳,在陽光普照下閃爍出耀眼的彩色光環。
眼看着離别在即,不再猶豫的李澤擡手一指。“那座山上曾經存在過一座城!可惜現在早已沉澱進曆史之河,再難覓其蹤迹了!面對這滄海桑田,你我隻不過是一匆匆過客。今時的相見,便是永恒!再見!”
心領神會的石小川見有人轉身離開,忙接過泥鳅遞過來的兩包巧克力追上去塞在李澤的手裏。“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相信我們還會有再次相見的機會。傍晚可能會有一場大暴雪,你多保重了!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二位保重!”李澤抱拳拱手,又朝泥鳅抱抱拳。然後頭也不回,踩着厚厚的積雪越走越遠。
直到李澤的背影消失在松林之中,泥鳅這才提出面臨食物嚴重短缺的問題。通過衛星雲圖上的顯示,這場不期而遇的大暴雪很可能會封閉山路。“老大!趁着白天天氣晴朗,咱們也返回吧!雖然還有十幾天才會大雪封山,但看目前的情形可能會提前來到。”
此時的石小川比誰都要糾結,目标就在眼前卻要因爲天氣而擦身而過。回頭看看李澤剛才指過的大雪山上泛起的純白,曾經所有的彷徨突然之間全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活着!難道不就是爲此時而生的嗎!
打定主意的石小川隻給自己留下一包幹糧,然後把多餘的口糧和野外用具全都留給泥鳅。“李教授剛剛離開,相信還沒走遠。你現在追上去,和他一起離開此地!”
“老大!你瘋了!”泥鳅見有人打算留下來自殺,大聲吼道:“你不是常說,人活着才有機會去實現夢想的嗎!?怎麽換成是你,這話就不管用了!?”
石小川去意已決,誰也不會将他的打算改變。他告訴泥鳅,不要留下來等任何人,一定要記住這個地方。“假如三個月,我沒有跟你聯系,你就去找你的大凱師父。你告訴他,重啓任務的關鍵就在這兒。到時候,他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記住!這是命令!你必須保證完成!”
“老大!”
“好了!”不想再耽誤時間的石小川走過去抱抱他此時唯一剩下的一個兄弟。“你沒有雪山生存經驗,馬上去追李教授!一定要注意安全!多保重了!我的兄弟!”
看着又一個匆匆離去的背影,再次變成孤家寡人石小川反倒倍感輕松。根據李澤的暗示,石小川在大暴雪來臨之際成功登頂并冒着大雪找到雪山地堡的入口。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座被廢棄的現代地堡裏面竟然駐紮有一支軍隊。但這支軍隊編制不是現代的團營連排級的序列,而是延續古代的軍隊編制。
五人爲一伍,伍長負責制;五伍爲一兩,倆伍長負責制;五兩爲一卒,卒長負責制;依次類推,五卒爲一旅,五個旅爲一師,五個師爲一軍。分設校尉将軍等官職,赫然就是一個建制齊全的小國。
與古代軍隊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支軍隊使用現代武器而不是過去的冷兵器。再就是服裝方面也很奇怪,古代兵裝與現代軍服混搭,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由于這裏地勢高氧氣稀薄,殘留的冰川積雪千年不化,導緻極少會有人前來。厚厚的積雪将人爲的迹象徹底掩蓋住,露在外面的混凝土建築早已和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就算有飛機低空掠過,也看不出靠近山頂的建築物。就這麽靜悄悄地,獨自生存在這個地處偏遠的雪山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