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一下!”
石小川邁步走出來,出聲制止打算再次沖上去的侯擁軍。不管誰服不服,兩個決鬥者的勝負已分。逃不掉的叢林之猴,根本不是金絲眼鏡蛇的對手。
就在侯擁軍準備再次前沖之時,側身将藏在腰部的手雷握住手裏并用小指将保險挑掉。别看這個細小的動作不會引起對方注意到,卻能被躲在草叢裏的兩個人及時發現。
戴着金絲眼鏡的大管家發現對方來了援手,隻是稍微後退一步以便拉開距離。見對面三個人并未打算上前群毆,也就站在原地等答案。
石小川示意侯擁軍去跟田曉晨會合,然後上下打量着站在對面的粉嫩小白臉。一雙凹陷的雙眼閃出狡詐的寒芒,偏瘦的體形并不引人注意。習武者的肌肉,在他這裏一點都體現不出來。
侯擁軍的體型也瘦,但他與金絲眼鏡男不同的是,他修習的都是陽剛功夫。全身沒有一點多餘的脂肪,隻爲借助内功修爲将力量發揮到極緻。
所謂的外練筋骨皮,往往是指那種内外雙修的武者而言。而象金絲眼鏡這樣的體形外觀,多習練陰柔型内功。而所用的招式,基本都是偏門攻擊套路。按照以往的經驗,越是這樣的人物越不敢小窺。
如果非要将兩者比對的話,陽剛功夫就是男子,陰柔功夫就是女人。但這隻是一個比喻,武術的最終目的就是打倒你的對手!
金絲眼鏡并不在乎對方外援突至,右手蘭花指捏住刀柄并用左手試試刀鋒。嘴角露出比鋒芒還要冷的笑,注視着眼前三個獵物。“三個人!你們打算一起死,還是一個個來!?”
石小川用食指擦擦鼻尖的汗,這是一路疾奔而來留下的痕迹。學着大管家的樣子拿着匕首在指間遊走,好意提醒道:“眼鏡!咱們學得手藝是殺人,勞心費神練這種花花架子沒用!念在上天還有好生之德,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一!馬上回家;二!被我打死!”
殺氣在不經意間迸發,那是一種帶有極度壓迫感的難耐。金絲眼鏡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強大氣場,全身不自在。
别看對方的注意力很散,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掌控範圍内。深知遇到大師的金絲眼鏡不敢再掉以輕心,更不想繼續碰觸這種令人心煩意亂的不自在。
金絲眼鏡曾聽師父說過,柔能克剛。而咱們的手藝,恰恰就是爲克制陽剛功夫的。但這也不是絕對的!陰極陽生,陽極陰生。天地相生相克之理,便是循環往複。武學亦是如此,假如碰到氣場強大的陽剛功夫,能避免作戰就盡量避免。
假如就這麽走了,豈不折了門派的臉面!?
說不得也要試上一試的金絲眼鏡凝神靜氣,反手握住匕首。“少廢話!本少爺倒也看看你的第二條能不能兌現!”
得到答案的石小川顯得更不在乎,擡起雙手感受大地的氣息。明亮的月光在此時突然充滿無限光明,灑落大地一片亮銀色。
面對對方的門戶大開,絕不會再另等機會的金絲眼鏡移動快速閃電。眨眼之間,鋒利的寒霜已經刺到目标的前胸。尖刺碰觸到衣服,隻爲下一刻将裏面跳到的心髒徹底固定住。
“着!”
随着一聲大吼傳出,動作比金絲眼鏡還要快的石小川右手變掌。砍在握住匕首的臂彎,接着用左手托出已經彎曲臂彎往上一送。
趁人不備之時突然發起攻擊的金絲眼鏡感覺眼前一花,然後眼睜睜地看着明明握住自己手裏的鋒利尖刺從他的下巴直直刺入。緊随着感覺到鼻腔一酸,一根探棒從内部直達腦部并抵住頭蓋骨。
一直在關注打鬥的田曉晨看到個軟綿綿從隊長的手裏脫離倒地,還是忍不住咧咧嘴。原來的石小川是個充滿慈悲心的,沒想到現在跟變了個人似得。
一招定下乾坤的石小川到底經曆過什麽,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隻爲修習慈悲心,導緻現在的戰術小隊如同浮萍一般。隻爲修習慈悲心,小隊的軍醫官生死未蔔!我們的存在,本就是爲殺戮而生!
調整一下心态的石小川收回目光,轉頭看看他的隊友。“正義!從來都需要犧牲才能得到彰顯!我更希望是那些敢于舍生忘死去維護光明的勇士繼續走下去,而不是那些試圖掀起黑暗大幕之輩活下去!假如因爲維護光明被世人誤解,相信時間總能證明一切!”
田曉晨注視着河面上泛起的一層層波紋,感覺那隻是浮現在無盡黑暗上面的亮光。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便已轉瞬即逝。“光明總會顯得勢單力薄,原來黑夜才是永恒!唉!吾輩當自強不息啊!”
術業有專攻,根本聽不懂的侯擁軍發現這二位又開始拽文就有點受不了。上次爲搞明白,天街小雨潤如酥,去網上查看《唐詩三百首》的詩詞注釋,這才知道說得是個什麽意思。他可沒有一肚子的彎彎繞,趕緊提醒兩位秀才能不能别再讨論八股,兄弟們可都在等着呢!
趁着夜色返回的三個人按照口訣跨過院子裏的雷區,然後偷偷摸摸潛到别墅門前。石小川剛把手放在半掩的房門,心底突然跳了一下。回頭看看跟在身後的田曉晨和侯擁軍,心領神會的兩個人随即左右一分隐于黑影之中。
不管是什麽答案,隻有開門才會知道。不再猶豫的石小川調整好呼吸節奏,擡手推開門後未知的危險。随着大門緩緩開啓,飄忽不定的火光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黑墨鏡。等他看清楚屋内不隻是一副黑墨鏡,不由地笑出聲來。
“刀疤臉!我還以爲你請來什麽新外援!搞了半天,原來隻是請來幾個聾啞人替你打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排名第二的殺手組,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嗎!?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