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泥!你傷在哪兒?趕緊讓我看看!”
已經決定不再掩飾下去的泥鳅吃力地點點頭,伸出血染的右手讓石小川看清楚。“老大!其實吧,剛才我就已經想好了。要是那些米國佬追上來,兄弟就留下來掩護您隻身逃走。您放心!兄弟我絕不會當俘虜!”
心急火燎的石小川毫不理會有人在那胡扯逗悶子,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發現根本無法用繃帶止血的傷口。剛才槍林彈雨的,天知道沒長眼睛的子彈能打中什麽地方。
“你别再說話了!注意休息!你小子可千萬被睡過去啊!”
看到有人這麽關心自己,感覺心裏暖暖的泥鳅顯得更加有氣無力起來。“别再費事了,兄弟我恐怕不行了。未盡的事業,就托付給兄弟們去完成了!老大!你一定要記得給我報仇啊!否則,就算兄弟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說完,靠在座椅上大口喘粗氣。
也不知道石小川有沒有聽清楚,隻是連連點頭表示同意。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導緻傷員說話底氣不足的原因,隻好問道:“泥總!你的銀行賬戶密碼是多少?”
沒想到在這生離死别之際竟然還會有人挂念自己的存款,泥鳅猛地坐起來問道:“老大!你問兄弟這個做什麽!?兄弟可就剩下一口氣了,你這是打算讓我傷心死啊!”
石小川用醫用繃帶給泥鳅包紮被飛濺的碎玻璃劃傷的手臂,歎口氣,解釋道:“唉!你也知道咱們都是窮苦人的出身,手頭上也沒多少積蓄。既然是我們的好戰友泥同志犧牲了,怎麽着也要弄點錢給他當安家費吧!?”
這話怎麽聽怎麽讓人感覺不是個味兒,泥鳅擡起沒有受傷的左手撓撓頭。“不對吧!這安家費不是應該國家出的嗎!?咱這也算是爲國捐軀!幹嘛要我自掏腰包!?”
石小川熟練地将繃帶粘好,這才哼了一聲。“撫恤金是國家給英雄的!象你這種情況,應該是屬于自我郁悶死的,當然不做數了!好了!擡胳膊試試,感覺怎麽樣!?”
泥鳅看看由專業人士包紮起來的手臂,不由地啧啧稱奇。“沒想到老大還有這個手藝!不是兄弟我吹牛!可以打十分的!”
石小川笑着點點頭,伸手推車門打算下車檢查一下車身受損情況。沒想到手剛碰到車門,車門出乎意料地竟然自己掉了下來。
車窗的玻璃自然是免檢的,因爲連前風擋玻璃都已經被子彈打碎。左右車身被子彈打得也真夠瞧上一陣子的,到處布滿着細微的劃痕和呈射線狀的凹陷。尤其是車尾部的情況更慘,被子彈打得連一個尾燈也沒給剩下。
跟過來查看跑車慘狀的泥鳅吧嗒吧嗒嘴,驚歎道:“我真靠了!咱兄弟倆果真是命大福大造化大啊!被火神炮掃過,竟然還能站在這看破車玩兒!”
實在看不下去的石小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老泥啊!等這件事情消停以後,哥賠你一輛限量版的新車就是。不過,咱們可要事先說好!你隻能去選其它的牌子,哥對這個牌子不感興趣。”
石小川到底有沒有錢,泥鳅對此自然心知肚明的。除了太摳門,别的沒毛病。突然聽到有人第一次出手這麽大方,忙随着杆子往上爬。
“咱辦事向來仁義,從不對自家兄弟獅子大開口的!要不這樣好了!連本帶息的,賠一輛蘭博基尼吧。”
石小川點點頭,算是把這件事答應了下來。這輛出過力的跑車顯然已經不能再開,不是跑不動而是因爲現在的車身破損的太嚴重。就這樣肆無忌憚地開着滿大街跑,随時都有可能被警察關注到。米國的信息處理系統那麽發達,恐怕爲找到自己,現在正監聽着警用頻道也說不準。
泥鳅顯然也已經想到了這一層,去車内找出外套穿上擋住受傷的胳膊。“咱們走吧!車丢在這兒就行!事後,我會讓兄弟們過來處理幹淨的。”
石小川用手确認裝在口袋裏的金币還在,剛要邁步返回大路卻突然停下腳步。“你沒帶手機吧!?可千萬别現在就呼叫支援!”
聽到這話,泥鳅忍不住撇撇嘴。“切!您老看咱象是那種不專業的人嗎!?”
有這個答案就行,石小川也就不再廢話。看看因剛才長時間賽事導緻腿腳打顫的泥鳅,走過去攙着這位朝大路走去。
“是不是經常有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感覺!?你這是缺鈣了!”
“老大!難道你又開了家藥廠嗎!?要是銷路不好的話,就跟兄弟吱一聲!多了不敢說,十瓶八瓶的還是買得起的!”
路上果然是人煙稀少,兩個落魄之人沿路走了一夜也沒碰到一輛順風車。坐下來休息看着滿天的星光,石小川和泥鳅是面面相觑。
這是要餓死在荒郊野外的節奏嗎!?
石小川伸手掏出上衣口袋裏的金币在指間搓弄着,心裏感覺是一陣陣的難過。想當年,咱也是有隊伍的人!沒想到,現在竟然有家不能回,有國難奔!
曾經是共和國衛士的石小川,在特種分隊教校出事之前還是個兩年都沒有畢業的特種小隊的實習隊長。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他的小隊也無法完成學業。
這支被評爲全校最熟悉面孔的小隊的隊員,泥鳅其實都是認識的。不僅認識,而且還是那種不打不相識的過命的交情。
因爲某些原因,泥鳅并不清楚他的這位老大爲何要隻身來到歐聯邦并尋求他的幫助。但作爲兄弟,老大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别說是偷偷摸摸出來搞這事,就算拉出一班兄弟出來搞都不成問題。
泥鳅也見不到充滿落寂的身影,故意咳嗽兩聲,說道:“老大!咱也是個有本事的人物!爲何成天低聲下氣受人管!?你看看這個美麗的大千世界,隻要我們願意展開雙臂,就能翺翔在天地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