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兩個人一前一後在眼前消失,躊躇的唐沖慢慢開始沉不住氣。“他們不會丢下咱們,自己跑掉了吧!?”
宋傑還想再等等,聽到這話也不免有些急躁。原本以爲一路跟來肯定能順風順水,至少不會遇到意外情況。沒想到過了高山又遇深淵,整個人都感覺适應不過來。緊接着,又發生詭異的一幕。照這個進度下去,天知道還會碰到什麽事!
昏暗的環境裏,冰壁上偶爾閃現出螢火。好似流星滑過,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迹。有微弱的亮光,不需要手電照明便可看清周圍的環境。到處都是冰晶,大跨度扭曲形成一條寬闊的長廊狀山洞。
偶爾出現的光,不可能照亮所有的視角。在微弱的光背後,是深不見底的黑。這種幽暗之色極具魔力,注意力稍一集中,立馬感覺身體内部好象有東西被往外拉。念頭一動,這種感覺随之消失。沒人知道這到底是種什麽感覺,卻能實實在在地體會到。
“他們好象還在猶豫!”蘭小雨回頭看看沒人跟來,低聲提醒了一句。
面對這種極具憂郁的墨色,石小川也沒十足的把握與之抗衡。萬一其中另有玄機,貿然跟來未必是好事。
“沒跟來就算了!咱們當務之急,就是先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如果沒有危險,再去通知他們不遲!”石小川說完,提醒蘭小雨注意控制心神。控制方法很簡單,不論看到什麽,都别太關注就行。
石小川和蘭小雨正在說事時,止步不前的宋傑和唐沖也在商議到底進還是不進。宋傑沒什麽好猶豫的,而且已經說服自己繼續跟。糾結的人其實是唐沖,腦子好象被凍住的樣子。
一塊出來的,就要一起回家。宋傑明明心急火燎,仍耐着性子跟唐沖分析當前形勢。在外面幹等着,早晚會被凍死。雖然咱們手裏還有點食物,但能不能應付還兩說。此時唯一的希望就是石教授,跟着他肯定能找到出路。可能等待的時間要長一點,但至少有個希望不是!更重要的是,人家教授還是有隊伍的人。而如何能與大部隊取得聯系,恐怕也隻有石教授一個人知道。
遊說,總會有個結果。唐沖沉思良久終于同意跟進去。他的理由很簡單,與其留在外面凍餓而死,還不如冒險一試。興許,還真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如果随後能與地質勘測隊會合,那就更完美不過了。
沒有誰必須等誰的條例,而且兩支探險小組本不在一個序列。石小川夠仁義,把蘭小雨接應進去以後确實等了一會兒。見後面不再有人跟來,也沒出聲提醒誰。此時走在寬闊的冰洞之中,心裏并沒有多少愧疚。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離開,又不能親自把兩名探險愛好者送出雪山。沒辦法,讓他們自己選吧。
微弱的光線以及清澈透明的玄冰晶體,能讓人眼花缭亂。爲防止碰壁事故,伸着手總好過碰一鼻子血。值得慶幸的是,山洞就是山洞,其中不存在任何障礙物。冰晶大道可通天,條條大路通羅馬!
“打起鼓來,敲起鑼!推着小車去送貨噢,黑燈瞎火我看不到道啊...”這人心情一爽,忍不住想哼個小曲。石小川也不例外,聯系實際地形就想唱兩句。一邊摸摸索索前行,一邊哼哼唧唧。
靜寂的環境突然聽到餘音繞梁,好不準備的蘭小雨着實被吓了一大跳。一把捂住心口撲騰亂跳的小鹿,問道:“隊長!不對!應該是石教授!你在幹什麽啊!?”
“嗯嗯!”石小川清清嗓子,嚴重表示是小曲與當前遭遇太過雷同的原因。身臨其境,才深刻體會到在封建社會裏那些被壓迫的廣大勞動人民的生活狀态。一個字,真不容易!
蘭小雨反手試了試石小川的額頭,也沒感覺燒得厲害。又摸摸自己的額頭,随後确認沒人被燒糊塗。“老大!你怎麽不識數了!?真不容易,明明是四個字,你怎麽說是一個字!?”
大路通天,好象沒有一點危險。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是從未遇到過的未知領域。而危險,往往會在不經意發生。若不随時随地找機會放松一下,非神經病不可!石小川好歹給自己找個片刻放松的機會,沒想到被蘭小雨一句話給扇飛。
别看石小川緊張,他的緊張皆來源于對同伴的人身安全擔心。若現在是他一個人進山,壓根不會被誰取笑。蘭小雨肯定不緊張,隻因她沒有緊張的理由。她不知道身爲一隊之長因何緊張,自然不會順手推舟。但這事又不能解釋,隻好長歎一聲,說道:“衛生員啊!您是光看到賊吃肉,沒看到賊挨打啊!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該來的,終歸要來。來了,接着就是!想罷,石小川不再滿腦子跑火車,重新調整狀态。感覺進入滿BUFF狀态,自然是神清氣爽。再回想起米洛諾維奇那高亢有力的嗓音,以及當時跟唱《國際歌》時的熱血澎湃,手心都冒汗。正打算再翻唱幾遍,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趴在幾處凸起。看背影,顯然是幾個人。
“喔哦!我親愛的布爾什維克同志!你們匆匆而來,是要趕往斯大林格勒嗎!?”石小川招呼着,慢慢朝目标迂回過去。“德軍的第六集團軍已經攻克橋頭堡陣地,看來隻能坐船渡過頓河了。你們爬在這裏,是在等船嗎!?”
沒有任何回音,也沒有聽到意料中的警告。石小川意識到情況有些微妙,忙擡手握拳。握住自動步槍的同時,回頭對蘭小雨低聲說道:“索賓尼科夫同志,小心!我認爲前面趴着的那幾個家夥,很可能是敵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