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川知道白骨洞,知道眼前這幫年輕人的命運。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步步走向死亡。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有什麽值得驕傲的東西,假如上天再給一次機會,他甯願什麽都不知道。象浮萍,随波逐流。
瓶瓶罐罐,房屋建築。該有的都有,該存在的都存在。看着都稀松平常,卻也感覺好象有點突兀。越注意越認爲不平常,不注意又發現再正常不過。
心理學有種現象,叫做非注意盲視。當你專心緻志注意一件事物時,就會有意無意地忽略另一件事物。哪怕被忽視的事物很顯眼,仍不免被視覺系統漏掉。
石小川無法說明接下來要找什麽,自然也不希望盲視現象發生。所以,他不會細緻地描述那是一件十分顯眼的東西,其實卻稀松平常。隻需讓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要太過專注,答案或許就在前方的不遠處。就這樣在糾結中前行,成功的答案始終沒遇到。
田曉晨看看散在前後左右的兵卒,低聲問道:“教授到底認不認識咱們!?”他說這話的意思很明白,兵符怎可輕易送人!?不是最信任的人,斷然不敢以軍隊相托。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有時候,它會讓你如魔鬼附體般忘乎所以。
石小川保管着調兵虎符,所以知道田曉晨在問什麽。其實石小川也不理解李澤爲何會如此信任他,隻能順着劇情發展走下去。士兵認符不認人!果真打算利用虎符鼓搗點事出來,誰也攔不住。但李澤還是把調兵權交給他,信任可見一斑。
面對這份信任,石小川沒理由拒絕。面對這份沉重,石小川隻能全力去完成任務。至于接下來要發生什麽...終歸,都要會發生!
爲尋求強有力的幫助,石小川隻把候不更喊來。倒不是不相信滿城兵士,隻因知道人太多隻會添亂。與其鬧得全城雞飛狗跳,還不如自己親自走上一遭。辛苦就辛苦點,起碼避免錯過。
候不更得知石将軍想讓他撤去頭頂的大霧,頓時一臉的無奈。也不是不行,可以試試。但這不是一個人的力量,他需要召集全體氣象師去高處。能不能成功,不敢保證。
看着匆匆離去的背影,石小川暗想自己是不是鬧心結。因爲黑森林的天空被霧氣籠罩,所以才要掀去這層紗帳看看久違的藍天白雲,以及太陽。他不知道這麽幹有沒有用,反正滿心期待。
如果這就是那座城,讓它接受光明的洗禮又有何妨!?
臨近城門,左側胡同裏突然傳出一陣喧鬧。随着喊聲越來越近,一隻紫黑色的大公雞撲撲楞楞沖出胡同口。跟在後面的,是一群大呼小叫的兵卒。其中有人發現大将軍的衛隊,趕緊一臉緊張地站住等候發落。一個奇怪的表現,頓時影響所有人。兵卒們看到将軍衛隊,紛紛立正站好。
一直在找咯咯哒,果真看到了,竟然忘記自己在找什麽。石小川搜索着記憶,想從中找出蛛絲馬迹。當一個雞蛋出現在眼前,頓時想起正事。
“我靠!都愣着幹嘛!?抓啊!抓住有賞!快!”石小川跳着腳指着紫花大公雞逃進去的胡同,下令追讨。
秦法嚴峻,軍法更甚。本以爲剛才的表現會被杖脊,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還以爲自己聽岔撇,不由地面面相觑起來。
城這麽大,天知道大公雞逃沒影再去那裏找尋。石小川不知道這幫兵卒還傻站在原地幹雞毛,隻得大聲喊道:“我靠!你們剛才那些勁頭呢!?追!追!趕緊,快追!”
蒙建一直跟隊,見石小川突然顯得氣急敗壞也有點懵。他知道這幫兵卒是被将軍衛隊給吓傻的,卻不知道石小川讓他們去追什麽。直到聽到這一句,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陣眼罩門是那隻紫花大公雞!不早說!?
“将軍有令!活捉大公雞!”蒙建替石小川正式下達追擊命令,擔心兵卒們再沒輕沒重,接着補充一句。“重重有賞!要活的!誰弄死,就砍誰的腦袋!”
都是久經沙場之人,腦袋掉了也不提情緒。不過,就是碗大個疤。唯獨重重有賞這句大魔咒逃不脫,關鍵時候頓時激活一大堆泥胎雕塑。随着一陣風撲面,剛才還人滿爲患的街道隻剩仨人。
蒙建絕對是個爽快人,替石小川許了諾以後嚴重表示自己腰包比洗過還幹淨。至于待會兒的賞賜,千萬别指望他。
石小川和田曉晨身上都沒帶錢,口袋恐怕比哭窮的蒙建還慘。石小川正琢磨實在不行去找李澤要點賞賜,卻碰到收納包裏的幾十枚金币。
“抓隻大公雞,賞一枚金币夠不夠!?”石小川不知道古代的貨币彙率是個什麽樣子,才有此一問。
蒙建也沒客氣,拿過去放在嘴裏咬上一口。點頭表示成色上好,然後順手把金币塞進自己的懷裏。“石将軍!兄弟這裏還有點散碎銀子,您盡管放心!待會兒,由兄弟代勞賞賜!”
石小川是個特怕麻煩的人,能當甩手掌櫃絕不去前台。此時聽說有人願意替他出頭,還沒忘記道聲感謝。
人多,就是好辦事!找了半天沒找到的陣眼罩門,三分鍾不到就給抓了回來。剛才顯然有過激烈争搶,油光發亮的紫羽大公雞都快變秃鹫了。驚慌的眼神,滿滿都是隻想趕緊一刀下去也省得鬧心的樣子。
蒙建一抹嘴,大聲質問道:“我靠!這!這!這特麽是誰弄得!?”
一句話,差點讓大公雞脫身飛走。多虧石小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雞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