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鄉就要随俗,過去的終究是過去。長公主這幾年估計已經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并未在意那麽多。
被尊稱侍衛長的石小川别說不是昔日的侍衛長官,就算在這個序列也不是長公主的手下。本都是當代大好青年,自然沒那麽多凡俗禮儀。
當看事不怕事大的人們路過,事已經不叫事。
所謂的等候多時也是扯淡,分賓主落座以後還沒見那位等候良久的族長出現。偏殿裏擺放幾張長條桌,想吃飯就要席地而坐。
眼前擺在一桌還算豐盛的水果不能吃,要糾結有多糾結。等待中,終于等來了那位大神級的人物。用石小川的話說,看着大神即沒腳踏祥雲也不會淩波微步,要是戴着眼鏡當場都能碎了。
期待與真相之間的距離,一般都是天與地的距離。族長即不魁梧也不偉岸,留在羊角胡子顯得還有點猥瑣。枯黃的頭發挽起一道發髻,一根翠玉钗橫在頭頂。一雙小眼眯縫着,好象還沒睡醒的樣子。消瘦的面頰,将兩側的顴骨刻畫的更加生動。
如果将剛出場的族長和出門迎接衆人的長老擺在一起,絕對會誤會那位氣宇軒揚的長老是族裏的老大而非這位幹巴小老頭。
但有那麽一句話,人不可貌相!看到周圍的人的敬畏,可知這位不是個冒名頂替者。已經落座的石小川和李澤跟着長公主起身,等族長坐下這才重新坐好。
“聽小五子說來了貴客,呵呵!”族長歪着個身子撐着長條桌,說話嗓音有點尖細。“今日一見,兩位公主殿下,一位侍衛長大人!果然都是貴客啊!”
開場白嘛,客套兩句是必須的。随口客氣再打個哈哈,一筆帶過。酒水不是酒,而是味道苦澀的茶。但原汁原味,喝兩口馬上神清氣爽。如果有人剛才還滿滿一肚子燥熱,這會兒也能感覺到門外襲來的陣陣涼風。
長公主這兩天的飲食可能不太好,等了半天沒見葷腥。尋個機會表示眼珠子都快轉不動,以此希望對方能聽明白是不是該上點葷腥之類的潤滑劑。
坐在上首的族長咯咯一笑,朝等着一側的長老點頭示意。石小川再想攔阻已經來不及,隻好硬着頭皮等結果。
時間沒過多久,長公主要的潤滑劑随後上桌。那可不是有着香香味道的熟食,而是血淋淋的生肉片。如果是刺身的話,是不是該有點辣根呢!?
感覺一夜回到原始社會的石小川看着反胃,雖然訓練期間也動過這類食品的心思。在嚴重表示自己最近一直忙着吃齋,然後讓人把生肉撤下去。至于族長的一番美意,心領。
看到族長在大嚼生肉,李澤出于禮貌用筷子夾起一小塊。皺着眉頭咬了一小口,頓時五官挪位。一臉痛苦狀,絲毫不亞于石小川吃黃連苦的表情。
石小川張着嘴以爲李澤随後會吐出來,沒想到愣給咽下去了。不由地暗挑大拇指,佩服得那叫一個緊啊。
長公主沒那麽多糾結,夾起一塊生肉看看便放下筷子。“不瞞族長大人,本公主最近忙着減肥。一想那麽多好衣服不能穿,心裏就糾結的難受。”
“哼哼!三位生下來就泡在蜜糖罐裏,自然聽不到民間疾苦聲。”族長說完,擺手讓族人把桌上的生肉全都撤下。
李澤本來就身體不适,又吃了一口生肉更覺難受。本想借個尿遁大法逃之夭夭,卻發現杯中苦味能緩和病情。連着喝上幾大杯茶水,好歹把反胃壓下去。
石小川不想再耽誤時間,直接開門見山。“族長喊我們三個前來肯定不隻是爲了吃飯,應該是有要事相商吧!?”
族長擺擺手,讓閑雜人等全都撤出去。長老本打算留下,也被他一并打發走。等屋裏隻剩下四個人,這才說道:“侍衛長大人果然爽快!不錯!本族長确實有點事情,需要跟聖殿曾經的主人商量一下!”
聽說果然有事,長公主端起茶碗喝口水卻沒有吱聲。既然已經和李澤達成協議,剩下的問題索性都交給石小川去處理。
長公主跑到局外,李澤還在難受。石小川當仁不讓,笑道:“族長但說無妨!隻要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必責無旁貸!”
族長用鼻音嗯了一聲。“你們不來,我們好端端地生活。你們一來,我們的家園眼看着就要毀于一旦!我這麽說,沒問題吧!?”
這可不是誰栽贓陷害,事實就是如此。從阻止祭祀大軍到破壞各處法陣,說沒觸發地氣肯定沒人信。道歉是不可能的,再說,石小川也沒道歉的習慣。
“族長的意思,聖殿有危險嗎!?”石小川正說着,突然聽到李澤一陣咳嗽。
族長哼哼兩聲,然後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看坐在下面的石小川。“難道,光明軍的傳承沒落至此嗎!?真是奇怪!”說完,起身離座。丢下三個人,拂袖而去。
長公主一臉壞笑地看着石小川。“侍衛長大人!你這是故意的吧!?好歹有點轉機,讓你一句話給堵死得嚴嚴實實!”
李澤歎口氣。“其實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是咱們把自己當外人了。”
石小川抓起個蘋果咬了一口,然後滿不在乎地說道:“一共來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明白,一個糊塗!偏偏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明白人裝傻,讓糊塗人說事。可笑!真是可笑啊!”
李澤和長公主有一肚子的秘密,卻都習慣藏着掖着。事到臨頭再想說出來,卻發現秘密已經積攢得連個頭緒都找不到。随便提溜起一截說事,恐怕連自己都聽不明白想要表達什麽。
“其實吧,我們真能幫他們!隻是...”李澤正說着,突然停住。看了看長公主,後面的話沒再說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