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光的指引,田曉晨打起精神。他決定再走一次長征路,哪怕是再次回到原地。彎腰背着昏迷不醒的石小川,擡頭注視着光一步步朝城門走去。意識中再沒有城門,亦沒有周圍所能看到的一切。眼中隻有光,一盞随風搖擺的光。
一望無際的田野上是沒到收獲季節的麥子,其中還有天真無邪的笑聲。一群孩童在指着那盞孔明燈大聲歡呼着,全然沒有理會突然出現的兩個大人。
望着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在田間嬉笑打鬧,田曉晨突然熱淚盈眶。試圖抓住其中一個最熟悉身影,卻眼睜睜地看着手從影子中劃過。那個大男孩仿佛有了感覺,突然停下來懵懂地望着某個方向。而那個方向,正是田曉晨站立的方向。而他的眼中,什麽都沒沒有。
“田田!你在幹什麽!?快走啊!咱們去那邊!”
一個女孩的聲音如風鈴般拂過,大男孩忙答應了一聲。“來了!來了!”
田曉晨望着自己年少時的背影,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沒有放下。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回到這裏,腦海中再沒有一點精絕城的影像。
也就那時,跑遠的大男孩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張望片刻。他剛才确實感覺到了什麽,隻是背後什麽都沒有。
“走了!走了!咱們去那邊!”小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喚醒這個不知所措的大男孩。
小夥伴們大呼小叫着奔向遠方,隻是一眨眼便跑向遠方。隻留下笑聲還在耳邊回蕩,和曾經的一段記憶。
望着搖搖欲墜的孔明燈,田曉晨縮回手碰碰石小川的胳膊确認一下。不知道那個跑遠的自己剛才回頭看什麽,田曉晨心裏卻很清楚看得不是自己。隻因爲目光投放的方位,不對!
身後有什麽!?
不知身在何處的田曉晨無意識地想要回頭确認一下,心頭突然冒出念頭。不對!這裏的一切都不對!哪怕眼前看到的都是熟悉的場景,仍感覺是格外的生分!那種感覺就好象是面對鏡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鏡子裏的倒影!
也許,身後的一切才是真實的。但!絕不能回頭!田曉晨使勁咬了咬牙,一發狠甩掉所有的念頭。擡頭想要尋找那盞孔明燈,卻發現一陣風将本就搖搖欲墜的光吹散。
不好!
就在找尋光明的内心即将陷入黑暗之際,一盞孔明燈在遠處緩緩升起。那是小夥們消失的方向,他們又點亮了一盞燈!隻是不知,還有多少盞燈!
田曉晨不敢再耽誤時間,沿着田埂朝指引追去。他要一直這麽追下去,直到追上昔日的小夥伴們和自己!
金黃的麥浪随風輕舞,如同一片金色海洋。發出沙沙的聲響開始變得越來越不真實,仿佛來自遠方。浪花明明就在眼前,卻感覺是那麽的遙遠。遠得沒有盡頭,隻剩天空中那一點光在搖擺不定。
也許不用再升起第三盞孔明燈,昔日的小夥伴已經不知所蹤。仰望星空,一條白色絲帶在銀河上輕輕飛舞。而就在剛才,夜空沒有一點星光!
望着起伏的麥田,幾乎力竭的田曉晨沒有倒下。他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隻清楚天上的星星都在看着自己。面對這麽多小夥伴的目光,無論如何都要挺直腰杆!
田曉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走出精絕城,但身邊已經沒有古老的街道和那個怎麽走也走不到的城門。難道說,我已經走出來了!?
“指導員!?我靠!在這裏!來人!”随着喊聲忽至,身穿青銅甲胄的郭凱旋突然從麥田裏鑽出來。緊随其後的,還有李大成餘天勇他們。
聽到熟悉的喊聲,看到熟悉身影的田曉晨不敢确認真實。轉頭打量四周,發現身邊周圍正有人朝這邊集中。随着一個個身影被确認出來,田曉晨仰頭長歎一聲。
“田田!?”
“指導員!”
喊聲還是那麽遙遠,遙遠的仿佛在天邊。飄至的喊聲,是那種在耳朵眼裏塞滿了厚厚的棉絮的感覺。與此同時,頭頂的那盞燈火已然熄滅...
看着仰面跌倒的田曉晨,及時趕到的餘天勇一彎腰鑽到他的背後。雙手一扶膝蓋,将即倒的兩個人接住。同時趕到的李大成幾人手忙腳亂,一起幫忙把兩位失蹤的大領導輕輕放在地上。
郭凱旋摘掉沉重的青銅盔,得意道:“怎麽樣!?還是聽我的有效果吧!”
此時還不知石小川和田曉晨什麽情況的蘭小雨一臉怒氣,回頭吼道:“都什麽時候了!?”
田曉晨隻是力竭而沒有暈過去,剛才全憑精氣神在那撐着。一見到小夥伴趕來并且還可以被看到,精神一放松這才仰面跌倒。聽到有人發怒,忙吃力地提醒蘭小雨趕緊看看隊長有沒有中毒現象。
有專家在此,凡事都有底氣。經衛生員仔細檢查,隊長石小川隻是暈過去。至于是什麽原因導緻的,目前尚無明确說法。
田曉晨在李大成的幫助下坐起來,然後擡手擦把汗。再次确認周圍的小夥伴不是剛才見到的一隊娃娃,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好。如果說剛才所看到的都是虛幻,那麽此時的對話都應該是真實的。雖然有點依然遙遠的感覺,他甯願相信這會兒都是後遺症。
“我剛才看到自己了,還有你們!”
田曉晨的一句話,頓時炸開鍋。周圍的小夥伴面面相觑,因爲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餘天勇看看大夥兒和同樣不明所以然的蘭小雨,蹲下問道:“指導員,幾個意思?”
見周圍全都不明白,田曉晨想再給解釋解釋。這話沒還說出口,突然意識到整件事情再也說不明白。于是,使勁清了清嗓子。然後,突然一把抓住餘天勇的胳膊,問道:“你們怎麽進來了!?剛才的孔明燈有沒有!?”
蘭小雨回頭看了看一身甲胄的郭凱旋,解釋道:“大凱想到的,都是他的功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