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不大,西門走到城中心沒用多久。隻是沿途沒有一絲生氣,連在城外聽到的犬吠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找到大部隊的兩個人慢慢行走其中,好象是來自遠方的探險者。尋找記憶中的那座城,一段早已埋入黃沙的記憶!
難道之前的經曆都是假象!?可當初感覺是那麽真實!令田曉晨糾結的不是找不到秦軍,而是教授不見!如果她跟着蒙家軍一同消失,又該到那裏去尋她?
就在田曉晨意識到情況不對之時,身後突然發生變故。騎在馬上的石小川一頭栽下來,而那匹剛才還活生生的戰馬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石馬。
“隊長!隊長!你怎麽了!?”
田曉晨顧不得再去探究馬變石頭,轉身抱住昏迷不醒的石小川大喊起來。喊聲在空曠的城市中心上空回蕩,卻沒有得到一點反應。石小川雙目緊閉,發灰的臉龐幾乎沒了血色。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田曉晨開始有點慌亂。以前不論發生什麽,身邊都有石小川做主。突然失去主心骨,現在該怎麽辦!?
亂,隻因橫遭變故。一陣冷風襲來,不知所措的大腦突然恢複清醒。田曉晨大體熟悉一下周圍環境,然後扶着石小川靠在石頭馬的後腿上。
這是一匹昂首闊步的戰馬,屈起左前蹄蓄勢待發的樣子。烏黑放亮的眼珠閃着熒光,健碩的肌肉充滿力量。整個雕刻工藝精良,離得稍遠一點很難看出這是座石雕。
田曉晨輕輕撫摸着馬首,清晰可見的絨毛觸手冰冷。能喚醒石像該多好,可以借此找到消失的蒙家軍。想法與現實的距離到底有多遠,總是遙不可及!
田曉晨沒有放棄,掰開藏在衣領裏的竹節筒倒出一粒小藥丸。醒神丸,一種可是讓人快速恢複神智的中藥丸。藥丸不大,入口即化。田曉晨給石小川喝了幾口水,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待的過程,田曉晨有了新發現。進城時的迷霧,此刻不見一點。漫天繁星無數,一輪明月懸于天際。隻是,這種感覺并不真實。假如有時間印證,田曉晨相信這輪明月會一直挂在當前位置。
醒神丸具有奇效,服食者一般不會超過十分鍾就能清醒。快者,五分鍾都不用!田曉晨記得自己當初曾問過蘭小雨,服藥者十分鍾以後醒不過來怎麽辦。蘭小雨信心滿滿,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但凡自信的回答,往往都有自信的原因。田曉晨信蘭小雨,他相信蘭小雨的話百分之百值得信任。他也相信不管隊伍走到哪兒,蘭小雨都在其中。隻是這次,所有的指望都被時間打得粉身碎骨!不但從不會掉隊的蘭小雨沒有跟隊,服藥的石小川十分鍾過後也沒醒轉。
走吧!不論去哪兒!
田曉晨将背包挂在胸前,然後彎腰背起昏迷的石小川。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往那個方向走,隻清楚不能留在原地。興許消失的秦軍就在某個方向作戰,隻需找到他們就會有轉機!就算随隊軍醫沒有辦法,相信李澤會有辦法!不管教授是不是失心者,她有救護的責任!
皎潔月光下,城門就屹立在哪兒。隻是怎麽走也走不到,好象一座海市蜃樓。沉重的呼吸如同雷鳴,兩腿仿佛灌滿鉛水的田曉晨氣喘籲籲。咬牙堅持再堅持,直到走不動的那一刻!
望着那座始終在不遠處的城頭,再也走不動的田曉晨兩眼發黑。這是體力到達極限時的一種正常反應,硬走下去會受極重的内傷。
此次找回行動隻有兩個人參與,而其中一個已經昏迷。如果此時再有一個受傷,後果将不堪設想!田曉晨不敢硬撐,慢慢把石小川靠在牆邊。
一路沒回頭看,隻爲不想多浪費哪怕一點點體力。站都站不住的田曉晨挨着石小川坐下,轉頭望向豎立在城中心的石頭馬。走了這麽久,應該看不到了吧!
石頭馬還是石頭馬,閃着熒光的眼睛栩栩如生。擺放在城中心位置的石像,距離兩個人三步之遙。
以爲是以爲,以爲從不會改變任何事實。實際存在的參照物不會錯,錯的隻是以爲。馬兒的位置不變,依然隻有三步之遙!這要是剛才沒記錯的話,一路走下來也該有幾百米!田曉晨以爲自己眼花,忙使勁揉揉眼睛,然後猛地睜開,景象依舊!
剛才明明走了上千步!怎麽隻有三步?難道,剛才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田曉晨心知不妙,壓迫的肺部都忘了喘氣。猛地跳起來想再去摸摸石頭馬感覺一下,擡起的腳卻沒敢放下。他不知這一步邁出去有多遠,隻擔心一步邁出去就再也回不來,若想回到隊長身邊,也許會發現又是一個遙不可及!
石小川慢慢睜開眼,突然冒出一句話。“看到的未必真實,聽到的未必是假!”
已經走了大半夜的田曉晨總算等到個人說說話,頓時高興的不行。“隊長!你可醒了!隊...隊長!隊長!?”
石小川憑空冒出一句話,然後又沒了動靜。依然灰白的臉色,好似一張燒制的瓦片。越來越冷的面孔,大有下一秒就會變成雕像的可能。
一腳天上一腳地下的遭遇,令田曉晨倍感孤寂。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别看石小川表面失去意識,心智依然清醒。隻是不知何故,心神無法控制意識。
也就在那一刻,田曉晨終于知道這是自己的責任。沒人可以商量對策,隻能憑感覺!
内心堅定,彷徨頓消。田曉晨找回感覺,也就不似剛才那般心亂如麻。“不管結果怎樣,我都會把你帶出去!我相信!咱們一定會活着走出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