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不單是城内有問題,連城外都有問題!聽到霧氣裏整齊的馬蹄聲,已知所以然的石小川搖頭苦笑。“指導員!咱們上鬼子當了,快去通知區醫院轉移!”
這裏不是解放區,更沒有區醫院。聽到石小川這個時候還開玩笑,田曉晨隻剩無奈。城外發生的一切,明明是李澤玩得把戲!表面上隻是派出偵察組尋找進城路線,實則已安排大部隊悄悄尾随。
“她成功了!”
歎息間,霧氣之中殺氣騰騰奔出一隊騎兵,爲首者正是那位想要參加偵察組的蒙建!騎兵隊随後抵達精絕城外,蒙建朝站在城頭上石小川招招手,然後往前一揮。
揮手即是進攻命令,疇騎營攜風雷之勢湧至城門。兵隊左右一分,讓出挂有破城錐的八匹戰馬。隻聽轟隆一聲,緊閉的城門應聲而開。
“殺啊!”
再無阻攔的輕騎兵喊殺連天,直直湧入城中。大量步卒揮舞着刀槍緊跟其後,随後占領精絕城西城門并開始沿着城牆朝兩翼移動。
兵不血刃便攻克城防工事,得意非凡的李澤騎着戰馬悠哉悠哉。親提重兵出現在城外,象個沒事人似得朝城頭招招手。“石将軍大功一件,回去是要重賞的!”
城中火起,映紅霧氣象流動的血河。扭曲着,翻滾着。到處都是喊殺聲,震耳欲聾。對于李大将軍的示好,石小川沒有一點反應。急匆匆奔下城樓,隻希望李澤不要濫殺無辜。
李澤不屑地撇撇嘴,好歹沒說出難聽的話。她不說話并不代表身邊的親兵不言語,更何況這還是替逆賊求情。親兵甲大聲提醒石小川注意自己的身份,而且這還是王命。
“秦王有令,屠城!不論婦孺老幼,皆以謀反論處!如有妄議者,與謀反同罪!”陰陽怪氣的樣子,怎麽看怎麽一副小人嘴臉。甚至還帶着點尖細的嗓音,怎麽聽怎麽令人毛骨悚然。
秦王令即是大殺器,定下調調再不容更改。
聽聞秦軍接下來要大開殺戒,石小川忍無可忍。甩開田曉晨的手,瞪着一雙殺人的眼邁步向前一步。“戰死沙場,本是軍人的宿命!那些百姓,何罪之有!?”
“反了!反了!來人哪!給我把這個逆賊拿下!”化妝成親兵的那位公公怒喝一聲,擺手就想拿人。至于如何處置,砍了就是!
兵是蒙家兵,将是蒙家将。沒有蒙家大将軍令,怎敢上前動手!?再說,凡事有遠近。石小川再有不對的地方,怎麽說也是軍隊裏的人。于是,任憑這個不男不女叫嚣,全都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你個鳥人,憑什麽在這裏指手畫腳!?
軍卒此刻的表現不單是沒聽到将軍令,其中還有另一個原因。自從軍隊跟呂公門下在上黨地區鬧了别扭,軍卒們特煩不懂裝懂還指手畫腳的外人。你說,才把呂公門下清理出去,怎麽又跟來這貨!?
李澤識大體,心知再這樣繼續下去非出大事不可。好言好語相勸,這才把公公安撫住。命人帶内侍大人下去休息,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石将軍!看在功勞的份上,剛才的不快一筆勾銷!但有賞就有罰!這樣,功過相抵吧!”
望着一肚子小九九的李澤,石小川一點招沒有。想來真是可笑,這位失心者清醒的時候也是如此。坑你沒商量,還一大堆理由讓你無話可說!
“蒙将軍象極在下的一位故人,隻不過,她姓李!”
見石小川還不算完,田曉晨偷偷拽拽他的衣袖。這年頭,人命如草芥!瞪眼宰活人,還不用負法律責任。果真再和大将軍鬧翻,李澤也甭打算救了!
明白田曉晨的深意,石小川冷哼一聲。至于說些感謝的話,門都沒有!
李澤沒指望誰來上句好聽的,瞥了一眼石小川。“玩不起,趁早退出!”說完,滿意地朝田曉晨點點頭,然後翻身上馬帶隊入城。
一陣潮氣襲來,夾雜着絲絲寒意。雲霧昭昭,此刻的城頭隻剩一道影子。被丢在城外的田曉晨始終陪着同樣被丢下的石小川身邊,期間并未催他進城。各自想着心事,沒說一句話。直到一聲歎息,田曉晨這才問要不要進城。
急行軍不是爲打仗嗎!?當初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卻因爲滿腦子都是怎麽救出李澤,這才忽略了本該引起重視卻沒重視的事情。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咱們是不是太傻!?”還沒繞出來的石小川問了一句。
田曉晨搖搖頭,沒說話。
厚重的霧氣遮蔽住城中火光,隻是偶爾露出一縷紅色。喊殺聲早已遠去,現在已經聽不到。重新歸入沉寂的環境,透出些許安詳。
秦軍人數遠超七百,粗略估算将近一千人。據史料記載,精絕城隻有三百精兵。而這裏提及的精兵,也要分跟誰比。面對武裝到牙齒的秦軍精銳,這三百兵湊一起還不夠秦軍一波劃拉的。
城中已無動靜,恐怕戰鬥已經結束!
李澤也算仁義,臨行前命人留下一匹戰馬。田曉晨見隊長的狀态不佳,幹脆讓他上馬。秦騎兵沒有踩腳蹬的習慣,田曉晨沒忘記提醒石小川一定要抓緊。見他沒說話,隻好牽着馬朝城門走去。
不管随後看到什麽,都權當沒看見!就在兩個人即将走進城門之時,田曉晨十分慎重地又提醒了一句。剛才隻是因爲亂說話,已經将功勞全部抵消。若再口沒遮攔,腦袋能不能留住都是個問題!
石小川滿頭冷汗,好象有什麽不對勁。隻是由于當時的視線太差,牽馬的田曉晨沒注意到這些。
清脆的馬蹄聲踏破靜寂,驚擾起一片霧氣。本該人滿爲患的街道,這會兒詭異的吓人。殺入城中的秦軍憑空消失,城中不見一個人。道路兩側的建築落滿塵埃,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存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