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曉晨半天沒起來,他的負重比石小川多。剛才跑的時候,穿着身上的護甲重量好似馱着個沙包。與周圍的兵卒相比,他們身上的牛皮甲要輕很多。
負責後衛的蒙建随後帶隊趕到,過去跟大将軍打聲招呼就去石小川他們。經過昨夜的一場豪飲,三個人的關系已似多年兄弟。見田曉晨累成這樣,就招呼一名騎兵去找匹馬過來。由于要趕路,疇騎隊有多餘的戰馬供替換使用。就這樣,田曉晨搖身一變成了騎兵。
别看霧氣漫天,腳下又沒路,那位負責前導的家夥始終沒迷路。不管是當時還是後來再想起這事,石小川仍佩服得五體投地。開始跟着大部隊奔跑時還能辨别方位,等把腦子累傻也就迷瞪了。别說方向,能不掉隊都是好樣的!
曾經高低不平的地勢已經緩和下來,滿地荒草一片凄涼。抓起一把沙土從指間滑落,随即刮起一片塵埃。明顯已到荒漠化的臨界點,即使幾場大雨也無法阻止開始沙化的大地。
看來,要進大漠了!
石小川和田曉晨都攜帶水壺和水囊,隻是一滴水都沒有。别看蒙建是一介武夫,心細程度跟田曉晨相比一點不差。他看出兩個人都沒帶水,在給田曉晨留馬的時候在馬鞍上挂了兩隻牛皮水袋。這本是隊伍補給,在無水環境下的滿滿兩袋水更顯彌足珍貴。
聽李澤說,山洞坐落在大裂谷中部。石小川遇到蒙家軍時,也就認爲還在大裂谷。令人糾結的是,蒙建卻說這是在蜀地某處。到底那個是真那個是假,以目前的形勢無法分辨。除非能找到參照物,可這片大霧把周圍的一切全都遮蔽在視線外面。
有了這個前提,石小川隻能暫時相信蒙建所說。李澤現在還迷糊着,想來聽個意識清醒的應該不會錯到哪兒去!
田曉晨将一隻水袋遞給石小川,他自己拔開塞子猛灌一大口。好似離别的許久清涼感覺,讓心神一振。石小川也隻喝了一口,然後按上塞子将牛皮袋還過去。
蒙建昨夜曾說這是在蜀地,那麽也應該是在蜀地邊界。面對腳下這片沙化大地,已不知身在何處的石小川隻能如此推斷。接下來還不知有多少冤枉路要跑,想起來就腦仁疼啊!
田曉晨也發現地面變化,低聲問石小川是不是要進大漠。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無論如何也要快想辦法。喚醒李澤,趕緊回去!
石小川張着大嘴聽田曉晨說完,無奈地聳聳肩。想辦法?想什麽辦法!?能有辦法早就下手了,何必大清早跟個傻子似得跑幾十公裏!
“既來之則安之!”石小川說完,溜達着去隊伍前面。看目前架勢,這支軍隊還不會馬上出發。既然如此,索性去前面找找那位先鋒官。要是能跟蒙建一樣爽快,可以随便問問在大霧之中怎麽能夠快速有效地辨别出正确方位。
這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果真應了那句話,人上一千無邊無沿,人過一萬徹地連天!石小川剛才落在隊伍最後面,走了半天也沒走到隊伍前面。沒找到期待中的導路員,卻碰到正在休息的李澤。
席地而坐的李澤見石小川溜達過來,招手讓他過去。示意坐下說話,然後問道:“有事!?”
被無端攔下的石小川擡手擦擦汗,隻得表示剛才已經跑上瘾。也沒别的事,隻是想過來問問接下來還要不要繼續跑。
李澤打量着一副不情願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見田曉晨牽着馬站在不遠處,也沒叫過來坐下說話。李澤接過水袋喝了一小口,然後說道:“心裏有事,不妨說來聽聽!”
石小川隻能歎口氣,沒敢說自己這是打算要去找導路員。既然都是一家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事!?不問還好,一問馬上露陷!
田曉晨站的地方距離兩個人不遠,自然能聽到兩人的對話。見石小川不說話,忙丢下戰馬靠過來。看看身邊左右人不少,想說的話沒說出口。
李澤看看周圍,豪爽地大笑道:“他們都是蒙家子弟!大丈夫頂天立地,畏畏縮縮算什麽英雄!?但說無妨!”
田曉晨看看低頭不語的石小川,然後指着天空問道:“将軍!咱們看不清周圍的環境,這麽跑下來不至于迷路吧!?”
李澤心跟明鏡似得,自然聽出話裏有話。看着石小川,問道:“你是想去隊伍前面吧!?”
事已至此,石小川仍沒承認的打算。“田将軍新來的,大将軍莫怪!”
李澤重重地嗯了一聲,對田曉晨說道:“這片大霧是氣象師的功勞,目的隻爲掩護咱們去精絕城!本将軍這麽說,你該知道前導是誰了吧!?”
精絕城,位于樓蘭城西南,西域三十六古城之一。地處偏遠,距鹹陽八千八百二十裏。就算出了蜀地,也該有數千裏之遙。
田曉晨剛才經過兵隊時已經留了心,此行所帶水源不過人手兩袋水。雖然也有數輛水車,但這點水應付這麽多人隻能用杯水車薪來形容。長途跋涉上千裏,餓不死也渴死了!
“精絕城...這是要去精絕城!”石小川說完,擦擦汗。他倒不擔心水源問題,若沒事跟着跑一趟長途也不是不行。問題是,等完成這次西域之旅,留在洞中的兄弟們也已經變成一堆枯骨了。
李澤可沒這麽多糾結,聽出口氣不對不由地皺皺眉梢。之前有蒙建作保,她這才沒追問具體細節。可是以石小川此時此刻的表現,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蒙建找不到石小川,一打聽才知道去找大将軍說事。急匆匆趕到正好看到李澤皺眉,心知要壞事,忙上前打個圓場。見大将軍點頭,趕緊拖着石小川就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