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長得象你的兄弟？”心情顯得有點消沉的大牛頓時來了興緻，忙問道：“他叫啥名字！？”
石小川沒有回答，隻是搖了搖頭。挎包裏的兩包煙卷也被血浸濕，看來是不能再抽了。黃銅打火機反應還算靈敏，隻需輕輕一按頂蓋立馬點亮藍汪汪的火苗。順手将沒用的東西埋進雪堆裏，算是物歸原主。留下墨鏡和打火機以備不測之需，然後整理一下挎包帶背着身後，臨時作爲收納包使用。
“考慮到目前形勢不樂觀，應該有個同一行動方案。要不，我還是跟着你行動吧！”石小川說完，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大牛。
大牛低頭看看手裏的漢陽造，又瞧了瞧石小川和那件代表軍官身份的牛皮挎包。“俺就一小兵，當不了長官！俺娘說來，當官也有是那個材料！你一看，就是個當官的料！”
“這當不當官，還能看出來嗎！？”石小川瞧瞧略顯肥的大棉褲，苦笑着搖搖頭。
“當然了！俺娘說，看人千萬别隻看行頭！有些長官就算沒穿官服，往哪兒一站仍然派頭十足呢！”
“還有這種說法！？”
憨厚的大牛擡手撓撓後腦勺，笑道：“你現在背上挎包就特象！唯一就是少了把手槍！不過，沒事！待會兒要是碰到鬼子兵，怎麽着也跟你弄一把！”
石小川笑着點點頭，然後心情複雜地注視着就算不吃飯也會顯胖的一張圓臉。刹那間，他突然打定主意。待會兒不能就這麽走了，無論如何也要帶着這個憨厚的家夥找到部隊。
“行了！先小睡一會兒休息一下，接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石小川說完，拉下棉帽子耳朵打算先安靜一會兒再說。
“你先睡吧！我出去放哨！”大牛說完，拄着步槍就要出去。
這座臨時營地的搭建工作由石小川主持，安全自然不成問題。聽說有人要出去，也不好再繼續裝睡。
“你要是出去，馬上就會暴露！你自己決定吧！”石小川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等聽到大牛躺下，心裏突然湧上一陣難過。剛才的兩撥槍聲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隻是一時沒空琢磨這事。
兩種槍聲，一種是德國的Kar98k毛瑟步槍發出的，而另一種則是仿制1888式步槍的漢陽造88式步槍的槍聲。兩種步槍口徑同爲7.9毫米，卻差了至少三代。Kar98k毛瑟步槍屬于1898毛瑟步槍的改進型，槍身從原有的1.5米縮短至1.11米。而作爲槍身更長的漢陽造，槍聲的差别十分明顯。
“就是喘氣費勁！平時背倆彈藥箱都不覺得怎樣，現在提着一支步槍都吃力！”
一個人的抱怨頓時驚醒夢中人，石小川翻身坐起看看抱着步槍側卧的大牛。高原反應！典型的高原反應！怪不得能看到如此大的雪花，敢情這裏是雪域高原！
大牛心寬，眼睛一閉就去找周公評理去了。感覺剛睡着，就試着有人推自己。翻身坐起來睡眼朦胧地打量一下石小川，突然感覺有件東西從手邊滑落。忙一把抓住确認是步槍無誤，問道：“這是要出發了嗎！？”
大雪已停，迎來耀眼的陽光。已經走出雪窩的石小川努力确認一下方位，卻發現有些徒勞。太陽就挂在那兒，根本無法确定出正确的方位！
随後鑽出雪窩的大牛眯着眼睛适應好一會兒，這才問道：“咱們現在去哪兒！？反正已經到這兒了，索性去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石小川剛想說現在應該想辦法找到大部隊，聽到這話也就沒法說出口。想想也是，空投地點出現失誤，直接導緻傘兵連暴露在地面防空火力網下。現在别說是找大部隊，就算能找到第三個活人的希望都十分渺茫！
“對！咱們現在就去給兄弟們報仇！”石小川突然支持了大牛的這一提議，還是走哪山砍哪柴吧，要不怎麽辦！？
大雪不但掩埋了昨夜的戰鬥痕迹，連屍體都找不到一具。既然打算報仇，就要找到敵人的營地才好下手。随後倒是發現了幾處營地，兩個人一琢磨還是沒敢上前拼命。對方的戰鬥人員太多了！而且營地周圍設有大量的防禦工事！估計還沒摸到近前，就會被防禦機槍打個稀巴爛！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咱是來報仇的，不是來自殺的！石小川拖着打算放冷槍的大牛趕緊撤出去，好在沒被營地内的哨兵發現。
能不能找個人少的營地！？
大牛剛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石小川當場表示這事兒他也想！而且最好能抓個舌頭，好打聽一下目前的情況。
看着氣喘籲籲的大牛，并未覺得怎樣的石小川便知有人要掉隊。本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讓正在失去體力的大牛等，最終還是放棄了這一打算。不是不想，而是實在不放心！
堅持，繼續堅持，直到身後傳來氣喘如牛的聲響。
石小川停下腳步，轉回身看看扶着雙膝喘氣的大牛。“想報仇就要偵察敵人的陣地，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作爲第一次進入高原的士兵而言，自然不能與久經考驗的石小川相比。實在走不動的大牛擡手擦把汗，手臂沒揮兩下就見衣袖上附了一層薄冰。
“什麽事，你說！”
因爲大雪的原因，敵人暫時沒有派出巡邏隊巡山。看着體力不支的大牛，石小川隻得表示他要圍着山谷裏的營地轉上一圈。沒别的，知己知彼！隻要找到敵人營地的薄弱點，說不得進去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聽明白是報仇的事，大牛拄着步槍站直。稍微一猶豫，将步槍遞給石小川。“拿着！可以防身！”
行偵察之事，沒有開槍的道理。一旦被敵人發現，兔子都跑不掉！石小川沒接步槍，而是讓大牛留在原地找個雪窩藏起來。
“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不準開槍！”石小川反複囑咐，并且要大牛必須無條件服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