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這,這就是你說的‘千美同場的大場面’?”
徐鵬舉捏着鼻子,身上衣服有一股汗酸味,掩飾不住他心裏半是期待半是失望的神情。
數十間寬敞的大房間裏,燈火通明,一隊隊女子在忙碌,遠遠看去,好象很緊張有序的樣子,在幹些什麽,似乎有些房間,還有人在教授些什麽?
不過沒什麽香豔的場面,怎麽看也不象是自己想象的青樓特别訓練啊?
徐小公爺心裏跟貓撓似的,難道自己看到的隻是一些初級訓練,真正的好戲要放在後頭,不然怎會是在夜裏作業,這不就是怕人白天看到麽?
老伍他們都留在了門房那裏,就徐鵬舉和方唐鏡兩人偷偷摸摸地摸了進去,當然,爲了避免被人發現,兩人打扮得如同兩隻非洲雞。
面上塗滿了看不清性别的黝黑顔色,身上穿着清潔大媽的襦裙,頭發亂蓬蓬的,猛一看,絕對男女莫辯。
“這些都是良家女子,你我偷偷進來已是有損她們名譽,切不可讓人看出,引發非議。”
搞什麽東東,做青樓的還怕别人看?還在乎什麽名譽,似乎名譽越是惹人遐想越成功吧?徐小公爺覺得似乎是自己的觀念與方唐鏡的想法存在差距,又玩什麽幺蛾子?
既沒有琴棋書畫,也沒有妖豔歌舞,更沒有少兒不宜,說好的很黃很刺激呢?
“賢弟,你給哥哥一句準話,這裏面到底是在幹什麽?”徐鵬舉實在忍不住擺出自己的老資格道:
“哥哥在這方面不敢說是行家裏手,起碼也是見多識廣,閱人無數,說說你的套路,哥哥多少能參詳一些。”
就目前所見看來,方賢弟似乎打算讓這些女子走清倌人的路線,這本來也并沒有錯,可是錯就錯在量太多了。
鮮花是要有牛糞和綠葉才能襯托出美麗的。
才子恩客都算是糞土,同行便是綠葉,最美的才是花魁。
真正的清倌人,那是踩着無數同行的身體才能達到巅峰的。
這就象是大山一般,山巅永遠都是最小的一部份,更多的還是壘起山巅的無數作基礎的默默無聞的小石和卑微的泥土。
所以方賢弟企圖打造一個人人皆是清倌人的新型青樓模式是行不通的。
人人都成了花魁,豈不是就沒有了花魁?這道理很容易懂吧?
當然,若能打造出一個整體實力人均能達到普通花魁級别的青樓集團,那将絕對是一場橫掃秦淮河乃至整個青樓界的巨型風暴,尋花問柳界的一大福音。
尤其對他們這些有錢又有閑還有些才情的階層來說,更是如此。
隻是如此一來,就坑慘了那些些真正的,純粹的,爲了需要而需要的魯男子了。
方賢弟這麽一搞,弄不好以後逛窯子都要先吟詩一首才能進門了,我……去,爲畫面想想就惡寒,沒這必要吧?我得勸勸他,還是雅俗共賞才是此中王道嘛!
看着徐鵬舉一副我很專業的樣子,方唐鏡莫名其妙,你徐小公爺胡吹大氣,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這成衣産業連我也是摸着石頭過河,你就敢說自己是行家裏手?
“哥哥莫非以前涉足過這一行?”方唐鏡有點不敢小看天下英雄,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的智慧不容小窺。
“哥哥不是吹啊,秦淮河十大花魁雖說号稱守身如玉,起碼兩人跟哥哥我暗中是有點那啥的,另有兩三人據哥哥所知也不是真的冰清玉潔,但這沒關系,做這行講究的就是個花花轎子人人擡,咱們才子佳人,公子風流什麽的,越是朦朦胧胧,就越是能給人一種霧裏看花的美感,這就是秦淮河走清倌人路線的生财之道……”
徐鵬舉被方唐鏡撓到了癢處,頓時滔滔不絕起來起來道:
“如何讓有潛力的清倌人紅起來,那就需要大才子或者富豪公子與她們産生各種有趣的桃色傳聞,比如争風吃醋,比如怒擲千金,比如哪位大才子爲她寫了情詩,那怕是清倌人意外走光,反正隻要有足夠吸人眼球的傳聞,她就有了聲名地位。再做些小煽情,比如某某清倌人之所以不得不做這行,乃是因爲她的父親報病在身,女兒賣身救父,如此一來……”
這厮很有開造星公司的潛質啊,後世大部份女明星還有什麽頂流,不就是這樣的炒作模式運作起來的麽?
看來自己以後的産業又多了一項。不過現在你給我說這個是幾個意思,我要的是兢兢業業的女工,與你說的煙花女子完全是兩回事好不好。
“打住!”方唐鏡不得不打斷這貨,若任由他再說下去,估計能說一天不重樣。
“愚弟帶你來這裏,絕對不是要看什麽青樓紅牌,清倌人,花魁,乃是要讓你看一看不久的将來,咱們大明最賺錢的生意是怎麽從無到有,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人生巅峰的。”
不是青樓生意?徐鵬舉頓時大爲失望,但随即便被方唐鏡所謂的“大明最賺錢的生意”幾個字所吸引。
若是方唐鏡在見面之初就說這話,徐小公爺鐵定是呵呵一笑置之的,雖說方唐鏡有些能斂财的鬼才,可“最賺錢”這三個字是不能瞎說的,天下最賺錢的生意就算是有,也早被人做了吧,哪裏還輪得到你這後生晚輩。
但自從方唐鏡跟他規劃了那個“連鎖加盟”之後,縱然是他這樣見過無數大場面的頂級勳貴之家的大公子,也不得不承認,對于怎麽賺錢,他們這些人在方唐鏡面前,加起來也就是個吃奶的孩子。
因而聽方唐鏡這麽一說,頓時就大吃一驚,雙目圓瞪道:“最,最賺錢的生意?賢弟不是開玩笑的吧?”
“哥哥,還是眼見這實吧,你己看看,待會做兄弟的從旁爲你解釋。若是有興趣,咱兄弟在南京再建一家,這可是搖錢樹聚寶盆一般的寶貝産業。”方唐鏡說着,兩人拿起掃帚抹布什麽的假模假樣地摸了過去。
方唐鏡這樣做,當然就是要把徐鵬舉拉上賊船。
這是有道理的。
不僅僅是要拉徐鵬舉一人上船,還要将那些神憎鬼厭的二代們全都拉上船。
這些纨绔子弟手握大把閑錢,天天禍害百姓,倒不如引導他們做些正事,也算利國利民之舉。
一來就是成衣業要快速擴張,就必須有大量的資金參與進來,商人們太勢利,在沒見到實際利潤,且無先例的時候是不太願意前期大把投入的。
官員又太貪,還沒賺到錢就想着如何先拿下大頭,勳貴們沒什麽見識,甯可維穩也不願意投入重未見過的行業裏去。
纨绔們就不同,這些人對于金錢的概念并不強,隻要忽悠得好了,這些人會打了雞血般往裏面砸錢。
比如徐鵬舉,方唐鏡隻要把他忽悠瘸了,跟着他的那一波二代們絕對一個個無腦地往裏投錢,沒什麽别的意思,義氣呗,老大都投了錢了,咱不投點,以後不帶自己玩了怎麽辦?
二來就是利用徐鵬舉他們這些二代的影響力和人脈,迅速地打開市場形成龐大的銷售渠道,錢财自然滾滾而來。
三來就是形成一個新的利益集團,減小擴張的阻力。
年輕人敢幹有想法好高骛遠,急于做出一番事業來證明自己,這就很好地迎合了他們的想法。
而且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誰若敢于阻擋自己的事業,這些手握龐大資源的二代們就會主毫不猶豫地發起攻擊,直到把對手撕成碎片。
四來就是爲自己聚勢,新的利益集團乃是他方唐鏡以經濟爲紐帶聚集起來的,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勢必要在官府之中有自己夠份量的發言人。
這個發言人一定要有足夠的實力和手腕,才能抗衡強力的西廠,維持雙方的平衡,不至于讓利益集團淪爲附庸。
這樣一個人,别的人都不行,比如徐鵬舉,能力背景是夠了,可他們因爲在政治上完完全全不是西廠對手,就不可能面對西廠時能強硬得起來。
而方唐鏡則不同,他既是發起者,本身又狡詐如狐,即便是制衡不了西廠,大不了撒手不幹,另起爐竈,相信決不可能做得更差,願意跟随他的人多了去了。
五來就是爲自己的科舉之路形成一道厚厚的護城河。
明裏暗裏有勢力在對付方唐鏡這是不争的事實,明槍還易躲,暗箭就防不勝防了。
所以方唐鏡一旦有了這些利益相關的二代們海量的資源人脈保駕護航,相信即便是有人要整自己,也不是這麽容易的事了。
六來就是可以聚集起天量的資金,自己再要做什麽駭人聽聞的改革,有了利益帶動,有了這些人的示範效應,相信不論推行什麽,都會事關功倍。
徐鵬舉其實相當震驚,什麽生意可以讓方賢弟誇下如此海口,天下最賺錢的生意?
搖錢樹聚寶盆……
莫非傳說中的點石成金麽?
啧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