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賢弟,好久不見,甚是想念,甚是想念啊,哈哈哈哈。”
“鵬舉兄,真真是稀客,小弟盼星星盼月亮,也甚是想念,哈哈哈哈……”
光陰荏苒,距離鄉試已越來越近,方唐鏡打算就在這幾日赴南京,正思索着到了南京之後給徐鵬舉這些共過患難的一衆兄弟們帶些什麽土特産,不料徐鵬舉倒先到了松江。
接到報信,方唐鏡立馬親自到碼頭迎接。
兩人可謂是共過患難的真感情,自然是不拘什麽禮節的,見面之後不由憶起當日既狼狽又得意的事迹,同時哈哈大笑。
“來來來,把鵬舉哥哥的行李拿下,全都帶進府衙裏,來到松江,可不能讓你禍害地方。”方唐鏡哈哈大笑,吩咐老伍他們搶着搬下行李。
“去,你想要愚兄到别處,愚兄還不願意呢,一路行來,早聽說松江府的姑娘全都被你和一位姓汪的公子全包了,有多少要多少,兄弟,以前怎麽沒看出你有這等嗜好呢?”
兩人上馬并肩而行,一路談天說地,相談甚歡。
“千餘之數算什麽,差得遠了。”方唐鏡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說道:
“鵬舉兄,晚上小弟帶你去參觀一下,你就知道小弟爲何有多少女子就要多少女子了。”
晚上參觀?徐鵬舉腦海裏瞬間浮現出畫舫無數,酒池肉林,不計其數的美女載歌載舞的靡靡之樂,不由雙目圓瞪,驚道:
“千餘女子還差得遠?賢弟莫不是想把春申江做成第二個秦淮河?果然好大手筆!哥哥佩服。”
方唐鏡哈哈大笑道:“鵬舉兄,第二個秦淮河?你也太小看愚弟了,愚弟要就不做,做就要做遍咱們大明,若是有可能,還要行銷海外,賺他嬢的十座八座金山銀山。”
要把青樓開到海外?徐鵬舉簡直被方唐鏡驚得呆了,開玩笑的吧?
方唐鏡似是看出了徐鵬舉的想法,嘿嘿一笑道:
“咱們大明缺銀子,可海外不缺啊,你沒聽人說嗎,倭國那邊有整整一片銀山,随便扒拉幾塊石頭回家用鍋一煉,白花花的銀子就出來了,你說,倭奴年年禍害咱們大明,這錢咱們不賺,可不是會天打雷劈嗎?”
理是這個理,可……徐鵬舉看了看左右沒什麽外人,便壓低聲音道:
“賢弟,把咱們大明的女子賣到番外蠻夷之地,這可是重罪。”
大明律中,買賣人口可以,但有很多限制,可以買海外的人口,卻不可以賣出人口到海外,因爲海外乃是化外之地,在大明人的眼***人都是些未開化的猴子,可不能将咱們的子女賣到外地遭罪。
在曆朝曆代,民族自信心這方面,大明百姓可是跟大唐不相上下的,對什麽和親政策,全民的嗤之以鼻。
所以徐鵬舉的擔心并非沒有道理,你方唐鏡縱然此時在松江府一手遮天,可這也太張揚了些,千餘女子還隻是小數,以後不知還要搜刮多少,這就不是紙包不住火的問題了,而是惹得野火燎原的問題了。
方唐鏡鄙夷地看了徐鵬舉一眼:
“鵬舉兄,你就不能往好裏想一想?腦子裏盡想些什麽不堪的東西,愚弟自有辦法讓那些番人哭着喊着把銀子奉上,隻恨姑娘實在太少,愚弟正在想着,要不要把年齡限制放寬,讓那些家庭婦女也參與進來,這方面愚弟着實沒什麽經驗,鵬舉兄你也幫我參詳參詳。”
徐鵬舉用力揉了揉眼睛,這尼瑪還是老子認實的方唐鏡嗎?
說好的書生意氣,鐵骨铮铮呢?說好的視錢财如糞土呢?
說好的坐懷不亂呢?說好的節操呢?
是被那條狗子叼走了?
你他嬢的禍害少女還不夠,現在都把主意打到人家婦人身上了,這口味重的……還說老子思想不堪,這面皮得有多厚。
徐鵬舉面皮狂抽,自己雖然是纨绔界數一數二的大公子,卻也不敢這般“喪心病狂”啊!
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自己雖被人稱爲“南京城四大惡少之首”,可終究是老了,跟方唐鏡一比,簡直就象小白兔一樣純潔啊。
果然是讀書少便限制了想象力,年青真好!
眼看方唐鏡還要在這個問題上滔滔不絕,十分受傷的徐鵬舉果斷地轉移話題,道:
“賢弟,你可見爲兄爲何此時來松江府?”
方唐鏡略一思索便道:“可是來作說客,爲那崔公子之事?”
徐鵬舉一拍大腿,“果然瞞不過賢弟,一說就中。”
“這有什麽難猜的,崔公子之事官府不敢出面,别人不方便出面,想來想去,也唯有鵬舉兄你交遊廣闊,人脈背景夠深,影響力夠大,跟愚弟還是好哥們,跟崔府交情也不錯,崔府若不找你出面,那他們也枉爲一方人物了。”方唐鏡怪笑。
徐鵬舉心道小怪物,天下事還有什麽能逃得出這小子的眼皮?不由讪笑道:“你可得給哥哥一點薄面。”
方唐鏡哈哈笑道:“你我什麽交情,區區小事,豈敢爲難鵬舉兄……”
徐鵬舉大喜道:“如此先謝過賢弟。”
方唐鏡又道:“你先别忙着謝我,我這邊隻能做得了三成的主,其餘七成說實話,還得正主發話才行。”
徐鵬舉奇道:“外間傳言,不是你拿了崔大衙内麽?他自己寫信回去也是這麽說的啊?”
“不瞞你說,小弟也是被人坑了一把,那人冒了小弟的名扣下崔公子,小弟也是敢怒不敢言啊。”方唐鏡心情很好,完全沒有被人坑了一把的覺悟,把皮球又踢到了汪芷那邊,拿大頭的就得頂在前面嘛!
“何人如此大膽?”徐鵬舉神情鄭重地問道。
他可是知道方唐鏡的本事的,能在松江府地面壓制住方唐鏡勢頭的,來頭豈會小了?
“是……汪公公。”方唐鏡小聲說道,他也不知道該叫汪芷什麽,她真的是汪芷麽?
“哦,是個公公,難怪……”徐鵬舉先是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死太監,怪不得膽子如此之大,不但敢扣押崔公子,連地頭蛇方唐鏡也被吃得死死的,這些死太監眼裏除了皇上就隻認銀子,做出這等事就不奇怪了。
可随即就隐約感覺有些不妙,松江府是沒有鎮守太監的,即便是有也是市舶司的鎮守太監,等級太低,膽子再大,也最多訓斥一番崔公子而已,哪可能一扣就是一個月的,更何況市舶司的太監歸南京鎮守太監管轄,發生這等大事,怎的南京那邊的鎮守太監府一點消息沒有?
想到這裏,突地想到方唐鏡說的是“汪公公”,便脫口而出道:“汪?公公,哪個汪公公?”
方唐鏡壓低聲音道:“天下還有哪個汪公公如此膽大妄爲?當然是西廠汪公公!”
徐鵬舉心中一突,失聲道:“西廠汪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汪直,身份神秘得緊,也沒聽到西廠的人稱他爲‘廠督’‘廠公’,大家都叫他‘汪公子’。”
“是不是長相俊美猶勝女子,十七八的樣子?有時還喜男扮女裝的?”徐鵬舉努力翻找自己聽到的傳說。
“這個……呃,還是鵬舉兄到時自己看吧,愚弟不大方便評說。”雖然有九成把握汪芷是女子,可方唐鏡心裏真的還存在着那麽一絲絲疑惑的,這汪芷到底是男是女,若是妖人就不妙了。
“别啊,你先給爲兄透個口風。”徐鵬舉不依。
“反正馬上你就要見到了,不急這一會。”方唐鏡說道。
“你是說,汪公公就在你府上?”徐鵬舉一驚,他還沒做好面對如此兇名赫赫之人的準備。
“豈止就在我府上,安排你住的地方就挨着汪公子的左鄰。”方唐鏡苦笑。
“賢弟,這,太被動了吧,哥哥還沒到松江府就被人摸了個底掉,能不能換個地方?”
徐鵬舉乃是來做說客的,人剛到,還沒了解清楚情況就被人強迫上了談判桌,自然相當被動。
“我也愛莫能助啊。這都是汪公子的安排。”方唐鏡兩手一攤道:“你還沒出南京城,人家就知道你要來,不然愚弟哪裏能知道你的準确行程?”
徐鵬舉臉一黑,西廠兇名赫赫,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自己這次來松江十分低調,狐朋狗友一個沒知會,竟也被人打探得一清二楚,這次談判,怕是要大出血了。
“哥哥不必煩惱,左右不過是說客,成不成崔府都要領你的情,何必憂心。”
對啊,這關我鳥事,老子好吃好喝不香麽?晚上還有千美同台的大場面,管他姓崔的去死!
“哈哈哈哈,還是賢弟一語驚醒夢中人,咱們該咋的還咋的。”徐鵬舉哈哈大笑,整個人精神爲之一振,千美同台,啧啧,不要讓人太期待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