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他們看到了什麽?那金光刺眼的金色,那個人仿若是被金色包裹着,華麗的金光強烈的刺人眼,叫人隻覺得那片光華隻是伫立,便有頂天立地之态,仙風道骨之姿。
什麽人?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的用如此正的金色做衣袍?還是在皇上面前出言不遜?他活膩歪了嗎?
驚駭欲絕的人們,随着好奇震驚的深入,更像窺探那人的模樣姓名,于是所有人都更仔細的看着那個在日光下被折射出萬般光芒的人,他們的表情便更是驚駭欲絕,他們的内心也是翻騰起驚濤駭浪。當那個人闊步走來,滿身氣勢瞬間淩厲的仿若出鞘寶劍,一刹那他的姿态與容貌彰顯在日光之下。
俊美如仙人之姿,眉目淩厲夾裹着風霜寒冽,挺拔的身姿、無敵的氣勢,将那一身黃金铠甲的霸氣淩厲展現的淋漓盡緻。随着他的靠近,随着越來越清晰的畫面,他眼角眉梢的料峭春寒都一覽無遺,那副黃金铠甲,更是讓他看上去所向披靡!
那張臉,怎麽會有人忘記那張臉!
那件铠甲,如何會有人遺忘那件铠甲!
戰神的铠甲,金蛇戰甲!戰神的容顔,霍禦風!
在場的人,但凡上了年紀的,都是見過霍禦風本人的,沒有資曆的也是見過霍禦雲的,那張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臉,如何不讓人驚駭欲絕!
見過霍禦風的人,這一刻,當真是渾身血液逆流,滿面震驚惶恐,隻覺得天旋地轉呼吸急促,渾身凝聚着一股氣流,張狂的、熱血的、狂喜的、不可置信的交錯在一塊的激烈情緒,他們想咆哮,卻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沒見過霍禦風本人的,見過霍禦雲的,也都是各種震驚!畢竟霍禦雲的名聲不好,一直以來也都是不務正業示人,哪裏有人見過這樣威嚴霸氣、天下無敵一般的霍禦雲?一個個也都是張大了嘴巴,呆若木雞!
“怎麽會這樣?他、他絕對不是霍禦雲!”與霍禦風向來交好兄弟感情很好的二皇子霍禦火,驚得一下子便失去了往日的穩重,一個激靈的從地上跳起來,震驚的呢喃道:“是禦風嗎?是禦風嗎!”
整個混亂的場面,随着霍禦風的步伐站定,瞬間就仿若被定格了一般,所有人連眼睛也不會眨了。就那麽直直的看着那仿若天人的霍禦風!
而皇帝,在轉身的刹那,便已經是震驚的表情猙獰,但卻轉瞬即逝。他已經算計好了一切,自然也就是算計好了霍禦風會在今天将他的身份公諸于衆!所以,不能退縮,不能怕,沒什麽好怕的。
霍禦風死,天下萬民其悲!
但死了也就死了,萬民的感情是真的。可霍禦風如果又活了,那麽他假死的事情,就可以成爲萬民痛恨他的根源,可以成爲皇帝滅了霍禦風的理由!
所以,皇帝此刻卻是熱血沸騰的,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想要的就是滅殺霍禦風的正大光明的理由。
霍禦風這般震撼的出場,卻并沒有讓那個蒙着紅蓋頭的新娘子有任何舉動,她依然老老實實的被女王抓着。
而女王看着這樣震撼亮相的霍禦風,當真事第一次有了一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感覺。
烏薩婧心裏便是在想,我的塔塔是如此絕美優秀的好孩子,這個霍禦風倒是勉強的能夠配得上。
烏薩婧不愧是個好母親,在好母親的眼中,自己的孩子絕不能縱容,該教育的要教育,但在好母親的眼中,她的孩子卻也是最好的,哪怕是天下最優秀的男兒要得到她的女兒,她都能挑出幾個不滿意的點來。
霍禦風可不知道他這位沒事就會霸氣側漏,有事總是霸氣全開的丈母娘,在心裏可是将他品頭論足一番,結果竟然隻是個勉強配得上!
霍禦風和皇帝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沒有傳說中激烈的火花,也沒有各種恨不得滅殺彼此的厭惡仇恨。這兩個皇家的男人,都很平靜。哪怕他們現在心裏都會彼此動了殺念,但,他們依然表現的仿若平常人談天一般。
衆人看着那兩個男人,隻覺得有氣流從他們的周圍四散,讓他們不寒而栗,頭皮發麻。然而,那個震撼了他們心神的男子一開口,便讓所有人都見鬼了一般的心肝顫抖,嘴角抽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霍禦風平靜而認真的清冷開口:“本王給你一次機會,收回給薩塔濃賜婚的旨意,你便還是大夏皇帝,你便毅然可以安安穩穩的做你的皇帝!”
他這話,是對皇帝說的!
他這話,好生狂妄自大!
他以爲他是誰?他一個小小的王爺,哪怕他爹是皇帝的親弟弟,也不能這樣講話!他竟然敢對一國之君說這樣的話?這是大不敬!是放肆!是藐視皇權!是找死!
轟地一聲!那些跪地的大臣們群起而攻之,集體讨伐霍禦風,恨不能将霍禦風用唾沫淹死,好在皇帝面前表忠心。
所有人都堅定的認爲,這個人一定的霍禦雲,是那個不務正業的廢物小王爺!所有人都堅定的認爲,霍禦雲瘋了!
咒罵的話教訓的話,如江河般滔滔不絕。
但霍禦風依然寵辱不驚,隻是淡漠的看着皇帝。
皇帝也不動怒,隻是他的聲音更加冰冷和嘲諷:“霍禦雲,朕一直以來都格外寵愛你,不然你以爲就憑你這兩下子,你能繼承你哥哥霍禦風的一切嗎?小王爺這個身份,你真的覺得你配嗎?你一直和朕沒大沒小,朕也念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從不計較。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的,不該在衆人面前對朕如此大不敬!你這樣,朕就是想保住你,保住封王府的最後一點血脈也不行啊!”
皇帝特意在霍禦雲和霍禦風這兩個名字上加重口氣,那嘲諷的目光和看破一切的樣子,赤/裸/裸/的告訴霍禦風,他早就算計好了一切,不怕你霍禦風!
皇上沒有給霍禦風說話的機會,繼續諷刺的道:“再說你今天前來可是很不對呢,薩塔濃不是你自己親自休掉的嗎?你的理由不是她紅杏出牆,給你戴了綠帽子嗎?你既然已經不要她了,就沒有權利在管她!朕是個仁慈的君主,雖然薩塔濃行爲不檢點,但她和雷以諾兩情相悅,咱們也該成全的不是嗎?畢竟,雷以諾可是我大夏大功臣的血脈。雲兒啊,你真的要在雷以諾的婚宴上搗亂嗎?”
霍禦風鳳眸裏是平靜的,他再一次問道:“本王再說一次,本王隻給你這一次機會,收回成命,你就還是皇帝!不然,不要怪本王不念親情!”
皇帝就恨霍禦風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仿若他掌控了一切!明明他才是這天下君主,掌管一切!憑什麽讓一個小輩在他面前作威作福?處處威脅他?霍禦風,今天你必須死!
皇帝胸腔翻滾着怒火,惡言惡語便張口而出道:“雲兒啊,不要任性了。雖然薩塔濃是你不要的玩意兒,但人家畢竟是個公主,不能你都不要了,還不讓别人要呀?畢竟人已經嫁給别人了,就算在給男人戴綠帽子,那也是戴在别的男人頭上,與你無關不是?何必爲了個不幹不淨的女人而讓天下人恥笑?”
皇帝怕西域嗎?他不怕!他自認爲他的軍隊是最強大的!他不怕西域來犯,他甚至還有野心想要吞并西域,吞并那個物産豐富的國度!所以皇帝絲毫不在乎身旁的烏薩婧的感受,言語間盡情的羞辱薩塔濃,以此來羞辱和激怒霍禦風。
他知道,霍禦風會上當的!因爲霍禦風在乎薩塔濃!
可是霍禦風這一次卻并沒有被激怒,甚至他還擡手示意暴怒的烏薩婧冷靜安靜下來。而後他的目光掃視衆人一圈,院子裏的文武百官,大門外的圍觀民衆,這人可不必那日他昭告天下休妻來的少。
于雜亂的人聲鼎沸中,霍禦風用真氣将自己清冷威嚴的聲音傳遍了大街小巷,在近處的人聽了隻覺得氣血翻湧,堵上耳朵都不能避免那魔音灌而,而幾條街以外的人聽了也是清晰響亮的。
隻聽霍禦風嚴肅的聲音緩緩響起,随着他的話語開始,雜亂的聲音迅速落下,甚至每一個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淺淡……
“六年前,大夏面臨着最危險的戰亂,面臨着國破家亡的危機。若還是流淌着我大夏血液的兒女,便都不會忘記六年前那場生死大難!你們今日能夠活下來,不是你們心懷感念的霍禦風一個人的功勞!你們今日還能歌舞升平,談笑風生,山河依舊,是因爲六年前有無數的将領鮮血拼殺鑄就!是因爲有霍禦雲的不顧生死報信而來!是因爲有薩塔濃的拼死引爆火藥而來!”
霍禦風的話,不急不徐,一點一點,卻直擊人心!
所有人都傻眼了,聽着的人不自覺的紅了眼睛,不論男女老少,聽到了六年前的事情,都還會心有戚戚焉,而不知何時而來的久病的封王妃,在門口聽到那一句‘是因爲有霍禦雲的不顧生死報信而來’的時候,一個踉跄,連門檻都沒有邁過去,便直接軟倒在了一旁的婢女身上,面色蒼白的看着院中央,那個頂天立地光芒萬丈的兒郎!
霍禦風的目光依然在衆人那不斷變換的臉上掃視,他的聲音透着一股蕭殺與凄涼,是悲天憫人的慈悲,更是痛失手足的哀戚,亦有爲妻正名的豪情:“你們隻知道一個霍禦風爲大夏舍生取義,卻不知道,那一戰中,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封王府二王子霍禦雲,拖着殘破的身軀,不遠萬裏的趕到戰場,隻爲了找到他的兄長,将他偶然得來的敵軍的陰謀送到他兄長的耳中!”
“霍禦雲到達戰場的時候,一切已經都來不及了。陰謀已經爆/發,他嬴弱的身體也已經到了極限,他死在了那場戰亂中!可他的死卻不是累死,而是爲他的兄長擋下了緻命一劍而亡!”
“他的兄長,你們口中所向披靡的戰神霍禦風,卻連救都無法挽救他唯一的兄弟!他死在了霍禦風的面前,卻還要背負萬民的罵名!他有什麽錯!”
霍禦風這一聲質問,帶着雷霆之怒,響徹天地,震懾人心!
忽聞這段不爲人知辛秘的大俠子民官員,具是心神巨震,面帶敬畏與羞愧!這一刻,甚至沒有人有那個腦子去想,既然霍禦雲死了,那麽站在他們面前講述這件事情的人又是誰?
封王妃的腦子瞬間炸開了一聲巨響,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的噴出來,面如金紙,整個人軟的如同面條,血和淚從她的口中眼中落下,明明那麽悲戚,卻愣是一聲也哭不出來!
霍禦風也是紅了眼睛,他狠狠的瞪着皇帝那張虛僞的臉,聲音比之剛才更冷更可怕:“而六年前那場注定失敗卻險勝的戰争,之所以能夠勝利,完全是因爲你這位大夏皇帝口口聲聲羞辱中傷的薩塔濃!是你瞧不起的、不尊重的、诋毀輕賤的薩塔濃,是她在危急關頭,抛下生死,當機立斷的點燃了運往戰場中央無人理會的火藥庫!是西域公主烏薩塔濃挽救了你的大夏江山!”
霍禦風一字一頓,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咆哮而出,甚至帶着天地之威,響徹天地,震得上京城内外百姓無一不是震驚駭然,不可置信!
怎麽、怎麽可能是烏薩塔濃救了他們?挽救了那麽多子民,拯救了大夏江山?!
爲什麽會是這樣?爲什麽這其中的隐情真/相叫人這麽驚駭欲絕!
霍禦風卻不管衆人的傻眼和驚愕,直指面色巨變的皇帝的鼻子,擲地有聲的喝道:“而你,卻在此百般羞辱烏薩塔濃,羞辱那個不顧國度,不顧身份,挽救了你江山的你的恩人,拯救這大夏國的恩人!”
皇帝也同樣是驚駭欲絕!他被霍禦風的指控駭的腦子一片混亂。腳步下意識的連連後退好幾步。皇帝的眼珠子一樣是要瞪出來了。
怎麽也想不到!死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曲折!
霍禦風不是假死嗎?他不是故意假死嗎?他不就是爲了搶走他的皇位嗎?爲什麽現在竟然變成這樣?
死了的人不是霍禦風!但是霍禦雲的死竟然是爲了要給霍禦風通風報信?那麽棺木中的屍體上霍禦雲?所以在六年前霍禦風才會以霍禦雲的身份回來,所以那一天,這對雙生子才會一同出現,隻不過一個是躺在棺木中,一個是站在棺木旁。
隻是霍禦風爲什麽要冒充霍禦雲?霍禦雲沒有攻擊性,所以霍禦風還是有目的的!所以不能相信霍禦風!
但是薩塔濃呢?她怎麽會出現在戰場上?她一個西域公主,怎麽會出現在大夏的領土中?怎麽可能抛棄公主身份不顧,生死安危不顧,甘願爲了其他國家的人民而付出生命?
皇帝不相信!所以他的疑問也問出了口,就在他想的時候,關于薩塔濃的疑惑,他就已經脫口而出!
而這個疑問,又何止是皇帝一個人的疑問?那些大夏百姓全都疑惑不解。
甚至皇帝在反應過來後,還很有力的怒斥道:“霍禦雲你少在這危言聳聽!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麽你爲什麽還會站在這裏?大夏誰不知道你是霍禦雲?朕看你就是想要爲薩塔濃正名吧?你知道隻有這樣一個天方夜譚似的震天功勞,才可以讓我大夏的百姓接受薩塔濃,愛戴薩塔濃,這樣薩塔濃就可以洗去那些污名!”
“你就算是愛薩塔濃,卻也不可爲了給她洗去污名,而撒這種彌天大謊!”皇帝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更大聲的怒道:“你當我大夏子民是傻子嗎?要聽你在這裏胡言亂語?你說她不幹淨她就不幹淨,你說她對大夏有功就有功?呵!霍禦雲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是不長腦子的廢物嗎?”
大夏百姓們官員們,也确實是被霍禦風這番話給驚得魂不守舍,茫然失措。
難道,剛剛那些震撼人心的話,都是假的嗎?都是爲了給那個失去桢潔,水性楊花的女人正名?
霍禦風聽着衆人的議論,冷冷的看着皇帝,眼中殺機爆/發。
他之所以選擇今天穿着這身陪伴霍禦雲沉睡六年之久的戰甲,站在這裏,述說過去,就是因爲他徹底走出來了,他也要讓他的弟弟霍禦雲受萬人景仰!他更要讓他的女人薩塔濃,活得光明磊落,流芳百世!
他已經做到這一步,那麽便不可逆性,誰若敢觸他逆鱗,天涯海角,雖遠必誅!
霍禦風一手重重地垂在胸口上,金蛇铠甲蕩漾出層層金光,他用他的名字起誓般的道:“我以我的名字,像我大夏子民保證,我今日所說的話,句句是真!”
皇帝譏諷大笑道:“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值幾個錢?誰認你的名?”
霍禦風瞳孔似乎都染上金光,這一刻,所有注視着他的人仿若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心驚,隻見霍禦風薄唇輕輕開啓,聲若洪鍾,響徹千裏:“吾之名,霍禦風!”
六字一出,萬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