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個能耐,讓人生便生,叫人死,便死。
所以當他說要在将薩魚的皮扒下來一張的時候,那話不是開玩笑的。
侍衛将渾身鮮血淋漓,面目全非的薩魚扔到了密室裏的烏薩拉面前,恭敬退下。
烏薩拉原本呆滞的目光,在觸及到了薩魚的樣子的時候,一愣,然而面無表情的擡頭看着面前負手而立的霍禦風,嗓音破碎難聽的道:“這又是什麽東西?”
因爲薩魚已經疼得暈過去,這般血肉模糊,身上臉上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沒有的薩魚,烏薩拉自然是沒有認出來的。烏薩拉隻當霍禦風這又是要來折辱她,逼迫她,指不定從哪弄來個什麽玩意吓唬她呢。
霍禦風冷聲道:“你手段果然可以,這一個兩個的冒牌貨,都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弄進了上京城。本王當真是小瞧了你去。不過也是有迹可尋的,那薩多多能頂着濃濃的臉出來興風作浪,她哥哥也就能頂着死人張的臉,出來招搖撞騙。”
烏薩拉聽的霍禦風這般漫不經心的話,眼珠子刷地一下就瞪圓了。
“這、這是薩魚?”烏薩拉已經不去想這是霍禦風對她用詐了,畢竟既然霍禦風能查出來一個薩多多,就能查出來一個薩魚。
可是烏薩拉怎麽也沒有想到,薩魚竟然會這麽快就暴/露。這是她留的一個後手,她費盡千辛萬苦,才将薩魚給弄成這個樣子,就爲了等她徹底控制住薩塔濃的時候,讓薩魚幫忙控制外面,而且薩魚的作用還不止這一點。
現在薩魚也暴/露了,烏薩拉隻覺得心頭狂跳,不甘和憤怒的情緒再一次席卷了他。可她卻不再大吼大叫了,她知道在霍禦風面前,她現在所有的尖叫和怒罵都沒有用了。
霍禦風冷酷的道:“送他來看你,你應該很高興吧?畢竟這個人是你煞費苦心弄出來的。你對本王的母妃下蠱,又交給了薩魚醫治的方法,你費盡心機的将薩魚弄進王府,讓本王信任他,可你卻不知道,從他出現開始,本王就沒有信任過他。”
“那你還讓一個你不信任的人救治你的母親?哈哈,可見你也是個心狠的。連自己的母親的死活也可以不管不顧。”烏薩拉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經被識破,她還能說什麽呢?
霍禦風眯起眼睛,他那雙眼仿若能洞察一切,那眼中的目光太過冷冽,仿若一開始就已經看破了烏薩拉的詭計,霍禦風也不多說,冷哼道:“将你的狗腿子送來給你,你們便在一起,互相傷害吧。”
霍禦風的話烏薩拉一時之間沒有聽明白。他們怎麽能互相傷害?雖然她将薩魚弄成了别人的樣子,但他們那可是互相交易,她要薩魚聽命于她,她給薩魚烏薩塔濃。
然而霍禦風離開的時候,那一抹冷酷至極的笑容,還是讓烏薩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驚和恐怖。
這感覺沒有延遲多久,當幾個時辰後,薩魚緩緩醒過來,看清了被鎖住的烏薩拉的時候,薩魚的眼中迸發出了一道兇狠的光芒,惡狠狠的沖着烏薩拉道:“老巫婆,你騙我!”
烏薩拉緩慢的擡起腦袋,看着薩魚冷笑道:“本尊騙你什麽了?是你自己蠢,毀壞了本尊的計劃和算計。若不是你露出馬腳,他們能将你打得恢複原形?自己沒本事還怪本尊,真是可笑。”
薩魚聞言大怒,剛啊喲爬起來,卻感到渾身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倒抽一口冷氣,看着自己的手,在緩慢的想要撫摸一下自己的臉,剛碰到臉頰,他就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控制不住的怒吼出來,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卻不敢在碰自己的臉。
此刻薩魚仿若一個沒有皮膚的人,滿臉的血肉模糊,可怕至極。
烏薩拉卻嫌棄的怒道:“别叫喚了,與你那無能的妹妹一般,除了破壞本尊的計劃,一點用處也沒有,本以爲你能比你妹妹強一點,哪知道也是個廢物。”
薩魚是個極其自負驕傲的男人,他怎麽可能允許人說他是廢物?又怎麽可能容許人在利用了他後,沒有回報還嘲笑他?
更何況,他這些落得這般田地,可都是烏薩拉的功勞!
薩魚被痛苦憤怒激怒,也不吼叫了,忽然爬起來,沖過去便對着烏薩拉一頓拳打腳踢,那野獸一般的動作,那恨不得将烏薩拉生吞活剝的兇狠勁,着實吓人。
烏薩拉被打的唔嗷慘叫,咒罵不止,但她越是咒罵,就越是換來薩魚更加瘋狂的毒打。直到此刻,烏薩拉才知道,霍禦風說的互相傷害的意思。
烏薩拉甚至覺得她就快要被薩魚活活打死了。哪怕薩魚一邊打人,一邊也很痛苦,可薩魚還是沒有放過烏薩拉,他要将滿腔怒火和不甘全部發洩到烏薩拉的身上。
他看見了薩塔濃恢複真容的樣子,隻覺得一顆火熱的心,越發的狂熱,那種愛極了薩塔濃,恨不能将她攬在懷裏肆意侵/犯的邪念,如何也都控制不住。他愛極了薩塔濃,但薩塔濃卻對他除了冷漠就是厭惡,如此,薩魚也恨極了薩塔濃。
他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越愛越恨,越得不到,越瘋狂。
“啊啊啊!”薩魚狂叫着,如同一頭野獸,一邊瘋狂吼叫,一邊惡狠狠的毒打烏薩拉。
烏薩拉很快便被打的更加凄慘。而密室的門也在這一刻被打開。死士将薩魚打暈,給薩魚的腳踝上綁上了鐵鏈子,而後離開。
自此,三天過去,這三天每天薩魚都有半個時辰的自由活動時間,而這個時間,基本就是在毒打烏薩拉中度過。
而另一邊,烏薩婧的傷勢并不要緊。塔烈也在死人張的高超醫術下恢複的很快。隻有薩塔濃的狀況,依然是一籌莫展。
爲此,霍禦風隻能将烏薩拉說塔陽有可能對薩塔濃的蠱毒有克制作用的話說了,雖然這話聽上去很可笑,可烏薩婧卻笑不出來,就連死人張也是一臉驚疑不定。
霍禦風見狀知道有古怪,便道:“二位可是知道些什麽?有關于這塔陽的?”
烏薩婧臉色陰沉,她隻是不願意想起塔陽罷了。女兒失蹤之後,烏薩婧簡直怨恨死了自己,而她一方面覺得對不起塔陽,一方面又恨死了塔陽。她總在想,若是沒有塔陽,那麽她的人生必定是另一番光景。絕不可能是曾經那種明明相愛,卻不能相守的凄涼日子。
可愛了就是愛了,烏薩婧并不後悔。她隻是恨,恨塔陽身份的桎梏,恨塔陽終究是無法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塊。但若說爲了女兒,将塔陽的眼珠挖出來,烏薩婧是絕對不允許的。
這也就讓烏薩婧臉色難看了,因爲她爲難。一個是自己最愛的男人,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兒,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人,烏薩婧是妻子是母親,她能如何抉擇?
至于死人張,他則是怪聲怪氣的道:“這烏薩拉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那麽多鬼心眼?邪門歪道整的倒是明白。這要是真把塔陽的眼珠子挖出來,可真是成全了她的歹毒之心了吧。這麽惡毒,難怪性格扭曲,一輩子沒人喜歡。爲了自己的私欲,一面算計人家女兒,一面又要挖掉人家父親的眼珠子,啧啧啧,當真是歹毒至極。”
霍禦風皺眉道:“本王也知道烏薩拉那樣說必然是有私心的,但本王驗證過,那塔陽在濃濃身邊的時候,濃濃确實沒有那麽難過。”
死人張哈的一聲笑道:“那是自然。塔陽又豈是普通人物?塔陽那雙眼睛确實有些門道,但塔陽是丫頭的生父,又是身上陽氣極重的皇族,他本身就能克制一些邪物,站在哪裏都有那功效,老子行醫用毒這麽多年,可沒聽說過誰的眼珠子與衆不同就能克制邪物了。那烏薩拉明顯是要弄死塔陽,在害了丫頭,這麽個一石二鳥的毒計,也不知道烏薩拉是怎麽想出來的。以前老子隻以爲烏薩拉腦子裏裝的是屎尿,現在看來,這裝的分明就是毒汁嗎。”
霍禦風着急薩塔濃的身體,目光灼灼的看着烏薩婧道:“女王殿下,您說鏡花水月有解藥,不知道這解藥究竟是什麽呢?”
烏薩婧目光直白的看着霍禦風,一句話就讓霍禦風面色大變:“本王并不知道鏡花水月的解藥,實際上,本王甚至不知道鏡花水月這個東西。”
“什麽?”霍禦風自制力如此強大的男人,此刻也不由得驚呼道:“那你前幾天那番話……”
烏薩婧直白道:“本王隻是不想讓烏薩拉猖狂罷了。但本王不知道這東西,本王的父皇必然知道,本王已經派人回去通知父皇的,父皇極其愛重塔塔,若有解藥,必然會拿出來的。”
霍禦風卻灰敗的跌坐下來,搖頭苦笑道:“來不及了,縱然有解藥也來不及了,西域來往要幾個月,而濃濃,根本就燈不亮那麽久了。現在濃濃的鏡花水月已經到了中期,甚至是後期了。本王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明天濃濃一睜開眼,就不認得本王了。”
霍禦風那麽高大威武的男人,此刻卻垂着頭,聲音萎靡,那話語中的壓抑和痛苦,還有再也掩飾不了的悲傷,這一刻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