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一驚,條件反射很快的将刀子瞬間背在身後,側過身子。也幾乎是同一時間,霍禦風轉過身來。
紫玉臉色蒼白的對霍禦風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可惜霍禦風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隻見一個侍衛飛快的沖進來,跪地抱拳道:“啓禀小王爺,皇上派人來傳您立刻入宮。”
“這個時候?”霍禦風眯眼,冷聲道:“可有說是什麽事情嗎?”
“沒有。”侍衛回答。
紫玉緊張到快跳出來的心終于落地,可下一刻她的心就又提了起來。
霍禦風眉眼冷沉,沉默一瞬間後,赫然轉身,繼續往屋子裏走去,邊走邊道:“不急于這一時半會,本王先看一眼孩子在進宮去。”
紫玉大氣不敢喘,将匕首攏在袖子裏,一步一緊跟的跟着霍禦風進入房間。她剛進去便緊張的看了眼那張床,雖然烏薩拉隐藏其中看不出來,但可能是做賊心虛,紫玉還是覺得害怕。
霍禦風冷硬的聲音忽然低沉的響起:“你怎麽回事?竟然将孩子放在榻上?維和不放在床/上?”
霍禦風一看見霍不語那瘦弱的身子睡在榻上,便怒了。
他抱起霍不語,就要往床/上放,可紫玉卻忽然阻攔住他,說道:“床上通風不好,放在榻上不語睡得安穩。小王爺您看不語睡的多好啊,您還是不要折騰孩子了。”
紫玉手心已經冒汗,霍不語現在看起來竟然真的如同熟睡一般,小臉紅撲撲的十分可愛,一點不見痛苦模樣。紫玉知道,這是烏薩拉做了手腳。可隻要不再小王爺面前露出馬腳就好。
霍禦風想想也沒有強求,輕輕的将不語放下,見不語小臉紅潤,并沒有什麽不适的模樣,他也放下心來,靜靜的看着霍不語一會,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不熱,便對紫玉道:“一定要時刻注意不語的情況,你不要以爲将孩子要回來了就萬無一失了。但凡不語有一丁點的損傷,本王定不饒你!”
紫玉發現小王爺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心裏安穩許多,笑道:“小王爺說的紫玉記住了,不語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麽能忍心讓她有絲毫損傷呢?不語在我身邊隻會越來越好的。”
紫玉如此說的,心裏隐隐有些激動。如果她能讓不語好起來,也許就有了可以将薩塔濃取而代之的資格!看小王爺如此愛護看重不語,那麽隻要不語的病好了,還是在她身邊,因爲她而好的,那小王爺一定也會對她另眼相看。
紫玉此刻簡直如同一個瘋子!
她隻想到了好的一面,卻沒有想到現實的一面。她的女兒如果真的能好,那麽好的前提是要犧牲小王爺另外兩個同樣疼愛的健康子女的性命!這樣的代價對于小王爺來說簡直是慘重的!小王爺能開心才怪!還另眼相待?隻怕到時候小王爺會第一個親手宰了紫玉這個毒婦!
然而紫玉現在已經被她幻想出來的那美好的一幕給蒙蔽了,她瘋狂的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期待着她能夠成爲這個王府的女主人。期待着有一天能将薩塔濃踩在腳下。這樣的期待讓她忽略了一切。
“你最好能說到做到!若讓本王知道你又拿不語做筏子,耍手段。紫玉,你信不信,本王會親手将你大卸八塊?”霍禦風眼神狠戾,語氣冷酷,端的是說到做到。
霍禦風的話讓紫玉猶如被當頭一棒,打得頭暈目眩。清醒過來自然更加怨恨,但紫玉已經學會僞裝,更深層次的僞裝。她不會讓霍禦風看出來她心中所想。紫玉惶恐的道:“小王爺放心,紫玉已經看淡一切,再也不會爲了得到您的愛而傷害不語了。”
霍禦風冷哼一聲,最後又看了眼霍不語,這才離開。從始至終,霍禦風都沒有表現出來一點不同尋常之處,就仿若他真的不知道這個房間裏,其實還有一個詭異之人的存在,一個他掘地三尺要找到的人一般。
可實際上,霍禦風一進來便知道,烏薩拉就在這個房間裏!就在那張床/上!他要将不語放在床/上去的目的,就是試探紫玉的反應!她以爲她在他背後動刀子他會不知道嗎?哼,愚蠢的女人!
霍禦風已經不放心将霍不語放在紫玉身邊,可恨的是他現在不可以輕舉妄動。他得知的烏薩拉究竟還要做什麽。霍禦風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雙方展開一場無言的戰争,比的就是耐性和手段,究竟誰技高一籌,還要比過才知道。究竟是魔高一尺,還是道高一丈,烏薩拉和霍禦風的對戰,從霍禦風進來這個房間開始,便正式拉開帷幕。
霍禦風進宮剛走,烏薩拉便現行,烏薩拉剛出現,霍不語那紅潤的小臉便迅速的蒼白起來,痛苦的嗚咽着。烏薩拉厭煩的怒喝道:“你,去讓這個死丫頭閉嘴!”
紫玉一個激靈,連忙去捂住霍不語的嘴巴,霍不語喘息不順紫玉都沒有發覺。還是烏薩拉怒喝道:“你這個蠢貨!你就不能把她弄到其他房間去?本尊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本尊的計劃沒有完成前讓這個丫頭死了,壞了本尊的計劃,本尊就讓你陪葬!”
紫玉膽戰心驚的點頭稱是,抱起霍不語快速離開房間。
烏薩拉驚疑不定的呢喃道:“他竟然來了?真的是來看霍不語的?還是,他也能感應到本尊就在這裏?不!不可能的!霍禦風就算再厲害,應該也不能感應到本尊的存在啊。”
烏薩拉現在對霍禦風的出現,産生了懷疑。很不安。她現在可不敢如之前那般狂妄了。一個雷老祖兩聲怒喝,距離那麽遠,她都能被震得口吐鮮血,厲害的人物她算是見識了。就是不知道霍禦風這個人的深淺……
霍禦風腳步匆匆的進宮,剛好和雷老祖錯開,沒有遇見。
雷老祖來到封王府的時候,霍禦風已經離開,封王妃還在養病,不宜見客。沒有主人在家,雷老祖雖然資曆老,卻也不想擅自留下來,更何況他來就是來告訴霍禦風封王府不幹淨的。
雷老祖站在封王府一進門的影壁前,感應着封王府的風吹草動和氣息,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測和感覺。半晌,老祖宗睜開眼,将目光确定在了紫玉居住的方向。
老祖宗對一直恭敬跟在他身邊的老管家道:“你們小王爺走之前有沒有交代過什麽?”
老管家畢恭畢敬的道:“回老祖宗的話,并沒有。”
雷老祖低聲對管家道:“你讓府中的人都注意點那個位置,那個位置的建築房屋和人,都要仔細留意。但不可打草驚蛇。可能做好?”
老祖宗相信霍禦風必然有所發覺,隻是又怕霍禦風一時疏忽,所以還是仔細交代下來。
老管家等人對雷老祖那是敬若神明的,聞言立刻恭敬應是,安排下去。
雷老祖又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還是不放心,又吩咐管家道:“你記住,從此刻開始,專門派兩個人出來,在你我二府之間傳遞消息,将你們府中所有的消息都要傳到我府中雷以諾的耳朵中,此事萬不可讓别人知道。一會老夫離開這裏,會在半路潛回來,你給老夫找個離那個地方最近的院子,不可讓人知道老子在你們府中。”
雷老祖這就是要親自坐鎮了。
老管家也感覺到事态的嚴重,能讓老祖宗這樣的人瑞都如此鄭重,管家不可能不警惕起來,而雷老祖能夠親自坐鎮封王府,那可不是三生有幸了,那是祖墳冒青煙了,管家立刻緊鑼密鼓的安排起來。
雷老祖就這樣秘密入住封王府,就躲在紫玉隔壁兩座院子裏,收斂了所有氣息,如同一個掃地僧一般,收斂光芒,伺機而動。
而紫玉房間裏的烏薩拉,卻在雷老祖入住的一刹那,便感應到了雷老祖的存在。烏薩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呢喃道:“都說姜還是老的辣,可也有話說終日打雁卻被雁着瞎了眼。本尊不過略施小計,便讓這老家夥心存疑慮,他果然按照本尊的計劃來了。”
烏薩拉一副成竹在胸運籌帷幄的模樣。
紫玉甚爲不解的道:“尊者,紫玉不明白,老祖宗那樣的人瑞,來到咱們身邊豈不是要處處轄制我們?稍有不慎就會露出馬腳的。這樣豈不是對我們不利嗎?您維和還用計讓雷老祖來到咱們身邊?”
烏薩拉一派指點江山的模樣道:“你懂什麽?他這樣的老東西,如果不是讓他懷疑和不安的東西,他又豈能親自過問?本尊現在是要在他的府中動手腳,他不離開他的府中,本尊累死也别想在他的府中得到半點好處!若不将他弄走,怎麽施展本尊的計劃?”
“隻有将他放在本尊眼皮子地下,也隻有這樣才能然他離開将軍府。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我們這,将軍府已經不足爲據,随便我們做什麽。嘎嘎嘎,這個好東西,本尊會讓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自食其果的滋味的。”
紫玉一臉崇拜的拍馬屁道:“尊者果然智慧過人。”
烏薩拉得意的道:“現在你讓人動手吧,記住,不可讓那老東西發現了馬腳。”
“是!”紫玉連忙出去,将準備好的暗号發了出去。
烏薩拉就坐在這方寸之間,卻将整個上京城攪和的天翻地覆。
從薩塔濃的夢魇開始,迷惑且擾亂雷老祖的陰冷之氣,皇帝那突如其來的聖旨,雷老祖的親自到來,沒有了守護神的将軍府,如同羔羊的孩子們,一環一環環環相扣,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這一點可見烏薩拉确實是個智者!但也是個心狠手辣,爲達目的算計到底的惡魔!
一切,似乎都在烏薩拉的掌握之中。
而薩塔濃等人,似乎都被蒙在鼓中,他們在明處,将會被隐藏在暗處的烏薩拉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們很被動,看上去,他們必敗無疑。
霍禦風這邊也确實不好過。他想過會和皇帝撕破臉,但他沒有想過,這一天回來的這麽快,皇帝的發難,來的猶如狂風暴雨。
宮殿之中,霍禦風站在大殿之上,負手而立,身姿挺拔,面目冷峻且嚴酷。
皇帝已經略顯老态,可此刻卻猶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在霍禦風的面前張揚跋扈鋒芒畢露的展現着他王者的霸氣和威力。
奈何,他的霸王之氣,卻不能讓霍禦風動搖分毫。
這也是讓皇帝最看不順眼霍禦風的一點!霍禦風從來不懼怕他!他甚至覺得霍禦風從不将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皇上總覺得霍禦風在他的面前有一種來源于骨子裏的優越感。這讓皇帝時刻都會想起霍禦風成長的環境。
霍禦風當然有資格充滿優越感!當然有資格不懼怕他!因爲霍禦風是在一代帝王的守護下長大的。他的父皇,對霍禦風的疼愛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那般偏愛,便是他們這些親生兒子都要望塵莫及,嫉妒不已。
不,準确的說,霍禦風是在權力之巅,腳踩着權力和帝王之愛成長起來的。他不是被一位帝王疼愛,他是被兩位帝王呵護長大的。還有一位便是尚安皇帝!
如此的霍禦風,不論是誰當皇帝,隻怕都會想要将其除之而後快吧。
皇帝從不覺得他有錯,錯的都是霍禦風,都是他的父皇和尚安皇帝!是他們,親手将他推上皇位,卻又想要親手将他拉下來!也是他們給了他期望,卻又将他的顔面狠狠的踩在腳下!
是霍禦風的存在,讓父皇和尚安皇帝對他如此不公,如此不看重!
皇帝看着霍禦風的樣子,越發的惱恨。進入将霍禦風傳進來,是因爲皇帝再也無法忍受,他竟然在他的上書房裏,聽到有小太監和宮女在議論霍禦風的事情,哪怕他們不知道霍禦風還活着,可他們說的話卻狠狠的刺激了皇帝。
那宮女竟然敢說:“若霍禦風小王爺還活着,這皇位必然是他的!天下間男子,不論是誰,都不可與之争鋒!”
小太監竟然還敢贊同,聲音裏充滿了仰慕的道:“你說的對。我聽其他小太監和宮女都說,皇上一直知道他不如小王爺,隻怕小王爺要是活着,皇上都會羞愧的将皇位直接傳給小王爺,不用等到駕崩,就直接禅位,做個太/上/皇呢。”
“真的嗎?好可惜,若是霍禦風小王爺還活着,他若真的做了皇帝,那我們這些姐妹不久可以經常看見他的樣貌了嗎?”小宮女聲音裏充滿了遺憾和迷戀。
這兩個人膽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在皇宮裏,在上書房裏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本就可疑極了。可當時悄聲而來的皇帝已經怒火中燒,哪裏還會想那些,直接拔出劍将兩個人大卸八塊了,這還不解恨,竟然親自将二人的五髒挖出,狠狠踩碎。
據說,前來收拾殘局的太監宮女們,當場有的就吓暈過去了,有的嘔吐不止。那場面确實很慘烈可怕和令人作嘔。
皇帝當即下旨讓霍禦風來見他。可此刻看見霍禦風,皇帝除了惱恨和恨不能弄死他,竟然還有一種沒來由的懼怕。皇帝爲這種情緒而厭惡着自己。
“皇上找我來所謂何事?”霍禦風自從得知皇帝在‘他死後’做的那些事情,就恨不能一刀刮了這個昏君。但他皇祖祖說的對,他不能那樣做,他必須要忍耐,她不會因爲這個昏君而給自己的人生留下罵名。
可是霍禦風,再也無法如曾經那般對皇帝客客氣氣的了。
皇帝眯起眼睛,忽然大笑起來:“乖侄兒,許久不見,怎麽和朕說話還生疏了呢?沒有什麽事,難道朕就不能找你來叙舊嗎?”
霍禦風冷聲道:“皇上日理萬機,公務繁忙,侄兒不敢叨擾,若皇上沒有事情吩咐,那侄兒就告退了。”
“霍禦雲!”皇帝高聲喊道,他到底是沒有勇氣喊出霍禦風三個字。皇帝也知道,一旦他喊出了霍禦風三個字,那他和霍禦風之間就必須是要見血的。就算霍禦風不敢動他,他都會要了霍禦風的命。
霍禦風挑眉,皇帝到現在還在裝,他們之間那一層遮羞布竟然還不肯撤下來。他不扯,霍禦風也不會扯下來。皮笑肉不笑的道:“皇上還有什麽吩咐?”
“近日來你們封王府裏鬧騰的實在是太過了,你自己的妻子,還是要管管好的,畢竟薩塔濃也是皇家的媳婦,如此明目張膽的和其他男子暧昧在大街上,就算你不在乎,但我們皇家的顔面還是要的。”皇帝忽然将事情扯到了薩塔濃的身上,這就是要發難了。
霍禦風轉過身子,眉眼冷厲的道:“關于薩塔濃,本王從來是能縱容便縱容,能疼愛便疼愛,如若她覺得人命好玩,本王都會毫不遲疑的将人殺了給她看,隻爲博她一笑。若是哪一天,薩塔濃告訴本王,她覺得一個國家該改朝換代了,本王就會爲他滅了那個國家!”
霍禦風言辭鑿鑿,擲地有聲,很辣無比的道:“皇上,你該知道,本王向來有那個能力,能保住一個國家,就能毀滅一個國家!保住,毀滅,曾經隻在本王一念之間。現在,隻在薩塔濃一念之間。本王可以爲了她而赴湯蹈火,誰若敢讓她不痛快,本王不僅滅他全家,還要讓他屍骨無存!”
這簡直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與挑釁!
奈何,皇帝就是被霍禦風的這種威脅和挑釁煞到了。
皇帝滿面不可置信的道:“你竟然爲了一個薩塔濃敢說這樣的話?你、你莫不是在和朕開玩笑吧?”
霍禦風直言不諱的道:“本王沒有心情和皇上開玩笑。皇上,你隻需要牢牢的記住,沒有霍禦風,你可能依然會穩坐江山,但若曾經沒有薩塔濃,那麽你的這個江山,早就不複存在!早就成爲蠻族和諸國分割的饕餮之餐!你要記住,沒有薩塔濃,就沒有今天的大夏王朝!”
“欠薩塔濃的,不僅僅是本王,還有你的整座江山!”霍禦風的話,簡直如平地一聲雷,驚得皇帝幾乎坐不住龍椅。
“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你給朕說清楚了!說清楚!”皇帝怒吼道。
霍禦風又哪裏肯說清楚?當年那場轟動天下的爆炸,綿延數十裏,怒燒了七天之久的大火,還有那場驚天戰亂,哪一個都充斥着鮮血和犧牲,哪一個都有烏薩塔濃的身影。
若沒有她智慧和勇敢的作爲,他霍禦風一己之力又哪裏能守護住那麽多的城池百姓?奈何天下百姓隻知道一個霍禦風,卻不知道在那場戰役裏付出了生命的霍禦雲,還有同樣已死卻又活着的薩塔濃!
霍禦風嚴肅的道:“所以,不論你動什麽樣的心思,都千萬不要動道薩塔濃身上,你惹不起她,也不能傷害她。不然,必遭天譴!”
皇帝挺直的脊背僵硬着,他不懷疑霍禦風的話,因爲他同樣認可霍禦風的人品!霍禦風這樣說,必然是那個薩塔濃當年做過什麽對這個國家有利的事情,可搞不清楚皇帝更加不安。
必遭天譴……
他可不敢賭!
霍禦風這般毫不留情的言論,其實已經算是和皇帝撕破臉了。敢和皇帝這樣說話,不是找死就是傻。
然而霍禦風毫不在乎,薩塔濃的他的底線,是他的逆鱗,觸者,死!
皇宮裏霍禦風和皇帝緊張對峙,而将軍府,薩塔濃病泱泱的躺在床上,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都是霍不語滿身是血哭着喊她,叫着救命的樣子。
薩塔濃渾渾噩噩的,想去看霍不語都起不來,病來如山倒,她感覺自己一瞬間就被掏空了。兩個孩子守在她床前,安靜乖巧的很,就連一向在薩塔濃身邊叽叽喳喳快樂的霍不妖都安靜下來。
“薩小豬你生病了嗎?”霍不妖小胖手輕輕的撫摸薩塔濃的臉,聲音低落的問道。
薩塔濃眼睛裏都火辣辣的又熱又疼,難受的嗓子發幹,吃力的握住霍不妖的手笑道:“恩,好像是風寒,不妖不怕,我很快就會好的。”
霍不妖依然很失落,藕節似的小手腕上帶着薩塔濃送給她的琉璃珠串,她撥弄着珠子,愛笑的眼睛裏也是霧氣蒙蒙的,低聲道:“不語姐姐生病了就不能和我玩了,薩小豬生病了也不能和我玩了嗎?薩小豬,你們爲什麽都會生病?生病很難過的,不妖不想讓你們生病,你們都好起來吧,不妖幫你們生病好嗎?”
“不要胡說!”薩塔濃頗有些嚴厲的說道,見霍不妖委屈的嘟嘴,薩塔濃連忙摟過她,柔聲道:“對不起啊小妖妖,我不是故意兇我們不妖的,我就是希望不妖和不染都能很健康,大家都不要生病。以後這樣的話不要亂說了,知道了嗎?”
霍不妖哽咽道:“可是你們都生病,你們都好難過,不妖也好難過啊,不妖不想你們難過。”
小姑娘眼淚吧嚓的,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可委屈了。
薩塔濃好笑的親親她的小手背道:“薩小豬就是風寒而已啊,明天就會好起來的,你們不要擔心我,現在你們乖乖的去午睡好嗎?薩小豬也要睡一會了,等我們一覺起來,也許我就好了呢?”
“真的嗎?”霍不妖天真的大眼睛裏都亮了起來,歡快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們快去午睡吧。”薩塔濃肯定的點頭,強撐着滿身的酸痛,笑得沒心沒肺。
“好耶!那不妖要和薩小豬一塊睡!”霍不妖到底是單純天真的年紀,果然相信薩塔濃的話,快樂的撲到薩塔濃身上。
薩塔濃悶哼一聲,心裏駭然發現,她竟然虛弱到被霍不妖壓一下都疼的渾身發抖了嗎?薩塔濃想到了雷老祖之前的臉色,忽然就懷疑,她這隻怕根本不是什麽風寒。隻怕,又是那個烏薩拉搞的鬼。
霍不染心事重重的,聽見薩塔濃的悶哼聲,一把拉住霍不妖,闆着臉道:“不妖别鬧了,讓薩小豬休息吧,我們也先回去睡午覺,快點,不然薩小豬明天好不起來你可别哭鼻子。”
霍不妖連忙爬下床,被霍不染牽着一步一回頭的對薩塔濃笑道:“薩小豬要快點好起來啊,明天妖妖來找你玩哦。”
“好。”薩塔濃對霍不妖揮手笑道。
她又怎麽會想到,這簡單而溫馨的對話,差一點就成爲她和這個孩子最後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