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禦風眼眶濕潤,自責而又哀傷的道:“風兒總覺得,隻要不說,也許阿雲就還有希望和期待,最起碼您沒有說出更加傷害阿雲的話,那樣,也許阿雲的在天之靈才會安息。我真的是怕了您對阿雲的冷酷,怕您在說出什麽傷害阿雲的話。我總想着給阿雲留一點希望,可是卻忽略了您的感受。是兒子不孝,是兒子錯了。娘,對不起!”
封王妃的眼睛越發明亮,顫聲道:“你說什麽?你是風兒?你真的是我的風兒嗎?”
霍禦風點頭,看着封王妃的眼睛,俊美的眸子裏盛滿了潮濕,通紅。鄭重的道:“娘,當年活着的是我,風兒活下來了。而死去的那個人,是阿雲。當年棺木裏躺着的……是霍禦雲!”
封王妃嗖地瞪大了眼睛,那張本就瘦弱可怕的臉更加的猙獰扭曲。她沒有尖銳的喊出來,更沒有說不相信,她隻是愣愣的看着霍禦風,似乎一時半晌根本就接受不了這些,她嘶啞的問:“你是風兒?死了的是霍禦雲?”
霍禦風擡起一隻手,手掌之上漸漸凝結出一層冰霜。
看見這一幕,封王妃終于是面色大變,她張着嘴嗬嗬喘氣,似乎瀕臨死亡的魚,好久,封王妃終于撕心裂肺的痛哭出聲。
沒有人知道她是喜極而泣的哭,哭她最愛的兒子竟然沒有死?還是在悔恨自責的哭,她怨恨了多年的兒子,早就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死了。
薩塔濃愣愣的看着封王妃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僵硬的扭頭看看這霍禦風,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霍禦風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個驚天的秘密。
而三個孩子,看着他們哭泣的祖母,還有悲痛的父親,皆是一片茫然。孩子們畢竟還小,還不能分清父親究竟再說什麽,他們更是分不清父親話中霍禦風霍禦雲的區分。
霍禦風低着頭,緊緊的握緊封王妃的手,沉痛的道:“兒時您總是抱着我,風兒就那麽跟在您的身後,兒子每一次回頭的時候,都能看到阿雲羨慕和期望的眼神,也能看到阿雲失望的眼神,每一次阿雲和我的目光撞在一起,阿雲總是會立刻努力的笑起來。可我知道他不快樂。”
“娘,您總能無所顧忌的包容我,愛護我,可您爲什麽就是不能愛一下阿雲呢?阿雲有什麽錯呢?姐妹的死和他真的就有關系嗎?當一件事接連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難道真的就是上天注定的嗎?就不可能是人爲的嗎?”
“您想過嗎?我們還小的時候,父王就有很多女人,兒子清楚的記得,那其中就有一位側妃,是被您親手殺死的!娘,您敢說您殺了那個側妃,真的就隻是因爲争鋒吃醋嗎?我的母親我了解,不會是那樣一個不顧大局的人,可是究竟是爲什麽,會讓您不顧一切的殺了她?”
封王妃哭泣的聲音終于停下來一些,她随着霍禦風的話而陷入了回憶,嗓音嘶啞虛弱哦道:“因爲我無意中得知,雨兒是側妃讓人放在霍禦雲的懷裏的。霍禦雲那個時候還很小,根本就保不住雨兒,而他剛好站在台階之上,雨兒就從他的懷裏滾落下來,磕在台階之上,滾下台階才當場死亡的。我的雨兒,就那麽死在了那個踐人的算計之下!”
霍禦風咬牙切齒的道:“那麽說來,那個側妃早就算計好了要害死雨兒,也就是說,雨兒的死和阿雲根本沒有關系!這是有人刻意爲之,是有人還害死雨兒,又能陷害阿雲,還會讓您大受打擊。娘,阿雲何其無辜?竟然背負了這麽多年莫須有的罪名!”
封王妃仿佛很懼怕,她掙紮着尖叫抗拒的道:“不!他本來就該死!他是個克星,他害死了我那麽多的孩子!我沒有錯,我沒有錯!”
霍禦風悲痛欲絕,卻不得不在今天和封王妃開誠布公的談一次,他要在封王妃最後的時間裏,告訴封王妃一切的真/相!
霍禦風沉聲道:“娘,讓風兒告訴您一切的事實吧。風兒出生那年,你本來應該是順産的,可是在生下風兒之後,您卻忽然難産,您可知道,這其中是有貓膩的!是有人收買了您的産婆,讓那産婆害死您。”
封王妃猛地瞪大了眼睛,幹枯的手抓緊霍禦風目眦欲裂的嘶吼道:“你說什麽?是誰?那個人是誰?你怎麽會知道的?”
霍禦風不理會手腕上的硌疼,沉聲道:“我早就懷疑當年的事情,更懷疑阿雲一直以來都是有人在針對他,可是阿雲是和我一起出生的,就算有人針對,那也應該是針對我們兩個人,後來我就想,也許那個幕後之人針對的不是阿雲,而是您。”
“我多年來查證,奈何時間太久,物是人非,兜兜轉轉許多年,兒子才找到證人,來證明當年您的生産過程中,真的有人動了手腳。那個人想讓您難産而死,而她之所以讓我順利出生,就是因爲她也需要一個男孩,而她自己卻是無法生育的。”
封王妃聽到這裏,眼睛都快恨得從眼眶裏凸出來了,她悲痛的嘶吼道:“是她!一定是邱側妃這個踐人!”
霍禦風點頭道:“是她!當年您害得她難産,可她卻大難不死,雖然難産剩下一個兒子,卻是一個死嬰。而您害她的理由,就是因爲她是側妃,您不能讓封王府的嫡長子出于别的女人的肚子。可是娘,您有沒有想過,天理循環天網恢恢!您這樣對待别人,縱然你生下了嫡長子,可您的一生又失去了多少寶貴的東西呢?”
“您害得那個邱側妃從此以後再也無法生育。而邱側妃又是父王當時非常寵愛的女人,你們兩個之間的争鬥,便延續下來,甚至是魚死網破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懷孕,她便安靜等候,等着您的孩子出生,而她就想着奪走您的孩子,自己養大,您若是當時真的難産而亡,您有想過您的孩子在那樣一個仇人的養育下長大,會有多悲慘嗎?她隻需要一個兒子,您若難産死了,憑借她當時的盛寵,那是立刻就能扶正的。”霍禦風沉痛的說道。
霍禦風又在封王妃的驚恐暴怒中,繼續說道:“那個産婆逃過一劫,從此隐姓埋名的隐居在鄉野,兒子幾經輾轉找到了她,通過各種手段,才逼問出來當年的一切。當年邱側妃讓她在您剩下我之後用了藥,想讓您難産而亡或者血崩。”
“所以您生阿雲的時候才會那樣費力和難熬,所以阿雲根本就不是害死我們弟弟的兇手。而阿雲出生以來一直病弱,就是因爲那個藥傷害極大,阿雲能活下來都是他命大。而第三個孩子,根本就無法存活。”
“娘,您錯怪了阿雲二十四年!您怨恨了阿雲二十四年!您更是辜負了阿雲對您所有的期盼和孺慕。您上當了二十四年,這二十四年,您的種種做法,讓親者痛仇者快!娘,您知不知道,您錯了有多離譜?”霍禦風一聲一聲的質問,聲聲沉痛。
封王妃一口更在喉嚨裏的氣,仿若喘不上來一般,劇烈的掙紮着臉都漲得通紅發紫,薩塔濃和霍禦風手忙腳亂的給她順其。好久,封王妃才終于吐出那口氣來,可下一刻,她便嚎啕大哭起來。
盡管封王妃的哭泣聲是那麽的虛弱,可她依然用盡全力,用盡自己生命的最後一點力量去哭泣,哭泣她這麽多年來中了敵人的圈套,傷害了自己的骨肉。
“雲兒,我的雲兒!”封王妃哭嚎着,當真是心痛萬分,悔不當初,那巨大的悔恨将她淹沒,在死亡之際,得知這個真/相,不外乎是晴天霹靂的。封王妃完全無法接受,可卻又覺得理所當然是這樣的。
說她沒有懷疑,怎麽可能呢?當年的那些事情,她不可能毫無察覺。可她輸在了她自己的疑心病上。輸在了她的封建迷信上!
她冷落了那麽多年的兒子,她錯怪了那麽多年的兒子,她怨恨了那麽多年的兒子……
在她終于知道錯了,在她終于能後接受的時候,卻再也不能回來她身邊,再也沒有機會去尋得那個孩子的原諒,她再也沒有機會去補償她的兒子,也再也不能抱一下他,告訴他,母親也是真的愛過他的,隻是,隻是那一個個離開她的孩子,讓她實在不敢去愛他。
封王妃的眼淚無法挽回霍禦雲的生命,更無法挽回霍禦雲的笑容。他們母子之間那麽多措的離譜的糾結和故事,都因爲那個早就已經死去的男子,而再也無法圓滿的解決和畫上句點。
封王妃完全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她哭的悲痛欲絕,口中不停的叫着霍禦雲的名字。
霍禦風緊緊的将三個孩子的小手都和封王妃的手放在一起,嗓音也悲鳴的壓抑着的道:“娘,阿雲的最後一個心願,就是希望您能原諒他,您能抱一抱他,希望您能認可他。娘,阿雲真的是個好兒子,您應該爲他感到驕傲。”
封王妃痛苦絕望的看着霍禦風還有那幾個孩子,霍禦風将幾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沉聲道:“雖然阿雲不在了,可是阿雲的後人還在。他們都是阿雲的骨血,娘,請您抱抱他們吧,今生阿雲是再也不能得到您的擁抱了,但是他在天有靈,看見您抱着他的孩子們,我想阿雲也會很開心的。”
封王妃看着那三個孩子,又豈是霍不染,真的和霍禦雲霍禦風小時候長得很像很像,封王妃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卻努力的用力抓住孩子們的手。
薩塔濃紅着眼眶,将孩子們抱上床,讓他們去擁抱他們的祖母。
三個孩子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都跟着淚光連連的,聽話乖巧的靠近祖母的懷裏。
霍不語乖巧的道:“祖母不要怕,您會好起來的,不語也會陪着祖母,我們都要堅強哦。”
霍不語一直被人說要堅強,如果這個孩子的生命力不頑強,她絕活不到今天。而每一次霍禦風看着霍不語,都會感到深深的心疼。霍不語的身體這般不好,和霍禦雲身體裏的毒素有關。
霍不語是霍禦雲的第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也承擔了霍禦雲身體裏的毒素。
知道這些之後,霍禦雲很自責,也很恐懼。那個時候他其實已經和韓煙相識。可是霍禦雲自卑的不敢對韓煙表達心意。
霍禦風知道之後,尋找了許多方法,就爲了能讓霍禦雲以後的子嗣都能健康,都能不被霍禦雲的毒素所累。
而那個方法終于被霍禦風找到,也是霍禦風找到這個辦法後,霍禦雲才鼓足了勇氣和韓煙在一起的。而霍不染和霍不妖這麽健康,也更顯得霍家人對霍不語的虧欠。
霍不妖怯生生的伸出小手摸摸封王妃的眼角,小心翼翼的給封王妃擦拭眼淚,膽怯的道:“祖母不哭,妖妖以後都會乖乖,再也不淘氣了。”
封王妃的眼淚刷地一下掉的更兇,她想用力的抱住這幾個孩子,她想告訴孩子們,她對不起他們,若不是她的固執和迷信偏激,也許他們的父親就不會死,也許今天她在知道真相以後,可以對她的小兒子說一聲對不起。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她親手毀掉了。
就算那個邱側妃早在十幾年前被她親手殺了又怎麽樣?她失去了那麽多孩子,還親手害的她的小兒子絕望離世。她如同一個傻子一般,被敵人看了那麽多年的笑話,害人害己,害人害己!
封王妃痛不欲生的哭泣,卻什麽也不能挽回。她隻能用盡全力的去抓緊這幾個孩子,她渾濁的眼對着幾個孩子一一看過去,最後落在霍不染的小臉上。霍不染的小臉上沒有一丁點笑意,倔強的仿若他的父親。
那個時候,霍禦雲被封王妃懲罰,便是這般闆着小臉,倔強的不認錯,偏又任打認罰。
封王妃猛然想起霍禦雲小時候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的清晰,曆曆在目,就連那個時候她的怨恨和被她忽略的心疼,都在這一刻清晰的無所遁形。
“不染!”薩塔濃輕輕推了一下霍不染。
霍不染面無表情的跪坐在床上,看着封王妃稚嫩的聲音有着不符合年紀的老成:“您是要永遠的離開我們了嗎?”
“不染!”霍禦風聲音低沉的喝了一句。
封王妃卻連忙抓着霍不染的小手,顫顫巍巍斷斷續續的道:“是啊,不染,你能原諒祖母曾經犯下的錯嗎?你能原諒我的愚蠢嗎?是祖母錯了,祖母害了你父親,害了你們,又對你們不好,祖母真沒臉去見你們父親……”
封王妃泣不成聲,可那話還是能讓人聽清楚的,那裏面的悔恨和痛苦不是假的。
霍不染奇怪的看了眼霍禦風,他不明白,明明他的爹爹就在這,爲什麽爹爹要說自己死了呢?又爲什麽一貫強勢可怕兇狠的祖母會哭的這麽傷心可憐?
可小孩子的心都是單純的,不記仇的。縱然霍不染早慧,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畢竟還是封王妃的嫡親孫子,這血脈上的親近和聯系,是打不斷的。
霍不染終于伸出小手,抓住封王妃的手,鄭重的說道:“我不生你的氣了,你會好起來嗎?”
封王妃覺得心中大痛,又滿面羞愧。一個稚嫩小兒都有如此胸襟,她呢?她白白活了四十多年,竟然連個小孩也不如!
封王妃想要擁抱三個孩子,三個孩子董事的彎下腰,又不會壓住她,祖孫的第一次和睦相處,竟然是這般的悲慘和生離死别之際!
薩塔濃難過的低下頭,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這段過往已經物是人非,熟是孰非又怎麽能辨别清楚呢?可便是這樣,這個故事中的悲劇人物,霍禦雲縱然可憐可悲,可封王妃難道不是首當其沖的悲劇嗎?
果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三個孩子感受着祖母那顫抖的身體,眼淚噼裏啪啦的落下,不知名的害怕籠罩着孩子們。
霍禦風看着雖然難受,卻知道自己的決定是正确的。隻有這樣才能讓封王妃解開心結,隻有這樣,才能讓霍禦雲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慰。
他們母子,這一世誤會重重,希望來生,他們若還能做母子,能夠是一對母慈子孝的母子。哪怕是以後天上相遇,母子都能相視一笑,在人間無法體會的母愛和虧欠的母愛,在天上,希望霍禦雲能得到,希望封王妃能給予。
沉痛的氣氛中,孩子們的哭聲漸漸壓過了封王妃的哭聲。直到封王妃的哭聲漸漸弱下去,薩塔濃和霍禦風都知道,封王妃真的是大限将至了。
如此了無牽挂的離去,也是封王妃最好的結局了。
封王妃看着這滿堂子孫,眼前一一閃過她失去那幾個孩子,可她想的最多的,卻是霍禦雲。
她逆流之際,眼睛一點一點的閉上,眼淚滑落在眼角的時候,她的嘴角是微笑的,她口中輕輕呢喃的終于不再是她的風兒,她在死亡之前,心心念念的,終于是霍禦雲的名!
霍禦風對于封王妃的死,是無能爲力的。他雖然舍不得,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母親漸漸閉上眼,面帶微笑的,即将離開他們,即将離開這一世的愛恨情仇。
薩塔濃柔軟的手握住霍禦風冰冷的手,仰着臉看着他,她第一次看見霍禦風眼眶這麽紅這麽濕潤,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若換做别人隻怕早就痛哭出聲。可霍禦風卻偏偏死撐着。
門外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霍禦風眼神極冷極殘暴的猛然轉過頭去,惡狠狠的盯着那扇門。仿佛外面的人膽敢進來,他就會立刻宰了那人。
門被敲響,外面的人竟然是老管家,老管家着急的直接開口說道:“小王爺,王府外來了個很奇怪的人,他開口就說他能救治王妃!”
薩塔濃隻感覺到一陣風從身旁滑過,緊接着霍禦風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霍禦風猛地打開門,急迫的問:“人在哪?”
老管家紅着眼道:“老奴已經自作主張的讓人請他進來了,馬上就能到王妃院子。”
薩塔濃蹙眉,這麽關鍵的時刻,怎麽會忽然出現一個這樣的人?而霍禦風顯然已經是顧不得那麽許多了。他想他的母親能活下來,哪怕他不曾開口說過這話。
薩塔濃沒有頭腦昏沉,她連忙走過去,抓着霍禦風的手低聲道:“不用先查證一下這人的身份嗎?他怎麽會那麽巧出現在這?他怎麽知道王妃快不行了?冰神,你不要被情感沖昏頭腦。我們是要救治王妃,卻也不能不清不楚的就用一個人。”
霍禦風努力的平複了一下呼吸,才沉聲道:“本王自有主張。你别多管了。”
話音剛落,院子外面便踱步進來一個面容極其古怪,穿着極其怪異的男子。
那男子臉上縱橫這亂七八糟數不清的劃痕,那劃痕一看便是利器所緻,縱然是傷口已經好了,可是劃痕的痕迹依然猙獰的浮在臉上,看上去極其可怕恐怖。而且這人有一張極其紅的臉孔。他的頭發完全被包裹在一定帶着黑色鈴铛的圓帽子中,他的身上穿着顔色極爲鮮豔的朱紅色,走起路來如同跳躍的小醜,看人的時候,目光令人脊背發麻。整個人看上去怪異的可怕可笑。
薩塔濃第一眼看見這個人,便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的感覺。她眯着眼打量這個人,而這個人仿若知道有人打量他一般,嗖地一下,那目光就和薩塔濃撞在了一起。
一瞬間,薩塔濃仿若被這個人的眼神狠狠的蜇了一下,眼睛刺痛的厲害。她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濃濃!”霍禦風驚呼一聲,連忙拿下她的雙手,見她緊閉雙眼,對她急吼道:“睜開眼!”
薩塔濃根本不敢睜開眼睛,刺痛的感覺讓她的眼睛和太陽穴都劇痛起來。她軟倒在霍禦風的手臂中,死死的咬着唇瓣,生怕自己在叫出來。
霍禦風急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他抱住薩塔濃,猛地轉身對那人怒吼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你對本王的妻子做了什麽?”
“妻子?”那人口吻極其怪異,聲調裏有着不屬于大夏國的口音,聽上去不倫不類的:“一個處/子,你的妻子?”
這人竟然一眼就看透了薩塔濃是處/子之身!
他用一種非常奇怪而諷刺的目光看着霍禦風的下半身,怪笑道:“中土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一個能讓妻子保持處/子之身的男人?嘿嘿嘿。”
薩塔濃緩過了那個疼痛勁,感覺好一些了,她的心火旺盛起來,對那人吼道:“閉上你的破嘴!你懂個屁。跳梁小醜!”
那人被罵了也不怒,隻是奇怪的咦了一聲,驚奇的問道:“你中了我下的毒,竟然還能說話?你怎麽做到的?”
霍禦風當即就怒了,一手抱着薩塔濃,一手直接對着那人揮出掌風,同時陰冷的喝道:“你竟敢對她下毒!拿出解藥繞你不死!”
那人沒想到霍禦風會突然出手,他雖然用毒厲害,可功夫卻不怎麽樣,他根本就躲不過霍禦風的攻擊,瞬間就被拿下。他連忙貪生怕死的喊道:“不要殺我!我給你解藥,給你!”
霍禦風收回手,剛才那一掌不過是打得這人沒有還手之力。他冷眼看着那人從懷裏拿出一個圖案奇怪的藥瓶扔過來。
那人氣憤的道:“吃一粒就可以了,不要多吃,别浪費我的藥。”
霍禦風沒有理會他,而是倒出來聞了一下,讓那人吃下去,那人卻大叫道:“我又沒中毒,怎麽能吃藥?你快給他吃吧,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害人的,要不是她在背後說我壞話,我才懶得理會她呢。”
霍禦風直接簡單粗暴的給那人服下了三粒藥丸,強迫性的。
那人一臉憋屈的咳嗽,氣得直跺腳:“真是粗魯的野蠻人!早知道這樣,我說什麽也不會來的。我是來救人的,你們竟然這樣對待我!”
霍禦風不敢耽誤,見那人吃了片刻,便讓人控制住他,然後給薩塔濃服了一顆藥,這才冷着臉問那人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怎麽會知道本王府裏面有人需要醫治?你主動前來又有何目的?”
那人極其優雅自傲的笑道:“有個人去告訴我,這裏有疑難雜症,有個人快死了,他竟然說我都救不活。我偏不信了!所以就來了。我這一生最癡迷的就是,救治那些被那群所謂正路的大夫斷定必死無疑的人。醫死人,便是我死人張!”
霍禦風在聽到那個死人張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從警惕直接到了驚愕,旋即就是一種無法抑制的狂喜從雙眼湧出,他的聲音都透着一股激動:“你就是醫死人肉白骨的死人張?!”
死人張背手仰頭狂傲自得的道:“不才,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