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尾聲上

陳阿嬌

武則天

趙合德

李清照

西施

呂雉

孫尚香

花木蘭

鍾無豔

魚玄機

寇白門

……

每一個,都是曆史上的傳奇女子。

自己,何德何能,竟跟她們一一愛過?

是的,是“愛過”。因爲,最終還是一個一個,離開了她們的世界。

而真正陪伴在自己身邊千年萬年的,是子心。

子心。

子心……

子心呢?

楚離心中莫名苦痛。

睜開眼,醒了過來。

十二世已經曆過,她們每一個人心頭的心魔都祛除幹淨,所有人回到本真。

可是,子心呢?

所有的一切都想起來了,當年,自己養的小狐狸因爲愛上自己,在變成邪帝後,率領無數邪靈圍攻仙界。

邪靈擅長攻心,無孔不入。

天界和平多年,根本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抵抗。

太上老君觀天象,掐算出這是天庭浩劫,即便是負隅頑抗,也不過是以死衛道而已。

由人到仙,都是經過萬千磨砺的。所有,即便知道是死,衆仙也視死如歸。

那一戰,日月無光,乾坤震動,整個天庭,橫屍遍野。就連天邊的白雲,都被染紅了,以至于讓凡間的人發現了一種奇觀——火燒雲。

最終,天界神仙大都戰死。

就連玉帝和王母,最終也聯手擋下邪帝襲向女兒的緻命一擊,雙雙受傷。

他們沒有出手,而是硬扛下邪帝的一擊。

縱然以他們的修爲,也被打得吐血。

“父皇!!!母後!!!”

子心吓壞了,哭喊痛徹天際。

她的父母是世間至尊,曆經萬劫才成爲三界之主。如今,卻因爲自己的事受傷。

同樣渾身浴血的楚離,茫然無措。

邪帝冷笑:“子心公主,你已經輸了。在我的手下,你的性命猶如蝼蟻,包括你那所謂的父皇母後也一樣。蝼蟻一樣的你,拿什麽跟我争主人?”

她口中的她,自然是在天界被稱爲“百合”的百合紅娘,楚離。

楚離……

呵呵。

子心突然覺得心好冷:如果不是楚離要養這隻狐狸,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不是楚離生性多情讓人誤會,根本就不會讓這隻狐狸情根深種;如果不是楚離一念之仁,邪帝根本就上不了天庭;如果不是楚離對這個狐狸那般寵愛,拿她當樹洞,這狐狸也根本不會掌握天界這麽多的秘密,然後拿這些秘密去攻擊天庭衆仙——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神仙也一樣。這些秘密既然羞于啓齒,自然有其陰暗之處。而對于邪靈來說,“陰暗”就是最好的食物。他們利用這些秘密,催動心魔,侵蝕那些神仙,發起攻擊……

原來,當年楚離和子心千年歲月無聊,便養了隻小狐狸。而這小狐狸聰敏無比,是世間至情至性之靈狐,在兩任紅娘身邊,又從小居住月老宮,以世間情愛爲食。漸漸,便衍生出無上法力。

修仙一途,大道三千。世人隻知摒卻七情六欲修道,卻不知,還有一道,是至情之道。

這小狐狸,正是陰錯陽差,修了至情之道,法力無邊。

既然是“至情”,自然是随情而動的至性之人。

所以,她沒有任何委曲求全,得道後立刻劫了楚離而去。

天庭浩瀚,也有際涯。

這小狐狸沒什麽經驗,帶着楚離倉皇失措地逃,最終逃到天的邊界堕天崖。

再沒地方走了,于是小狐狸抓耳撓腮,決定把主人就地辦了。生米煮成熟飯什麽的,她還是懂的。

然而,剛把楚離的衣服扒完,天庭八公主子心就已經帶天兵追殺而來。

小狐狸初嘗人/事,面紅耳赤還有點害羞,心慌慌的。再加上剛剛得道,法力運用不熟練,最終在二郎神哪吒等實戰戰神圍攻下,被二郎神的天目射傷,跌落堕天崖。

堕天崖下面,是凡間。

但是沒有任何人會從這裏下凡。

因爲從這裏跳下的,基本是萬死一生,到不了凡間就死了。

這堕天崖下,是億萬年來,積聚的邪怨魂靈,怨氣沖天。

但凡路過的,不管多*力,基本都是被這堆邪怨魂靈吞噬同化。

但這小狐狸卻是偏偏不同,她是至情得道,跟任何以前人的修行法門都不一樣。那些邪靈居然發現同化不了她。

于是小狐狸提出建議:他們放她過去,她答應他們一個條件。

最終,他們放小狐狸安然降臨人間,條件是附着在小狐狸身上,随她同臨人間。

于是,人間有了嫉妒、偏執、貪婪、懶惰、火爆脾氣…………

無數心魔,侵襲世間。并且,會相互傳染。

而小狐狸也以一日千裏的法力,和穿越堕天崖沾染的邪怨,成爲萬邪之王,也就是“邪帝”。

上仙不忍三界受苦,卻無能爲力,十萬天兵天将铩羽而歸。

衆仙叩跪淩霄寶殿,求玉帝王母出手。

玉帝王母沉默。

他們是曆萬劫才斬斷凡塵因果,有今日地位。

若是再度出手,隻怕拼殺便有生氣,有生氣便有因果……有了因果,隻怕再做不得這逍遙玉帝了。

更何況,以那狐狸如今的法力,即便是他們真的聯袂出手,隻怕也不能勝。

最終,太上老君上殿,批曰:此乃天劫,是百合紅娘所引,要解此劫,還是要她本人出面。

玉帝和王母赧然。

他們自然知道:任何事,難得過世人,卻瞞不過天道。

他們徇私爲女兒做的事,看來已經被上天看在眼裏,引發天道譴責。

這才有了狐狸一事。

長歎一聲,玉帝下旨,讓百合紅娘下凡塵,渡化邪帝議和,還人間太平盛世。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這個隻是天劫的開始。

小狐狸看到楚離下來,是真的動了罷手之心的。

然而,楚離口口聲聲,都是自己的愛人子心。這讓她明白:在主人的心裏,終究放着的是子心。

于是,她下定決心,要殺了子心。

但是,天庭她卻是上不去的。

當年洪荒之戰後封神大戰,天人交錯,各種混亂。天道鴻鈞爲了維持世界秩序,讓聖人們移居天外天,不再插手世間之事。而天庭、人間、地府,也劃出清楚界限,不得擅通。

所以,小狐狸就賣萌裝乖,說還想繼續回到主人身邊,當她的小寵物,再沒有非分之想。

楚離很輕易就相信了,真的将她帶到了天庭,連帶着附着在她身上的一身邪怨。

南天門守衛都知楚離是八公主的愛人,所以對她懷中的小狐狸也沒有盤查。

于是,引來這天庭大難。

“子心……”千萬年的夫妻,早已一個微表情都能心有靈犀。子心的眼神,讓楚離渾身發冷。

她感覺到:自己要失去她了。

“百合,給我殺了她!”子心指着邪帝。

既然她愛楚離至深,又叫楚離“主人”,自然是不會還手。

“……”楚離一愣,情不自禁後退。

誠然,她愛子心至深。但,那個邪帝,是自己曾經最寵愛的寵物小狐狸啊。而且,小狐狸之所以成爲現在這樣,也是自己害的。如果不是因爲喜歡自己,她根本就不會爲情所困,被愛情的占有欲所控制,成爲如今隻爲得到楚離可以切都不顧的邪帝。

“殺了她,爲我父皇和母後報仇!!”

子心幾乎是發了狂地喊出來。

楚離一個搖晃,幾乎有些站立不穩。

愛人的撕心裂肺,她感同身受。

回首,看向邪帝。

“主人……”邪帝眼裏的黑氣斂去大半,露出濕濕的無措,“你……真的要殺我麽?”

“……”

楚離哪裏還挪得動腳?

“殺了她!”

子心還在喊。

“主人……”邪帝的眼中已噙淚。

這一刻,她不再是萬人之上的邪帝,隻是一個傷情的小狐狸。

或者說,她自始至終都是那隻小狐狸。在主人面前。

所以,即便天庭殺得天昏地暗,死傷無數,楚離也沒有傷到分毫。

因爲,邪帝下令:誰都不準動楚離分毫!

所以,她身上的那些血,沒有一滴是她自己的。

那些邪靈,隻能閃避着不碰到她,卻是萬萬不敢還手。那些,是邪靈們的血,見證着邪帝的盛寵與威嚴。

終究,楚離還是下不了狠心,去殺那個護自己至深的女子。

而子心,也憤而提劍,刺向楚離。

仙劍有靈,掙紮着不肯刺入主人昔日愛人的體内。

與此同時,邪帝的手也已經伸來,制住了子心的手腕。

“你爲什麽不閃?”邪帝回眸,急問楚離。

楚離慘笑:“她想要我死,我這命自然是給她的。”

“……”邪帝的手無力松開,也是慘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在主人的心裏,連命都可以給那個人呢。

還怎麽比?還怎麽能比?

邪帝閉上眼睛,一滴淚滑落,天地瞬間更加暗沉,墨雲翻滾,宣告着洶湧的威壓。

邪靈們感受到他們帝王的悲哀,再度蜂蛹而上,要将整個天庭盡數虐殺到片甲不留。

“得饒人處且饒人。”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不知何時,一人已顯化真身。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後土娘娘!

當年,巫妖大戰,死傷無數,十二祖巫之一的後土,哀憫世間,舍身演化爲六道輪回,讓所有死亡之靈可以輪回轉世,再不做那飄蕩孤魂。

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積累下莫大功德,法力通天。而且随着輪回之人越多,她的功德也就越多,法力也就越強。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能跨越三界界限,直接由地府躍至天庭。

所有人都驚呆了。

而在場的邪靈,許多就是當初巫妖大戰時死掉的巫族戰士的怨念,因爲怨念太深,既不能入輪回,也不能消散,就一直這樣滞留人間。以邪靈的姿态。

看到昔日帶領自己的祖巫,他們想起昔日本族鼎盛時期的榮耀,再聯想到如今自己憑着一股怨念飄蕩人間,永無皈依。

不禁悲從中來,失聲痛哭。

一時之間,昔日祥光通明的淩霄寶殿,不止暗如永夜,更是群鬼嗚咽……

那是穿越億萬年的怨念,與悲涼。

也不知是誰帶頭,率先對後土跪了下來。

其他巫族,也紛紛跪了下來。

“祖巫——嗚嗚……”

後土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塵歸塵,土歸土。死亡,隻能歸于死亡。你們,已經死了。”

祖巫這稱呼,早已億萬年不被提起。

巫族,已經消失很久很久。

如今,是“人”的世界。

他們,不過是上古的怨念,執着着不肯離去而已。

所有巫族動容。

哭得更加傷心。

哭着哭着,身子漸漸化爲透明,消散成點點星光,湮滅。

本就是積聚怨念而成的邪靈,如今那股執着已消,再也沒有了執妄,自然便消失了。

後土一聲歎息,閉上的眼角,淚水滑落了下來。

終究,她參不透“情”之一字。所以,即便是已經功德滔天,也永遠不能成聖。

因爲,聖人,必須無情。

邪帝眯起眼睛,怕其他人再被後土蠱惑,曆斥:“巫族的祖巫在此,你們妖族在幹嘛?!”

剛才呆在一旁的妖族怨邪,這才反應過來,再度出手。

後土用靈識跟玉帝王母交流,最終,三人決定,合力把天庭衆仙一起遁入地下,藏身十八層地獄。

一瞬間,整個天庭,空蕩蕩一無所有,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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