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幾乎将整個學校都翻過來,卻依然找不到她。
但是緊接着,傳來了消息:學校收到了陳嬌的退學申請。
這是學校官方發出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有假!
這下鍾離不淡定了,也徹底如被冷水從頭涼到腳:陳嬌走了,卻沒有事。她是安全的,但,退學了。
鍾離雖然并不知道那天陳嬌看到了一切,但是也本能想到陳嬌是不想見自己了。
不然,不可能不回自己短信、不接自己電話。分明她沒出事,不是麽?
鍾離不是陳嬌,但其實上上上……輩子,當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她也是一個天蠍座女子。所以,她也有着同樣的執着。
于是,再度踏訪陳家。
隻是這一次,陳家不止是關門上鎖了。
在鍾離在外面喊人無果、隻能靠在門邊等待時,鐵門突然開了,然後,從裏面蹿出來一隻大黑狗……
……
鍾離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打赢那隻狗的。
反正,等她咬牙将那隻兇狠的野狗打死,自己也被咬得遍體鱗傷了。
她相信,這裏發生的一切,陳嬌都在家裏通過攝像頭看得清清楚楚。有錢人别墅門前都有攝像頭的,陳家也不例外。
但是,陳嬌依然什麽都沒說。
是的,她看着一切發生,直至看到最後,卻一句話都沒說。
即便是寬和如鍾離,也覺得心痛了。
她對着那高高的别墅樓,大喊:“陳嬌,你一定要玩死我,是不是?”
那高聳的大樓,寂靜無聲。
鍾離怆然而笑:“好,好!”
說着,轉身決然而去。
這一次,她也懶得回頭了。
反正,一切該做的她都做了!她自己也是一隻高傲的天蠍啊!還能怎樣?該做的都做了,至于結果,去他媽的吧!!!
從陳宅離開,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去醫院包紮傷口,而是直接去了les酒吧。
燈紅酒綠,醉生夢死。
一個全身暗紅色衣服的女子走了過來,手上端着兩杯酒,遞給了早已經喝得醉醺醺的鍾離一杯:“放棄吧。你已經很累了,不是麽?”
鍾離茫然擡起頭,醉醉的眼神,有些迷離。
而那個人的影子,在她眼前愈加虛幻:“放棄吧,這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承擔得了的。世人就是如此,充滿了各種惡意。每個人的心裏,都住着一個魔鬼……你們相愛的時候,便你侬我侬各種好,但一旦分開,就會原形畢露,恨不得你死得徹底。”
鍾離心中一陣抽痛,卻也恍惚地贊同。
是啊,自己已經盡力了。或許,這一切,真的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承受的。
“想知道陳嬌心裏住着的是什麽麽?”那女子的手在酒杯口一抹,微笑盈盈,将杯子遞了過來。
鍾離清楚看到:杯子裏,有一隻暗黑的蠍子,通體暗黑,一看就泛着毒液。
這是一隻真的蠍子,可以一口緻命的蠍子。
“看到了麽?陳嬌的心裏,有這樣的一個怪物。這怪物已經吞噬了她的心,操縱了她的靈魂。所以,她可以對你報複,可以看着你死……你真的覺得,還有救麽?沒有啊。”那女子緊緊盯着鍾離,一字一句,“你也知道,每個人心裏的惡獸,都是靠她自己的陰暗來滋養的。這怪物的名字叫嫉妒,已經被她内心的惡滋養得很可愛了,不是麽?”
的确,看杯中那蠍子,已經完全發育成長了,并且,很明顯“營養”很充足,那暗黑的惡毒汁液,已經快泛濫出來了。
鍾離自然知道:那養着“嫉妒”的營養,便是人心裏的惡。而阿嬌的惡,就是嫉妒。
嫉妒,可以催生一切惡行。
“所以,沒救了呢。”那女子的聲音越來越溫和,也越來越虛幻,“人類的邪惡早已根深蒂固,你救不了任何一個人。放棄吧,不要去管什麽天界,不要去尋什麽真善美,不要去扛起根本不可能的任務,跟我一起,永墜這醉生夢死……”
随着她的嘴唇一張一合,鍾離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而那女子,已經将剛才遞給鍾離的紅酒,強行按到鍾離唇邊:“喝了她,你就自由了。再不用管那些飄渺的義務……”
鍾離眼皮越來越重,意識也被牽着走,幾乎是毫不思考地,張了張口。
“啪”的一聲,那杯紅酒突然爆烈。
玻璃渣子碎落一地,連同那殷紅如血的紅酒。
而四周的人,卻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保持着自己本來的動作,一動不動。
甚至,就連侍應生手中正在倒着的酒水,都保持在半空中,似乎嘲笑着萬有引力的錯誤。
一切,定格如畫。
暗紅色衣服的女子冷哼一聲:“出來吧,公主殿下。”
随着她的呼喚,一個黑衣女子,披着黑色的鬥篷,從虛空裏緩步走出。
“你還需要叫我公主麽?”
紅衣女子嘴角一抹嘲諷:“叫習慣了。”
“賤婢。”黑衣女子的唇底也勾出一抹嘲諷,“不好意思,我也叫習慣了。”
隻是,她的嘲諷裏,還摻雜着濃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