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看着他連連歎氣,裴風來聽阿越的歎氣聲,那模樣好像是裴風來去世了一般,聽得裴風來想忽視都不成,臉色一度黑成碳。
“閉嘴,再多嘴,就把你的嘴巴縫上!”
阿越頓時安靜。
可是安靜了沒一會兒,他又忍不住開口,“公子,你若是想看蘇小姐,那不如去對面茶樓,那是咱們自家買賣,總好過在這兒偷偷摸摸觀察,若是被人瞧見……”
那丢人死了。
裴風來回頭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等了片刻,無人動彈,他又回頭瞪了一眼阿越,“此處風大,還不推我上去!”
阿越:“……”
公子,口是心非,說的就是您了!
兩人小心翼翼避過對面的成衣鋪子,偷偷摸摸進入茶樓,徑直上了二樓,要了雅間,無需吩咐,小二就送上一壺茶。
可這壺茶,他是一口都沒動,就坐在那裏,透過窗戶,看着對面的成衣鋪子。
裏頭蘇聞歌正在給春分和谷雨挑選衣服,兩個丫鬟高興之餘,又舍不得花錢,想着要爲小姐省銀子,這也不買,那也不買。
被蘇聞歌逼的沒法子了,隻好猶猶豫豫的選,但又不好意思選貴的,就往最便宜的上面看。
蘇聞歌直接替她們選,她是這也要買,那也要買,哪個貴拿哪個。
兩個丫鬟一臉心疼錢的表情,但笑容卻也是燦爛。
挑完了丫頭的,還有侍衛的,風五和風七顯然十分高興,比春分等人可聽話多了,讓挑什麽就挑什麽。
蘇聞歌對他們可真好,那态度看得旁人都有點眼熱。
人人都說,大戶人家的丫鬟奴才最是不好當,被主子打罵虐待也是常事,但對奴才這麽好這麽大方的,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裴風來目光複雜,沒想到這丫頭對那幫下人,比對他都要和顔悅色!
……
何老闆走到僻靜處,喚出一名黑衣人來,“盯緊裴風來。”
黑衣人應聲,随後躍上樹梢,隐匿身形。
何老闆看向不遠處茶樓上的那個人影,他原本都打算走了,但看到裴風來跟着蘇聞歌出現在茶樓,忽然就改變了主意。
裴家茶樓迎來一位客人,他被引着上了二樓,小二是給他安排了另外的雅間,但他看了看四周,選定了裴風來所在的雅間,硬說那間南北通透,可以看到風景。
小二自是阻攔,被阿越聽到聲響,告知裴風來。
裴風來略做沉吟,“叫他進來吧。”
阿越攔住小二,将那人迎進雅間,将房門關好。
雅間内十分安靜,隻有裴風來倒茶時的涓涓水聲,“何老闆怎會來此?”
原來,這男子正是何老闆。
“我是無意中路過此地,覺得口渴,就上來喝杯茶,沒想到卻碰到了你,裴大公子沒有回府,在此處做什麽?”
“喝茶。”
裴風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沒有招待何老闆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就自己倒了杯茶,抿上一口,贊了一聲,“好茶,不愧是裴家名下的茶樓,這茶葉是從雲南運來的新茶吧,滋味可比陳茶要好上許多。”
“何老闆果然厲害,竟知道這是我裴家鋪子。”
“不過爾爾,不值誇贊。”何老闆謙虛,随即歉意地看了一眼裴風來,“我要爲之前的事情向裴大公子道歉。”
“之前什麽事?何老闆不是句句肺腑,何必道歉?”
裴風來聲音低沉,面色平靜,似乎并不介意,但言語間又充滿了嘲諷之意。
何老闆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說來,這件事的确是我太過激動,對裴大公子也有一些誤解,如今想通了,便覺得此前那些話實在過分,希望裴大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較才是。”
裴風來垂眸喝茶,不語。
何老闆也不在意他這态度,接着道:“我就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次遠道而來,也是奔着裴家而來。”
他說着看了一眼裴風來,這厮面容平靜,看不出情緒波動。
“久聞裴家在雲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生意更是做到雲城第一,裴大公子擅長商賈之道,無人能出其右,我也是聞名而來。”
他言談間,将裴風來誇了一遍,随後才透露自己的目的。
“我聽聞裴家各種生意都有涉略,剛好,我也正有此意,隻是苦于沒有能合作的對象,如今看到裴大公子,我倒是覺得,這趟雲城,沒有白來。”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裴風來也不能一直冷着臉,隻是聲音依舊平淡,“何老闆實在是高看我了,在下不過是一介廢人,能做的事也就隻有看看賬本。”
何老闆笑道:“你看看賬本就可運籌帷幄,将裴家發展的順風順水,可見是個人物。”
“不過是小本買賣,糊口即可,當不得何老闆如此誇贊。”
“裴大公子客氣了。”何老闆見他杯中茶水見底,親自伸手爲他斟茶,“若你還是爲我之前的态度生氣,那我再道一聲歉,還望裴大公子,莫放在心上。”
他親自将茶送上,态度誠懇,裴風來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伸手去接,卻冷不防他伸手握住裴風來的手腕。
“裴大公子,小心燙。”
他速度極快,但裴風來反應也不慢,迅速抽回手,并拿走了茶杯,“多謝。”
何老闆臉上笑意更深,自己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閃過一絲晦澀,接下來便說起自己的生意。
裴風來漫不經心地聽着。
兩人你來我往,交談一番,倒是對彼此初步有了了解,那便是,對方不是個省油的燈!
何老闆觀察他的臉色,“我略懂一些醫術,看裴大公子似乎臉色不大好,若你不介意,我給你瞧瞧。”
說着就攤手來捉裴風來的手腕,但被裴風來不着痕迹躲過。
“不必,我身子一向病弱,這是雲城人人皆知的事情。”裴風來将手攏在袖中,低咳兩聲,臉色越發蒼白,“也請了許多大夫來看,但都沒有成效,何老闆這一身醫術又是從何處學來?莫非是隐士神醫?”
“不敢當,隻是略懂一二罷了。”
裴風來微微颔首,面露遺憾,“即是如此,那便不麻煩了。”
何老闆也不好勉強,他幾次出手,都被躲過,也不知道這厮是有意還是無意,但總歸他不能繼續了。
雖試探不出對方是否會武功,但若是叫他起疑總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