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和蘇憐兒被曝光在了光明之下。
蘇憐兒忽然覺得今天來這一趟沒錯,反而有點值。
見到了一直不肯露面的羅剛和羅老夫人,蘇憐兒有一百個問題想要質問她們,然而元氏卻一直在跟她使眼色,生怕她說錯了什麽惹了他們不高興。
蘇憐兒卻管不了這些了,如果今天身份不能被承認,那她夜闖羅月繡的閨房就是大罪,到時候等待她們母女的還不知道是什麽。
“舅舅爲何一直不肯見我們?”
“爲何讓下人們羞辱我和母親?”
“外祖母爲何要這麽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和親外孫女?”
幾個問題抛過去,弄的羅剛一個頭兩個大。
羅老夫人臉色更加難看。
她着實沒有想到這事竟然會就這麽曝光出來,早知道,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她就對這對母女下狠手就對了。
大堂中,羅家各房各色人等站滿了,人人表情複雜。
唯有羅月繡,作爲今天的受害人,安安靜靜站在角落,仿佛被遺忘了似的。
而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她眼中的那一絲晦暗和嘲諷。
羅剛被這緻命三連問問的啞口無言,當着衆人的面,隻好支吾表示自己根本不知情。
羅老夫人爲了顧及自己的名聲,更是幹脆把罪名都推到了下人身上,反正她是不知情的。
蘇憐兒連連冷笑,面上卻還要做戲,一口一個“舅舅”“外祖母”叫的不知道多麽委屈。
羅月繡也适時出來幫腔,表示今天的事情都是誤會,表姐不是有意的雲雲。
話裏話外之間,就把蘇憐兒的名頭坐實了。
蘇憐兒看向羅月繡的眼神更是感激。
“這都怨我,近來身體不好,倏忽了你們母女,從明天起你們就搬到月繡旁邊的院子住吧,好孩子,委屈你們了。”羅老夫人一錘定音,沒有人再對她們有異議。
蘇憐兒就這麽成了表小姐,而元氏也如願以償被羅老夫人和羅剛承認了。
這麽多年,做了這麽多虧心事,她終于如願以償地成爲了羅家的女兒。
元氏激動地奔過去,想跟老夫人親近親近,老夫人卻很快嫌棄地退開,找了個借口快速走了。
“娘,你都回來了,害怕以後沒有機會孝敬外祖母嗎?”蘇憐兒走上前去攙扶住元氏。“舅舅,你說我說的對嗎?”
說話間,目光掠過不遠處的略帶局促的羅月雯。
羅剛自然是打哈哈,蘇憐兒卻隻盯着羅月雯不放,直盯的羅月雯渾身發毛,生怕她把今天事情的原委全都在羅剛面相抖摟出來。
但蘇憐兒到底是沒說什麽,她十分清楚,今天能因禍得福得到名分的承認,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節外生枝并不好。
反正她已經成爲了表小姐,而且還有了羅月繡這個同盟,還怕以後沒有整治羅月雯的機會嗎?
鬧鬧哄哄的一出鬧劇終于落下帷幕,羅月繡十分殷勤地讓人幫忙把母女倆的東西搬到自己隔壁院子,又借口睡不着,拉着蘇憐兒親親熱熱地說了好久的話。
蘇憐兒十分喜歡她,不知不覺就把當天怎麽被人套上麻袋打,那些人長什麽樣子,說了個一清二楚。
羅月繡不動聲色地分析了一下那些都是什麽人,讓蘇憐兒更加确定了這些人就是羅月雯派來的無疑。
“月繡你放心,我來羅家,絕對不是來搶你三小姐名頭的,我隻是爲了我娘罷了。”
“表姐不用胡思亂想,你來了,自然就是我姐姐。”
蘇憐兒猛地歎氣:“月繡,你真好,你雖然是收養的,卻比羅月雯這個親生的強了不知道多少,跟你相比,她就是地上的臭蟲,跟你提鞋都不配!”
她本意是誇贊羅月繡,卻不想羅月繡聽了這話,瞳孔猛地一縮——
蘇憐兒吓了一跳:“月繡,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我就是有些累了,姐姐不如也回去睡吧,有什麽話我們姐妹明天再說。”
蘇憐兒自然不好賴着,很快就告辭走了,隔壁院子雖然簡陋,但跟下人房比簡直就是天堂了,這一夜她睡的無比香甜。
但羅月繡卻整整一宿沒有睡着。
“收養的……”月光照進來,羅月繡睜大眼睛,反反複複念着這句話,“原來果然是真的麽……”
……
兄妹倆商議一陣,最終還是覺得裴風來拿來的這份商業計劃書完美無比,根本不必改動。
雖然還對裴風來的動機十分懷疑,但蘇聞歌還是決定照着這份計劃書執行。
但是有一個問題接踵而來——沒有資金。
蘇家在蘇和生病的時候早已被元氏掏空,大半家産不知去向,而蘇和雖然還留了很多根基給他們,但流動資金卻是一個首要難解決的問題。
好在還有賀天甯。
“早說啊,你二哥哥我是做什麽的?都不用回賀家,單我自己的零用錢,就能助你們步入正軌了!”
然而這話卻是吹牛。
蘇聞歌毫不客氣,當即拟定了銀錢去向和借款憑據拍在賀天甯面前,賀天甯看到那天文數字頓時欲哭無淚,連忙屁颠屁颠往龍城去信,找賀老爺子要錢去了。
賀家的注資很快就到了,蘇家的十幾家鋪子同時重新開業,沒過多久便扭虧爲盈,強勢回歸雲城商界。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雲城。
但這卻也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賀天甯從龍城調配來的都是浸潤商場多年,經驗豐富的掌櫃,他們在雲城沒有親屬家眷,打起商戰來毫不手軟,幾個回合下來,就搶了雲城本土好多鋪子的好多生意。
其中屬羅家和雲家最多。
羅剛第一個坐不住了,很快拿了名帖将雲家家主雲顯騰請到了酒樓,商量對策。
“蘇家這臭小子和臭丫頭,仗着在刺繡大會出了風頭,拐走了我們許多客商。這還不算,他們還有龍城賀家支持,這麽多鋪子一下子起死回生,如今我們可是被擠兌的不行啊!”
雲顯騰比羅剛年輕不少,穿衣打扮更像是個文士而不是商人,聞言也不着急,隻是淡淡給自己倒了杯茶。
羅剛急了,急沖沖質問他:“你還有心思喝茶,難道不想說點什麽?!”
“我正是有話要跟羅大家主說。”
雲顯騰說着,忽然一擡手,隻聽“砰”的一聲,包間的大門竟然猛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