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和他私會……”蘇憐兒的話說到一半臉色巨變。
“你怎知道我和他私會?說話可要講究證據,平白毀我清譽,我是要到衙門去告你的!”蘇聞歌一改往日善良軟弱,眉宇間竟存了幾分冷意。
蘇憐兒心中大驚,輕聲解釋,“我找遍了府中,卻未曾看到姐姐,還以爲姐姐在此處,又看到男子,一時失言……”
蘇聞歌并未追究,話鋒一轉,冷笑道:“我也好奇這男子是誰,如何進入戒備森嚴的府中,怕是有内奸,待我問出此人是誰,定将其拿下扭送官府。”
此時,秦壽生穿好衣裳走出來,一對上蘇聞歌的目光就瑟縮着躲開。
蘇聞歌驚訝捂嘴,“哎呀,憐兒,這不是你表哥嗎?”
蘇憐兒強作鎮定:“表哥,你莫不是迷路了?怎會跑到這兒來,前面賓客都已經來了,你還不過去?”
她朝秦壽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離開,可秦壽生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去,竟好像沒看見一般!
“表哥?”
蘇憐兒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聞歌問道:“秦壽生,你是怎麽進到這府中來的?”
她的目光清淩淩的,仿佛直達秦壽生心底,讓他不由打了個哆嗦。
半晌,秦壽生一咬牙撲到蘇憐兒腳邊,“表妹!你可要救我啊!”
蘇憐兒拎着裙擺往後躲,卻被他抱着大腿,怎麽也掙脫不開:“你放開我!”
秦壽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表妹,是你讓我來的,如今你可不能過河拆橋,你趕緊去給我說說情啊!”
衆人的目光陡然變得怪異起來。
“你别胡說!”
蘇聞歌趁機逼問:“你方才說是她讓你來府中,她讓你來做什麽?”
“她……她讓我來……說有好事……”秦壽生一咬牙将兩人之間的勾當全說出來了,“她讓我毀了你的清白,好讓你嫁不成!”
“你這是誣陷!”
蘇憐兒氣急敗壞的打他,秦壽生自然要躲,拉拉扯扯之間,隻聽“啪嗒”一聲,自他身上掉下來一塊玉佩。
蘇憐兒大驚失色。
蘇聞歌搶在她前面迅速撿了起來,将上面的灰塵擦去,在衆人面前晃了一圈,玉佩上花紋極簡,清楚的刻了一個“憐”字。
“咦,這不是妹妹的随身玉佩嗎?”
衆人目瞪口呆,這玉佩蘇憐兒佩戴了十多年,如今出現在一個男子身上,其中緣由叫人不得不多想。
蘇聞歌把玩着手中玉佩,“妹妹不妨說說這玉佩爲何在他身上?”
蘇憐兒後背滲出冷汗,厲聲道:“天底下這樣的玉佩多了去了,誰都可以在上面刻字,如何就說是我的了?!”
“那妹妹的玉佩何在?”
“自然,自然是在房中,我今日出來的急,未曾将其帶出來。”
蘇聞歌将手中玉佩翻了個,露出缺了的一角,啧了一聲:“十歲那年,妹妹的玉佩磕碰出殘缺,父親當時說給你重新打造一個,你卻不肯,說這是父親的一番心意……”
蘇憐兒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用來讨好父親的小心機今日竟成了她無法否認的鐵證!
她嘴巴張了又合,急得額頭都冒出汗水,終于靈光一閃,指着秦壽生怒罵:“你到底是何時偷走了我的玉佩?!”
秦壽生目瞪口呆:“分明是你把玉佩給了我,說隻要事成,就跟我永結同好……”
“閉嘴!你偷了我的東西,還想誣陷我,其心可誅,來人,把他帶下去!”
說罷,指揮兩個五大三粗的丫鬟把秦壽生扯了下去,隻剩下一句話消散在風裏:“蘇憐兒,你過河拆橋……”
“咳咳……”蘇憐兒鎮定下來,強自解釋道,“他常與别人賭錢,此前還來找我借過銀子,卻被我拒絕,想必就是那時起了貪欲,偷了我的玉佩。”
蘇聞歌似笑非笑:“那妹妹可要注意了,日後莫與此人走的太近。”
蘇憐兒幹笑一聲:“姐姐教訓的是。”
蘇聞歌不再說話,反正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跟她們這兩個母女慢慢磨。
“發生了何事,緣何吵吵鬧鬧?”
院外忽然響起一聲問詢,蘇聞歌聞聲看去,便見一衆人走了進來。
當先一老婦人身着錦袍,面容蒼老卻眼神睿智深沉,舉手投足間盡顯尊貴,不是别人,正是蘇聞歌要嫁過去的裴家的裴老夫人。
一美豔婦人站在她身側,便是蘇憐兒的娘,元氏。
而在兩人身後,卻有一男子更吸引了衆人的目光。此人坐在輪椅上,頭戴玉冠,身着月白色長袍。刀刻般的五官線條流暢,俊朗非凡,但偏偏臉頰上有一道傷疤,從眼角直貫到嘴角,顯得猙獰可怖。
他的眼神,平靜中暗藏鋒芒,配上這道傷疤,更讓人覺得此人陰森深沉,叫人把他的豐神俊朗都給忽略了。
蘇聞歌心下明了,這應該就是自己那位未婚夫,裴家大公子裴風來了。
元氏遠遠瞧見蘇憐兒神情,心知不妙,竟将裴老夫人抛在身後,快步走進院中怒聲質問:“聞歌,今日是你定親之日,你卻不在房中梳妝,獨自一人跑出來作何?莫非你不想要這門婚事了?”
蘇聞歌似笑非笑:“姨娘,這件事我還要問問您,今日府中守衛怎這般松散,竟讓一外男來到了後院?”
元氏心下一跳,斥道:“胡說,後院怎會有外男!”
蘇聞歌看向蘇憐兒,“那就要問妹妹了。”
蘇憐兒生怕叫老夫人知道了原委,壞了在她心底的印象,忙扯了扯元氏,“好了,娘,不過就是一小賊而已,已經讓人帶下去了。”
元氏還心存疑惑,可蘇聞歌已經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了。
蘇聞歌轉頭,盈盈一拜:“聞歌見過裴老夫人,今日家中進了賊人,驚擾了老夫人,聞歌在此向您賠罪,還望老夫人莫要計較。”
裴老夫人見她行爲舉止大方有禮,便心生喜愛,“是個懂事的丫頭。”
“願裴老夫人福澤綿長,長命百歲。”
一句話哄的裴老夫人眉開眼笑,“你倒是會說話,過來到我跟前來,叫我好好看看。”
蘇聞歌含笑起身,朝她走去。
這一幕叫蘇憐兒心中憤恨不已,憑什麽,憑什麽她蘇聞歌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搶她的風頭?!
蘇憐兒眼睛一眯,自心底升起一條毒計,在蘇聞歌路過時,不着痕迹地伸出腿,這一下若是絆結實了……定叫她顔面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