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聲音不高,但那怒意,卻濃得化不開:
“溫晚缇,你要是敢再尋死,我保證溫凱以後都沒好日子過。”沒聽見溫晚缇的回答。
隔着門闆,那人可能覺得威脅力度不夠。
又說,“你要是尋了死,和你要好的于暢和淩川,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門内的她突然打開門,指着門外那人的鼻子罵,“陸靳宸,你tm是不是有病,你和林姗姗恨我就恨我,關暢暢和淩學長什麽事。”
他看着她眼裏的怒火,不講理的說,“你活着,就不關他們的事。”
頓了下,他又補充一句,“下午在校門口,我沒有看笑話的意思。”
她的瞳孔睜大。
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見她站着發呆,臉又黑了黑。
咬咬牙,手伸進口袋,摸出一根棒棒糖。
遞到她面前,“你趕緊把衣服換了,我也先去換衣服。”
溫晚缇依然不動。
她的手就被他抓住,他把棒棒糖塞到她手上,轉身進了旁邊的男更衣室。
那根棒棒糖,溫晚缇并沒有吃。
關上更衣室的門,她的視線再次模糊。
十幾分鍾後,她換了衣服出去。
陸靳宸正等在幾步外,臉色,并沒有好看一點。
依舊黑着。
走出遊泳館,他又掏出一根棒棒糖,剝了糖紙,遞到她面前。
“我要去左家,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看他一眼,搖頭,生硬地說,“不去。”
“糖紙都剝了,不要浪費。”
他還固執的拿着棒棒糖在她面前。
她也已經冷靜了下來,沒了剛才那種極端的念頭。
冷漠地看他一眼後,她接過了他手裏的棒棒糖。
他又說,“既然你不去,那我送你回去。”
“我有腳,不用你送。”
她不加思索的就拒絕了他。
但他比她大了四歲,個子又高,當即揪着她書包帶子,把她拉到他的自行車面前。
扔給她一道選擇題,“是你帶我,還是我帶你。”
她看看他牛高馬大的身形,又掙紮了下,默默地坐上自行車後座。
……
“阿缇。”
陸老夫人慈愛溫和的聲音打斷了溫晚缇久遠的回憶。
把她從複雜低落的思緒裏拉了出來。
溫晚缇眨了眨眼,精緻的小臉上浮起笑容,“奶奶。”
陸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問,“怎麽在這外面吹冷風。雖然還沒到冬天,但現在夜裏也很冷了,要多穿點,感冒了太遭罪。”
溫晚缇微笑的點頭,“奶奶,我記住了。”
“靳宸有沒有給你打電話,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兩人說着話朝客廳走。
溫晚缇回答,“說兩三天後。”
進了客廳,溫晚缇給陸老夫人倒水。
陸老夫人喝了水,問她,“阿缇,我今晚不回去了,在這裏住下,行吧?”
溫晚缇笑,“當然行。”
“那就好,我住到靳宸回來了就回去。”
老夫人說,“靳宸從十八歲搬出來自己住到現在,我還沒有來住過一晚上。”
“……”
溫晚缇笑笑,沒接話。
老夫人吐嘈陸靳宸,“每次我說在這裏住一晚,靳宸都不同意,說這裏是他的私人地盤,讓我給他私人空間。”
“……”
“一開始我還挺生氣。”
陸老夫人笑了笑,“後來,林姗姗跟我說,她想來靳宸的住處看一眼,喝杯水,他都不同意,我的氣就消了。”
聽老夫人提到林姗姗。
溫晚缇的并沒有覺得意外。
從夏風告訴她,老夫人要過來,她就隐隐猜到。
老夫人怕是要跟她談林姗姗的。
畢竟,林姗姗在陸宅住了一個星期。
果然。
陸老夫人歎了口氣。
說,“阿缇,林姗姗懷了宋紹寒的孩子了,這事你知道嗎?”
溫晚缇心念微轉,點頭。
“一個星期前,林姗姗跟我說過。”
陸老夫人倒是有些驚訝的看着她,“她跟你說她懷了宋紹寒的孩子做什麽?”
溫晚缇,“她跟我說的時候,不是說的她的孩子是宋紹寒的。”
“那她說的是誰的?”
老夫人皺眉。
溫晚缇,“……”
“難不成,她告訴你,她懷的孩子是靳宸的?”
老夫人問這話,臉色有些不太好。
溫晚缇淡淡地點點頭。
老夫人覺得三觀受到了挑戰,深吸了口氣,說,“她真是胡說八道。”
“阿缇,你别信她的,靳宸是我養大的,他雖然性格有些怪,但他不可能做出婚内出軌的事來。”
“奶奶,我沒相信她的話。”
溫晚缇的聲音平靜,“您别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回頭我問問她,怎麽造這種謠。”
陸老夫人想了想,又說,“她既然懷了宋家的骨肉,那這事應該讓宋家知道,回頭我通知宋家,讓他們自己解決去。”
溫晚缇沒接話。
這些事和她無關。
又說了一會兒話,陸老夫人疲憊的打呵欠。
溫晚缇送她到樓上房間,讓她早點休息。
老夫人躺下後,她回到自己房間,洗澡護膚,躺到床上,打開監聽APP。
聽了幾分鍾姜麗梅罵她的話。
然後聽見姜麗梅和林姗姗通電話。
果然,不出她所料。
林姗姗去酒店接那個男人,是林富生想攀的高枝。
“姗姗,你爸總不會害你,那個白長風是帝都白家的太子爺,而白家可是帝都的幾大家族之一。你要是能嫁給他,可比嫁進陸家強太多了。”
“你懂個屁。”
林姗姗罵她,“我除了靳宸,誰也不要。”
“可是,陸少對溫晚缇……”
“不許跟我提她,我一定會讓靳宸甩了她,跟我結婚的。”
林姗姗自信帶着一股子陰狠。
說完,就生氣的挂了電話。
溫晚缇又等了幾分鍾,沒有新的訊息。
她退出APP,登錄微信。
從通訊錄裏,找到一個頭像點進聊天界面。
她掙紮了下,編輯一條信息發給對方。
【呂醫生,您好,我是溫晚缇,明天有時間嗎?我去診所找您,想跟您聊聊。】
雖然過了十年多,但溫晚缇和呂醫生一直有聯系。
呂醫生回複得很快,【阿缇,我明天下午要參加一場會議,你明天上午九點左右過來吧。】
溫晚缇,【好。】
第二天早上。
溫晚缇照常讓夏風送她到耳宴。
她才從耳宴去呂醫生的心理診所。
呂醫生看見她,眉心輕蹙了下,“阿缇,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你的氣色不太好。”
溫晚缇點頭,“最近總失眠,每天晚上都要醒兩三次。”
昨晚上,她更是隻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呂醫生點點頭,起身先給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了之後。
微笑着,溫和地問,“跟我聊聊,是因爲什麽事心煩,失眠睡不着的?”
溫晚缇垂了垂眸,又擡眼看着呂醫生,“我想離開這座城,但又矛盾掙紮……”
“那,是有人讓你不舍得離開嗎?”
呂醫生一直面帶着微笑。
溫晚缇點頭。
呂醫生,“既然不想離開,那就咱們就先不離開了。你若是勉強自己離開這座城市,人走了,心卻遺落在這兒,也不會開心的。”
“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說的方法嗎?心情不好的時候,若是不想跟别人聊,就把令你心煩的事,一件一件的寫出來……”
“記得。”
溫晚缇抿抿唇,輕聲說,“我感覺自己鑽進了死胡同。呂醫生,這樣的情況下,我若是懷孕,孩子能要嗎?”